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出海作战（1 / 2）
合成海怪的残骸与污血缓缓沉入冰冷的海水，那片被亵渎魔法污染的诡异浓雾也随之消散，但“海燕号”甲板上的气氛却比之前更加凝重。战斗的胜利没有带来丝毫喜悦，反而像一层冰冷的铁锈，覆盖在每个人的心头。空气中弥漫着腥臭与硝烟混合的刺鼻气味，甲板上残留的墨绿色粘液仍在微微蠕动，仿佛那些被强行缝合的生命尚未完全放弃挣扎。海狼商会的手段之残忍、意图之恶毒，已昭然若揭。他们并非简单的寻宝者，而是一群践踏生命、亵渎亡魂、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疯子。那个被缝合的怪物，就是他们疯狂计划的残酷注脚。
“碎贝壳渔村的‘海怪’，果然是海狼商会搞的鬼！”塔隆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刚才一条触手的猛击让他内腑有些震荡，他粗壮的手指抚过盾牌边缘一道新鲜的裂痕，眼中燃烧着怒火，“用死去的海妖做这种东西……真他娘的不是人！这些杂碎把海洋当成了他们的屠宰场！”
“他们在清场，也在测试。”艾吉奥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他正用特制的药水擦拭匕首上沾染的恶臭粘液，药水与粘液接触时发出轻微的“滋滋”声，升起一缕刺鼻的白烟。“测试合成兽的威力，测试这片海域对精神污染和邪恶仪式的反应。那个怪物，就是个可悲的试验品和警告。它的痛苦哀嚎，恐怕也是仪式所需的某种……养料。”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索菲亚蹲在甲板上，小心地收集着几块怪物碎裂的、镶嵌着粗糙魔法宝石的甲壳碎片和几滴尚未完全凝固的墨绿色血液，脸色异常难看。她的指尖闪烁着微弱的净化光芒，试图安抚碎片中残留的扭曲意识。“血液和组织的活性被一种极其恶毒的炼金术和死灵法术强行维持着，”她声音紧绷，“里面混杂了强烈的痛苦和怨念，就像把无数濒死的灵魂强行塞进一个腐烂的躯壳。这种技术……很古老，也很禁忌，通常只有那些钻研黑魔法的邪教徒，或者……”她顿了顿，抬头看向众人，“暗影议会的核心成员才会掌握。海狼商会背后，肯定有他们的影子！而且地位不低！”
星尘银灰色的眼眸望向东北方更加深邃的夜空，那里的星辰轨迹依旧被一股浓郁的悲伤与混乱力场扭曲着，仿佛一片无形的阴霾遮蔽了星辉。他纤细的手指在空中虚划，留下淡淡的银色光痕，似乎在解读着星象传递的讯息。“仪式的前奏已经响起。”他轻声道，指尖的星辉微微闪烁，仿佛在抵抗着无形的压力，“悲伤的潮汐正在上涨，月圆之夜将近。我能感觉到，那片海域的‘界限’正在变得模糊……我们必须赶在‘潮汐之月’达到顶点前，找到他们，阻止他们。否则，一旦古老的契约被强行撕开，涌出的将不仅仅是悲伤。”
雷恩擦去“破晓”剑刃上最后一丝污秽，那污秽仿佛拥有生命般在圣剑的光芒下滋滋作响，最终化为青烟消散。他归剑入鞘，目光锐利如即将劈开风暴的闪电。他看了一眼蜷缩在角落、脸色惨白但眼神中重新燃起一丝希望的少年阿鱼，沉声道：“阿鱼，你现在安全了。我们会派人送你回渔村，告诉村长，暂时不要再靠近‘恶魔礁’海域。囤积物资，紧闭门户，等待消息。”他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一股温和的斗气渡了过去，驱散了他的一些寒意和恐惧。“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们。”
他转向伙伴们，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海狼商会的疯狂必须被阻止！不仅是为了救那个被当作‘祭品’的女孩，为了可能存在的、真正的海妖一族，更是为了莉娜！如果让他们的邪恶仪式成功，天知道会释放出什么，很可能彻底污染或毁灭我们寻找‘两界泉’的希望！那片海域是通往诸多秘境的潜在节点之一，绝不能落入他们手中！”
“登船！目标——海狼商会仪式地点！”雷恩大手一挥，声音如同战鼓擂响。
没有时间休整，每一分每一秒都至关重要。塔隆用信号弹召唤来一艘在附近海域巡逻的、隶属于佣兵工会的小型快艇，将阿鱼和一份简要的情况说明交给艇上经验丰富的老水手，反复嘱托他们务必安全将少年送回渔村并警示当地守备。随后，“海燕号”调整风帆，缆绳在滑轮上发出嘎吱声响，在星尘的星辰导航和艾吉奥对海狼商会船只残留气息的追踪下，如同离弦之箭，朝着东北方向那片怨气与混乱交织的海域，全速前进！
夜色如墨，海风渐疾。失去了合成兽制造的精神干扰，海上的能见度好了很多，但一种无形的、仿佛暴风雨前的低气压般的凝重感，却越来越强烈。海浪开始变得汹涌，不再是规律的起伏，而是如同无数只无形巨手在撕扯海面，不断拍打着船体，发出沉闷的轰鸣，仿佛海底有巨兽在翻身。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咸腥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与腐败混合的气味。
“海燕号”如同暗夜中的猎豹，悄无声息地滑行在波峰浪谷之间。索菲亚在船舷和关键部位涂抹了能吸收声音和魔法波动的“静默涂层”，那是一种深蓝色的粘稠药剂，涂抹后迅速渗入木板，让船体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星尘则持续施放“星光迷彩”，引动微弱的星辉笼罩船身，让船只的身影在夜色和海浪的折射下若隐若现，极大降低了被肉眼和常规魔法探测发现的概率。艾吉奥如同真正的幽魂，攀在最高的桅杆顶端，那双经过千锤百炼的眼睛，穿透黑暗，死死锁定着远方海平线上几个微小的、正在移动的光点——那是海狼商会船队的航行灯！
时间在紧张的追踪中流逝。大约两个时辰后，艾吉奥的声音通过一根连接桅杆和甲板的细小铜管传来，清晰而冷静：“发现目标！一共五艘船！一艘大型旗舰‘怒涛号’，三艘中型护卫舰，还有一艘……体型较小，速度很快，像是侦察船或仪式船！他们呈菱形队形，正在向‘潮汐漩涡’方向前进！距离我们大约十海里！”
潮汐漩涡！那是海图上用深红色骷髅标记的一处着名险地，因海底地形复杂、洋流紊乱、常年伴有大漩涡和诡异磁场而得名，寻常船只绝不敢靠近。据说漩涡深处连接着未知的海沟，偶尔会喷发出混乱的能量流。海狼商会选择在那里举行仪式，显然是看中了那里混乱的能量场，可以掩盖或放大仪式的动静，甚至可能利用漩涡本身的力量！
“保持距离，尾随！”雷恩立刻下令，声音压得很低，仿佛怕惊动远处的敌人。“艾吉奥，继续监视，注意他们的巡逻规律和警戒哨，尤其是水下有没有暗桩。星尘，计算潮汐和洋流，寻找最佳切入时机和路线，我们要像匕首一样插进去！索菲亚，准备应对大规模法术冲突和可能的水下袭击的药剂和道具，特别是防护精神冲击和净化污染的。塔隆，检查船体结构和撞角，让兄弟们做好准备，接下来很可能是一场接舷战！”
命令一道道下达，整个“海燕号”如同精密仪器般高效运转起来。水手们悄无声息地检查武器，调整帆索，将一捆捆箭矢和炼金物品搬到指定位置。每个人都知道，这将是一场硬仗，敌众我寡，环境恶劣，且对方必然有所准备。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紧张、决心和一丝恐惧的复杂情绪。
随着时间的推移，前方的光点越来越清晰，海狼商会船队庞大的轮廓在黎明前的微光中隐约可见。那艘旗舰“怒涛号”犹如一座移动的城堡，三根高耸的桅杆上悬挂着狰狞的狼头旗，船体两侧隐约可见一排排黑洞洞的炮口，侧舷似乎还加装了某种金属撞角，在微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更令人不安的是，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和邪恶的魔法波动，即使相隔数海里，也能隐约感受到，仿佛那片海域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而污浊。
“他们在加速！仪式可能要开始了！”艾吉奥突然预警，声音带着一丝急促，“那艘小船脱离队形，驶向了漩涡中心！我看到船上有微弱的光芒在闪烁，像是魔法阵！”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原本还算“规律”汹涌的海面，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翻腾起来！仿佛煮沸了一般，无数巨大的、扭曲的、散发着腐臭气息的阴影，从“怒涛号”周围的深海中猛地窜出！是更多的合成海怪！它们形态各异，有的像披着骨甲的巨型海蛇，有的像长满肉瘤的多爪章鱼，有的甚至是几种海怪拼凑而成的四不像，但共同点是都散发着混乱、痛苦和被控制的邪恶气息！它们如同忠诚的猎犬，护卫在船队四周，浑浊的眼珠锁定着“海燕号”的方向，发出混合着痛苦与暴戾的咆哮，声音刺耳欲聋！
“被发现了！”塔隆吼道，巨盾瞬间挡在身前，“他们放出了看门狗！”
“不，是仪式的一部分！”星尘银灰色的眼眸中星辉急闪，他双手虚按，稳定着因怪物出现而更加颠簸的船身，“他们在用这些怪物作为祭品的前奏，也在用它们构筑防线！我能感觉到，漩涡中心的能量在急剧升高，像是个被点燃的火药桶！”
“没办法潜行了！准备强攻！”雷恩眼中厉色一闪， “破晓”应声出鞘，剑尖遥指那艘驶向漩涡中心的小船，“目标——那艘小船！阻止仪式！艾吉奥，干扰对方了望和通讯，打掉他们的眼睛和耳朵！塔隆，左满舵，用撞角给我撞开挡路的怪物！索菲亚，压制性药剂覆盖射击，清理出一条路来！星尘，稳住船体，准备应对漩涡吸力，别让船被卷进去！”
“海燕号”的伪装瞬间撤去，静默涂层被主动激活的防御符文覆盖，星光迷彩消散，船身如同苏醒的巨鲸，速度骤然提升到极限，悍然冲向庞大的海狼船队！帆缆在风中剧烈抖动，发出猎猎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