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夜半密谈（1 / 2）

石叔那句“你怎么知道的”问出口，整个工坊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炉火的噼啪声、远处隐约的叮当声，此刻都变得异常清晰。

几个工匠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连那位一直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石老，也放下了刻刀，浑浊的眼睛透过额前垂下的灰白发丝，死死盯住林凡。那目光不再是漠然，而是带着震惊、审视，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灼热。

林凡心中警铃大作，知道自己这一步险棋，终究还是引起了过度的关注。他脸上适时地露出些许茫然和无措，仿佛被众人的反应吓到，左手下意识地握了握依旧固定着的右臂，声音带着不确定的虚弱：

“我……我也不知道，就是看着那石胚，又闻到那紫炭的味道，脑子里……好像闪过这么一个念头。”他努力让自己的眼神显得空洞而疲惫，补充道，“或许是伤重糊涂了，胡乱说的，石叔不必当真。”

他必须将这一切拉回到“直觉”和“偶然”的范畴，绝不能坐实自己“懂得”的印象。

石叔盯着他，那张被烟火熏得黝黑、布满深刻皱纹的脸上，肌肉微微抽动了几下。他看了看林凡苍白虚弱、不似作伪的脸色，又回头看了看石老。

石老缓缓站起身，走到那堆紫炭灰烬旁，抓起一小撮，放在鼻尖嗅了嗅，又走到那枚深黑色石胚前，布满老茧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石胚表面，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其他工匠也都屏息凝神，等待着这位工匠真正权威的反应。

良久，石老才缓缓开口，声音比石叔更加沙哑干涩，如同两块粗粝的石头在摩擦：“紫纹炭，性燥，烈，其灰烬……确实能短暂‘灼烧’掉石胚表面最杂乱的一层能量隔膜，让祖纹的力量更容易渗透进去……凶兽血，尤其是火属性凶兽的血，能作为引子，调和紫炭灰的燥烈，增加一丝‘活’性，让能量流转更顺……”

他每说一句，工坊内其他工匠的眼睛就更亮一分，看向林凡的目光也越发惊异。

石老说出的原理，显然比林凡那含糊的“直觉”要清晰深刻得多，但这反而更衬托出林凡那句“猜测”的惊人之处——一个重伤的外来者，仅仅凭借观察和气味，就点出了他们摸索多年才隐约意识到，却始终未能有效应用的关键点！

“但是，”石老话锋一转，眼神锐利地看向林凡，“用量，配比，涂抹的时机，稍有差池，石胚就会直接废掉，甚至可能炸开！你怎么会想到这个？”

压力再次回到林凡身上。

他低下头，咳嗽了两声，掩饰着内心的急速思考。“我……我只是感觉，那石胚表面的能量像是被一层‘壳’包住了，而那紫炭的味道，很‘冲’，或许能……冲开一点？至于凶兽血……是闻到那边鞣制兽皮的血腥气，觉得或许能……中和一下？”他尽量将逻辑说得破碎、朴素，符合一个“凭感觉”的人设。

石老和石叔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这解释听起来荒谬，可偏偏结果指向了正确的方向。难道这世上，真有这种近乎“天启”般的直觉？

石叔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对林凡摆了摆手，语气复杂：“行了，这里没你事了，回去歇着吧。今天看到、听到的，烂在肚子里。”

林凡如蒙大赦，连忙点头，在几名工匠依旧灼热的目光注视下，步履蹒跚地离开了工坊。

走出那灼热嘈杂的环境，重新呼吸到外面冰冷浑浊的空气，林凡才感觉后背已被冷汗浸湿。刚才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刀尖上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