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温情(1 / 2)
上官徽走出诏狱大门时,正值正午。
阳光炽烈而明亮,毫无保留地倾泻而下,刺得她微微眯起了眼。诏狱内长年累月的阴湿寒意,在这灼目的光照下仿佛瞬间蒸发。她站在石阶上,深深吸了一口干净的空气,任由温暖包裹全身。
正欲走向等候的马车时,身后街道却传来另一阵急促的马蹄与车轱辘声,由远及近,最终稳稳停在了她的车驾旁。上官徽下意识地转头望去。车帘掀开,端木珩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
四目相对,两人都怔了一瞬。
端木珩显然是从宫中直接赶来,连朝服都未及更换。肩上的伤处简单束着,整个身姿却依旧挺拔如松。
他利落地跃下马车,看着站在光里的妻子,眼底掠过一丝如释重负的柔和,随即大步朝她走来。
“怎么一个人来这里?”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自然而然的关切。
上官徽望着他走到面前,忽然觉得方才那阵炽热的光,此刻才真正落到了心底。
“该见的人见了,该了的事也了了。”她轻声回答,没有解释细节。
端木珩也没有追问。他只是掌心向上,朝她伸出手:“那就回家。”
“嗯,回家。”
上官徽将手放入他温热的手掌,被他轻轻握住。两人相携,一道走向了马车。
“等很久了吗?”坐进车内,上官徽才问道。
“刚到。”端木珩在她身旁坐下,示意车夫启程,“赵睿说你来了诏狱,我便改道过来,想着,你或许需要人陪。”
马车缓缓驶动,将诏狱那沉重的阴影彻底抛在身后。车窗外的街市喧闹而鲜活,阳光透过纱帘,在车厢内投下晃动的光斑。
上官徽轻轻靠在他未受伤的肩侧,闭上了眼睛,“回家后,妾身给你做百果同心糕。”
端木珩闻言,低低地笑了一声,震动了肩头的伤,他却丝毫不在意。
“好。”他应得干脆,随即又补充道,“不过这次,为夫来帮你和面。”
上官徽诧异地抬眼看他,这位在战场上运筹帷幄,在朝堂上舌战群臣的大将军,几时进过厨房?“这反差竟让她不合时宜轻笑出声。
端木珩挑眉,“怎么?夫人不信为夫的手艺?”
“不是不信,”上官徽正色道,“是想不到。”
“想不到的事还多着呢。”他伸手将她揽得更紧些,“往后日子还长,夫人可以慢慢看。”
马车穿过熙攘的街市。上官徽听着窗外鲜活的市井声,她静默片刻,忽然轻声开口道:“父亲的后事……妾身想好了。”
端木珩揽着她的手臂微微一动,等她继续说下去。
“一不设灵,二不入祖坟。”她的声音平静而清晰,像在陈述一件早已深思熟虑的事,“只在城外寻一处清净山地,悄悄葬了。他是朝廷定罪的臣子,这是国法;但他终是生我养我的父亲。”
端木珩低头看她,只见她眼帘微垂,神色间没有悲恸,只有一种深沉的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