第290章 心痕难愈（2 / 2）

这个问题，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短暂的温馨泡沫，将残酷的现实再次摆在了两人面前。

凌谕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搂着她的手臂也微微收紧。恨吗？当然恨过。在那段以为被背叛、被遗忘的日子里，恨意如同毒火般灼烧着他。可是……当看到她为了寻找自己，不惜闯入绝地，奄奄一息地倒在雪地里时，那恨意，又还剩多少？

他沉默着，没有立刻回答。洞府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凝滞。墨渊和林清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

妍小妤见他不语，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泪水再次涌出，她绝望地低下头，声音细不可闻：“我明白了……是我……不配……”

“不。”凌谕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压抑，他抬起手，有些粗粝的指腹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动作却带着一种笨拙的温柔，“我没有恨你。”

他看着她惊愕抬起的泪眼，继续缓缓说道：“我只是……需要时间。”

需要时间，去消化那数十年的分离带来的隔阂。

需要时间，去抚平亲眼所见那一幕带来的刺痛。

需要时间，去弄清楚，横亘在他们之间的，究竟只是误会和时光，还是……已经有了无法跨越的鸿沟。

“我找了你很久，很久。”凌谕的目光深邃，仿佛透过她，看到了那段黑暗的岁月，“久到……我以为这辈子都找不到你了。”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妍小妤心中最痛苦的闸门。她猛地摇头，哭道：“我也在找你！我一直都在找你！我没有忘记你！从来没有！我只是……我只是太累了……等待太漫长了……云逸他……他对我很好，我……我一时糊涂……”

她急切地想要解释，想要证明自己的心意，但越说越乱，越说越显得苍白无力。

凌谕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她。直到她情绪再次激动得说不出话，他才轻轻叹了口气，将她重新搂紧，下巴抵着她的发顶，低声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暴风雪不知何时已经停歇，洞府外万籁俱寂，唯有清冷的月光透过冰层缝隙，洒落在相拥的两人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心结虽未完全解开，但至少，坚冰已裂开了一道缝隙。至于能否真正融化，需要多久，或许……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但至少此刻，他们还能紧紧相拥，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和体温。这对于历经生死、差点永诀的两人而言，已是上天最大的恩赐。

而未来，依旧布满荆棘。云逸的存在，剑圣宗的追杀，以及两人心中那道需要漫长时光才能愈合的伤痕……都预示着，他们的路，还很长，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