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假军报与天象劫(2 / 2)
苏芷晴在暗处拉动机关,松林两侧的青铜管道喷出硫磺烟雾。钱宁的视线开始模糊,他看见沈炼的身影从火光中走出,手中银丝在雨中泛着冷光:“钱公公,这‘土木堡之围’,可比你想象的更热闹。”
宣府火器营的库房内,严嵩的亲信正将受潮的糠壳填入火药桶。“严阁老说了,要让明军的火铳在雨夜哑火。”亲信冷笑着封好桶盖,“等钱宁求援时,再给他送一批‘好火药’——掺了沙砾的那种。”
此时,被困在火海中的钱宁,正试图用佩剑劈开火墙。剑柄暗藏的微型星图突然发烫,他猛然想起严嵩的话:“此图乃神像底座,危急时可保平安。”他将星图按在地上,地面竟裂开一道缝隙——那是沈炼故意留的“生门”,只为让他亲眼见证自己的结局。
“沈炼!你这奸贼!”钱宁的咆哮中带着恐惧。火油烟雾的狼头图腾在他头顶盘旋,仿佛严嵩的冷笑:“钱公公,好好享受这‘天助’吧。”
沈炼的银丝如毒蛇般窜出,缠住钱宁的脚踝。钱宁从马背上跌落,佩剑脱手飞出,剑柄的星图在火光中清晰可见——与严嵩密室神像底座的莲花纹路严丝合缝。
“严嵩的星图,怎会在你剑柄上?”沈炼的银丝顺势缠上钱宁咽喉,“说!你与他究竟有何勾结?”
钱宁的嘴角溢出黑血,他突然狂笑:“沈炼!你以为赢了?严阁老说过,‘以商养兵,以教乱国’,这大明江山,迟早是他的!”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在沈炼脸上,“你看清楚——”
血雾中,钱宁的衣襟突然鼓起,一本染血的账本从怀中滑落。沈炼的银丝一卷,账本落在掌心。页脚用矾书写着一行小字:“癸亥年冬,严府收蒙古战马三千。”
“癸亥年……”沈炼的瞳孔骤缩。二十年前宁夏兵变,正是嘉靖二十二年癸亥。他想起严嵩密室里的《宝船沉没纪要》,末尾朱砂批注:“火龙出渊日,嘉靖换新天。”
账本的苏州码子记录着触目惊心的交易:
“癸亥年十月,收蒙古火铳五十支,付宣府粮草三千石”;
“甲子年春,售白莲教圣油十桶,换辽东人参百斤”;
“乙丑年夏,遣死士扮流民,火烧顺天府佛寺七座”……
每一笔交易都指向“以商养兵,以教乱国”的严嵩手书。沈炼翻到最后一页,夹着半张狼头玉佩的拓片——与他在漕船、钱宁剑柄上发现的残佩,恰好能拼合成完整的狼头徽记。
“原来如此。”沈炼的银丝绞紧钱宁的咽喉,“严嵩用狼头徽记串联起军火、宗教、蒙古,二十年的布局,就为今日‘清君侧’。”
钱宁的瞳孔开始涣散,他最后看见的是沈炼怀中那本《天罡造册》——封面上的“连珠霹雳炮”图纸,正被火光映得通红。
西苑严府的书房内,严嵩突然捂住胸口。他面前的星图上,狼头图腾的位置正渗出黑血——那是钱宁死前用矾书传来的信号:“账本已落沈炼手。”
“父亲!”严世蕃冲进来,手中捧着东厂的密报,“钱宁的三千精锐……全灭了。”
严嵩的手指深深掐入掌心:“沈炼……他终究还是知道了。”他突然狂笑,“不过没关系,账本上的‘癸亥年’,足够让陛下相信——是白莲教勾结蒙古,而非我严家!”
窗外,暴雨停歇,东方泛起鱼肚白。沈炼站在土木堡的废墟上,手中账本的最后一页被风吹起,露出背面用蒙古文写的密信:“可汗亲启:待火器备齐,便攻紫禁城。”
苏芷晴为他披上外袍:“严嵩不会善罢甘休。”
沈炼望向京城的方向,那里是严府的飞檐,是乾清宫的琉璃瓦,是大明王朝的权力中心。他握紧账本,指尖划过“癸亥年冬”的字样——二十年的阴谋,终于在这一刻,露出了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