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纯粹之心（2 / 2）

她对他，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不图他的力量，不慕他的权势，甚至可能……根本不理解“圣人”二字所代表的真正含义。她在意的，仅仅是“翎谕少爷”这个人本身。这份情感，无私得近乎傻气，却也因此，显得弥足珍贵。

凌谕的心，仿佛被这毫无防备的纯粹，轻轻撞开了一道微小的缝隙。一股极其细微的暖流，悄然渗入那冰封的荒原。他忽然想起，在很多很多年前，在他还只是那个备受欺凌的“凡骨”少年时，似乎也曾拥有过这样不掺杂任何利益的、干净的温暖。只是后来，失去的太多，背负的太重，那颗心，便渐渐冷了，硬了，裹上了层层坚冰。

“习惯便好。”凌谕压下心中那丝异样，语气依旧平淡，却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轻轻拂去了小禾发梢上沾染的一滴细小水珠。动作自然，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轻柔。

小禾感受到他指尖传来的微凉触感，身体微微一僵，随即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像熟透的桃子，羞涩地低下头，心中却如同灌了蜜糖般甜。少爷……好像比以前……更温柔了一点？

“《长生诀》修炼得如何了？”凌谕收回手，转而问道。

提到修炼，小禾立刻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少爷！我感觉进步了好多！按照您上次指点的运气法门，我现在吸纳灵气的速度快了一倍不止！而且，我好像……好像能感觉到身边花草的‘呼吸’了！很奇妙的感觉！”

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将自己修炼中的点滴感悟毫无保留地分享出来，像个急于向长辈展示自己进步的孩子。

凌谕静静地听着，偶尔在她描述不清时，会言简意赅地点拨一两句，直指关键。小禾的天赋，尤其是在生命感知方面，确实有着异于常人的敏锐，这或许与她曾沐浴过那神秘的“造化灵泉”有关。《长生诀》在她手中，似乎正焕发出独特的活力。

看着小禾因一点点进步而雀跃不已的模样，凌谕心中那丝暖意，似乎又扩散了一分。这种简单的快乐，对他而言，已是久违了。他的世界，充斥着算计、杀伐、执念与绝望的追逐。而小禾的存在，就像是在他黑白灰的冰冷画卷中，意外滴入的一抹鲜亮色彩。

“持之以恒，不可懈怠。”凌谕最后叮嘱道。

“嗯！我知道的，少爷！”小禾用力点头，眼神坚定。

凌谕又站了片刻，目光再次扫过这充满生机的小院，最终转身离去。黑袍的身影，在晨曦中依旧显得孤高而冷峻，但若仔细观察，那拒人千里的气息，似乎……淡了那么一丝丝。

小禾站在院中，望着凌谕离去的背影，双手捧着脸，脸上洋溢着幸福而傻气的笑容。她只觉得，能这样待在少爷身边，每天能看到他，和他说说话，就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她这份毫无心机的纯粹，她这宛若冰原上唯一暖阳的存在，正在以一种潜移默化的方式，一点点地、极其缓慢地，融化着一位圣人心中那万古不化的坚冰。

这变化细微得几乎无法察觉，却真实地发生着。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当累积的暖意足够多时，这片冰原，也会迎来真正的……春暖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