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捷报传京暗流急，玉茹独对豺狼伺（1 / 2）

黑风峪大捷的军报，以六百里加急的速度，星夜传回北京。当报捷的信使，背着插有羽毛的文书，高喊着“真定大捷！徐将军黑风峪破敌十万，焚毁流寇粮草无算！”冲过北京城的门洞时，整座帝都都为之震动。

普通百姓自然是欢欣鼓舞，奔走相告。连日来笼罩在京畿上空的恐慌阴云，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胜利驱散了不少。“王太师威武！”“宣大军天下无敌！”的呼喊声，在街头巷尾响起。太师府门前，甚至有不少百姓自发地聚集，磕头焚香，感念王承渊保境安民之功。

然而，在这看似一片欢腾的表象之下，紫禁城和某些深宅大院之内，却是暗流汹涌，人心各异。

乾清宫内，崇祯皇帝朱由检拿着那份言辞激昂、详细叙述了如何设伏、如何破敌、如何焚毁贼粮的捷报，手却在微微颤抖。捷报是真的，战果辉煌，足以振奋人心。但崇祯的脸上，却看不到多少喜悦，反而是一种更加复杂的、混合着忌惮、忧虑甚至是一丝恐惧的神情。

王承渊……又赢了！而且赢得如此干净利落，以寡击众，几乎是以碾压的姿态，重创了凶名赫赫的刘宗敏！

这份强大的军事实力，让他这个皇帝，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安。这次是打流寇，若下次……他不敢再想下去。

“大伴，”崇祯的声音干涩，看向侍立一旁的王承恩，“你说……王太师他……真的能剿灭流寇吗？”

王承恩心中苦笑，他如何不知皇帝的心事？只能小心翼翼地回答：“皇爷，太师能征善战，乃国之柱石。若能剿灭流寇，自是社稷之福……”

“柱石？社稷之福？”崇祯喃喃自语，眼神飘忽，“只怕是……尾大不掉啊……”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那份猜忌和无力感，已然弥漫在整个宫殿之中。

与此同时，内阁首辅周延儒的府邸，密室之中。

几位核心的周党成员齐聚一堂，气氛压抑。黑风峪大捷的消息，对他们而言，不啻于一记响亮的耳光。

“没想到……王承渊用兵，竟如此狠辣刁钻！刘宗敏十万前锋，竟一朝覆灭！”一名官员脸色发白，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

“如此一来，他在军中的威望，更是如日中天！恐怕……再也无人能制了！”另一人忧心忡忡。

周延儒坐在主位，脸色阴沉如水，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他比其他人想得更深。王承渊的胜利，不仅仅是在军事上，更是在政治上给了他沉重一击。皇帝本就猜忌，如今王承渊再立新功，声望更隆，他之前那些暗中掣肘、试图安插人手的动作，就显得更加可笑和危险。

“不能再等了……”周延儒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必须在他彻底平定流寇之前，想办法……否则，这大明朝堂，还有我等立锥之地吗？”

“首辅的意思是？”

“他王承渊能打仗，不代表他后方就铁板一块！”周延儒压低了声音，“别忘了，京城里，还有一位呢……那位襄城伯，可是掌着京营一部分兵权的……还有，宫里……陛下身边，总有人不甘寂寞……”

几人低声密议起来，黑暗中，阴谋的蛛网再次悄然编织。

太师府，后堂书房。

沈玉茹同样接到了前线传来的详细战报。与外界单纯的欢呼和暗处的忌惮不同，她仔细阅读着战报上的每一个字，脑海中浮现的，是夫君在真定城头凝望南方的身影，是徐锐在乱军中浴血厮杀的场面，是无数将士埋骨黑风峪的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