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文学馆的才女先生(2 / 2)
她开始引导学生从单纯的赏析,转向对时代背景、个人命运的思考。她学识渊博,引经据典信手拈来,却又不像老学究那样掉书袋,总是能将深刻的道理,用平实而优美的语言表达出来。
讲到诗词的格律、用典、意境营造,她更是如同一位高明的匠人,将那些技巧掰开揉碎,分析得透彻无比。她甚至当场以书院门口新修的水泥路为题,限韵要求学生们即兴赋诗一首。
这下可难倒了一大片。习惯了“明月”“清风”“杨柳”的学子们,对着“水泥”“马路”“标准马车”这些词汇抓耳挠腮,写出来的东西不伦不类,引得哄堂大笑。
花蕊夫人却没有嘲笑,而是耐心点评,指出其中勉强可取的意象,并笑道:“格物之学能改造天地,我等学文之人,亦当有吞吐时代新气之魄力。焉知千百年后,这‘水泥’‘蒸汽’,不能入诗入词,别具一番风味?”
她这种开放而包容的态度,让许多原本对“奇技淫巧”抱有偏见的文科生,也开始反思。
当然,课堂上也并非一帆风顺。
有自视甚高的学生,故意拿出一些生僻典故考校她,花蕊夫人皆能从容应对,甚至能指出其出处版本之异同,让对方汗颜而退。
有保守的老儒生旁听,在她讲到女子也可有“咏絮之才”、“文君之志”时,忍不住冷哼出声。花蕊夫人只是淡淡瞥了一眼,继续道:“才学高低,在心在智,不在男女。符夫人(符玉弦)兴办女学,泽被众生,其行可称‘仁’,其心可称‘智’,岂不胜过无数空谈道德之须眉?” 那老儒生顿时面红耳赤,拂袖而去。
更有一些心思活络的男学生,试图用些“风流蕴藉”的诗词来隐晦地表达倾慕。花蕊夫人或是假装不解其意,或是用更精妙的诗句不露痕迹地挡回,既保全了对方面子,又明确划清了界限,手段之高,令人叹服。
几堂课下来,花蕊夫人以其绝世的才华、独特的经历、从容的气度以及不卑不亢的态度,迅速征服了大多数学生。她的课,成了文学馆乃至整个书院最受欢迎的课程之一,场场爆满,一座难求。
学生们私下议论:
“徐教授讲得真是太好了!以前觉得诗词枯燥,现在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人家那是真有学问!不像某些夫子,只会照本宣科。”
“而且气质超然!看到她,我才知道什么叫‘腹有诗书气自华’!”
“听说她以前在蜀宫……唉,真是可惜了……”
“嘘!现在不是挺好?在书院教书,总比在深宫里强。”
花蕊夫人自己也渐渐找到了新的生活重心和乐趣。书院开放、包容的氛围,学生们求知的眼神,都让她那颗在蜀宫中日渐沉寂的心,重新活跃起来。她开始整理自己的诗稿,准备编纂成集,也尝试着写一些反映新生活、新见闻的诗词。
偶尔,她会在书院里遇到陆明。陆明依旧是那副没正形的样子,可能会随口问一句“徐教授,学生们没调皮吧?”或者“缺什么研究经费直接打报告哈!”,然后便风风火火地赶往下一个地方。花蕊夫人发现,这位看似不着调的宰相,似乎真的只是把她当成了一个有才华的教授,这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与自在。
她成了神州书院一道独特而靓丽的风景。一道融合了旧朝风华与新世气象,带着淡淡哀愁与坚韧生命力的风景。
而这道风景,很快就将吸引一位来自南方、身份同样特殊的小“粉丝”,不远千里,前来“追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