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多路烽烟,长安杀机(1 / 2)
漠北草原的夜风裹挟着砂砾,狠狠砸在帐篷帆布上,发出 “噼啪” 声响,却压不住帐内此起彼伏的争执声。王承宗端坐主位,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镶嵌宝石的弯刀刀柄,目光扫过下方满脸不甘的各方代表 —— 回纥首领攥紧的拳头青筋毕露,山东崔氏代表反复捻着袖口金线,高句丽王室后裔通红的眼眶里满是怨怼。方才他提出的 “内外夹击” 策略虽获认可,可一触及 “继续消耗实力”,众人便瞬间翻了脸。
“王帅说得轻巧!” 回纥首领猛地拍向矮桌,陶碗里的马奶酒溅出大半,“我部三千骑兵折在榆林关下,再调兵去骚扰大唐边境,部落里的老人孩子都要喝西北风了!”
“崔某附议!” 山东崔氏代表推了推鼻梁上的玉簪,声音里带着世家子弟特有的倨傲,“我族已暗中输送三万石粮草,若再无休止投入,恐难向族中父老交代。”
帐篷内顿时陷入死寂,唯有烛火在风里摇曳,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王承宗深吸一口气,缓缓起身,走到帐中央。他先是解下腰间弯刀,“哐当” 一声掷在地上,刀身映着烛光,泛着冷冽的寒光。“诸位若只想保全实力,当初何必跟着王某反唐?”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如今大唐中央空虚,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此时退缩,他日李治缓过劲来,我们谁能逃得过满门抄斩?”
众人脸色微变,却仍有人低声嘟囔:“可也不能拿家底去填窟窿啊……”
王承宗弯腰拾起弯刀,重新佩回腰间,嘴角勾起一抹胸有成竹的笑:“王某自然不会让诸位白白牺牲。” 他走到帐壁悬挂的舆图前,手指在图上划过,“突厥诸位可汗,你们部落本就擅长在西域草原迁徙,不如继续往西发展,既可拓展疆域,又能时不时袭扰大唐西州、庭州,把安西都护府的边军往更西的葱岭方向引 —— 大唐若要救援,必然要耗费大量粮草运力,这对我们而言,便是坐收渔利。”
西突厥首领们交换了个眼神,其中一位年长的可汗抚着胡须道:“此法可行,只是…… 往西发展恐会遭遇大食势力,还需王帅承诺,若我部遇袭,需得提供支援。”
“王某以性命担保!” 王承宗斩钉截铁地说,随即转向扶桑、高句丽和百济的代表,“你们三方势力虽弱,但若联合起来,以海盗之名骚扰大唐沿海,效果定然不凡。切记,不可只盯着东部登州、莱州和北部营州,可往南边的扬州、明州方向发展 —— 江南乃大唐财赋重地,一旦沿海告急,李治必调水师南下,如此便能分散大唐兵力。”
高句丽王室后裔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可我等船只有限,恐难成气候。”
“王某已让人在渤海湾秘密打造二十艘楼船,三月后便可交付诸位。” 王承宗语气笃定,又指向舆图北方,“奚族、薛延陀的首领们,你们可效仿西突厥,假意攻打云州、朔州,实则将李绩麾下的北境唐军往更北的方向引诱 —— 那里天寒地冻,唐军粮草补给困难,用不了多久便会不战自溃。”
北方部落首领们面露喜色,纷纷点头应下。王承宗最后看向吐蕃使者,目光变得凝重:“吐蕃乃我等联盟核心,眼下不必急着攻打大唐本土。吐谷浑与大唐素有盟约,是大唐在西域的‘小弟’,你们可转头攻打吐谷浑 —— 唐军来救,你们便撤;唐军走了,你们再继续打。吐谷浑国力较弱,你们损失不会太大,还能掠夺牛羊马匹,补充军需。”
吐蕃使者沉吟片刻,起身拱手:“赞普曾有令,一切听从王帅安排。只是若吐谷浑求援,大唐会不会派重兵支援?”
“放心,” 王承宗眼中闪过一丝算计,“裴行俭刚率军抵达洮州,程咬金在那驻守已久,两人必然急于立功,定会先去收复松州都督府,无暇顾及吐谷浑。等他们反应过来,你们早已拿下吐谷浑半壁江山。”
众人闻言,脸上的疑虑彻底消散。回纥首领率先起身,端起马奶酒:“王帅深谋远虑,我等愿听候调遣!” 其余人纷纷效仿,帐篷内的气氛重新热烈起来,唯有王承宗望着众人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 这些人不过是他夺权路上的棋子,等大唐覆灭之日,便是这些人殒命之时。
与此同时,洮州城下的黄沙被寒风卷起,迷得人睁不开眼。裴行俭勒住马缰,看着眼前残破的城墙,心中满是沉重。他率军历经二十余日跋涉,穿越祁连山的暴风雪,终于抵达洮州,可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心凉半截 —— 城墙多处坍塌,城头上的唐军个个面带疲惫,甲胄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裴将军!” 程咬金骑着一匹黑马,从城内疾驰而出,脸上满是愧疚,“老夫无能,让松州都督府落入吐蕃人手中……”
裴行俭翻身下马,扶起程咬金:“程老将军不必自责,吐蕃来势汹汹,能守住洮州已是大功一件。” 他话锋一转,目光投向远方,“不知吐蕃大军如今在何处?”
程咬金叹了口气,指向西南方向:“就在你抵达的前一刻,吐蕃人突然撤兵了,连营帐都没来得及收拾。”
裴行俭眉头紧锁,心中满是失望。他本想与吐蕃大军正面交锋,一雪前耻,可没想到对方竟如此怯懦。“这吐蕃人,倒是会避实击虚。” 他咬牙说道。
程咬金脸上更是尴尬,老脸涨得通红:“老夫率军追了一阵,可吐蕃人骑马跑得快,根本追不上……”
裴行俭沉默片刻,突然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松州都督府刚被吐蕃占领不久,他们根基未稳,不如我们乘胜追击,夺回松州!”
程咬金眼前一亮,连忙点头:“好!就依裴将军之意!”
两人当即决定,留下五千左领军卫驻守洮州,其余一万五千大军兵分两路,裴行俭率领八千骑兵为先锋,程咬金率领七千步兵随后跟进,朝着松州方向疾驰而去。
松州城外的草原上,吐蕃大军正在忙着搬运掠夺来的粮草。吐蕃将领尚赞摩坐在马背上,看着手下士兵忙碌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 此次攻占松州,不仅掠夺了大量物资,还牵制了唐军主力,也算完成了赞普交代的任务。
“将军!不好了!唐军追过来了!” 一名吐蕃士兵慌张地跑来,指着远方扬起的尘土。
尚赞摩脸色一变,拿起望远镜望去,只见远处黑压压的唐军骑兵正朝着这边疾驰而来,马蹄声震得地面都在颤抖。“快!撤兵!” 他当机立断,下令士兵放弃粮草,迅速撤退。
裴行俭率领骑兵冲在最前面,看到吐蕃人仓皇逃窜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追!不能让他们跑了!”
唐军骑兵如同猛虎下山,朝着吐蕃大军追去。吐蕃士兵为了逃命,纷纷丢弃手中的兵器和物资,可唐军依旧紧追不舍。双方在草原上展开了一场惨烈的追击战 —— 唐军骑兵挥舞着马刀,不断砍杀落在后面的吐蕃士兵,鲜血染红了草原;吐蕃士兵则在绝望中反抗,弓箭不时射中唐军骑兵,有人从马背上跌落,瞬间被马蹄踩成肉泥。
裴行俭一马当先,手中长枪如同一条银蛇,接连刺穿三名吐蕃士兵的胸膛。他目光如炬,死死盯着前方的尚赞摩,双腿夹紧马腹,加快了速度。“尚赞摩!留下命来!” 他大喝一声,长枪直取尚赞摩后心。
尚赞摩听到身后的喊声,心中一惊,连忙侧身躲避。可长枪还是擦着他的肩膀划过,带起一片血肉。他不敢回头,只能拼命催动马匹,朝着吐谷浑方向逃去。
裴行俭见状,想要继续追击,可就在这时,一支冷箭突然从斜刺里射出,直奔他的胸口。“将军小心!” 身旁的副将大喊一声,猛地将他推开。箭矢射中副将的肩膀,副将惨叫一声,从马背上跌落。
裴行俭稳住身形,怒视着射箭的吐蕃士兵,手中长枪一挥,将那名士兵挑落马下。可就在他分神之际,又有两名吐蕃士兵从侧面袭来,马刀朝着他的腰间砍去。裴行俭来不及躲闪,只能硬生生用左臂挡住。“咔嚓” 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甲胄。
“将军!” 唐军士兵们看到裴行俭受伤,纷纷围了上来,将他护在中间。
裴行俭忍着剧痛,咬着牙说道:“别管我!继续追击!一定要夺回松州!”
唐军士兵们士气大振,朝着吐蕃大军继续追去。最终,唐军成功夺回松州都督府,斩杀吐蕃士兵三千余人,俘虏五千余人,缴获粮草马匹无数。可裴行俭却因伤势过重,昏迷不醒。
程咬金赶到松州时,看到躺在担架上的裴行俭,心中满是心疼。他当即决定,派一支千人队护送裴行俭返回长安疗伤,其余士兵则留在松州,加固城防。
护送裴行俭的队伍刚离开松州不久,便遭遇了第一次刺杀。一群蒙面人突然从山林中冲出,手中拿着弯刀,朝着唐军士兵砍去。唐军士兵早有防备,迅速组成阵型,与蒙面人展开激战。蒙面人虽然凶猛,可终究寡不敌众,很快便被斩杀殆尽。
可这只是开始。接下来的几日,队伍又遭遇了三次刺杀,每次都有数百名蒙面人来袭。虽然唐军士兵拼死抵抗,将刺客全部消灭,可自身也损失惨重,护送的千人队只剩下不到五百人。裴行俭在颠簸和惊吓中,伤势愈发严重,抵达长安时已经奄奄一息,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