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舰队出征（1 / 2）
“探索舰队”正式成立并即将出征的消息，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进了冰水，瞬间引爆了整个开封城，其热度甚至超过了不久前的南唐归附和北汉平定。毕竟，开疆拓土、远航异域，这种带着浓烈传奇色彩的事情，远比政治版图的变更更能刺激平民百姓的神经。
茶馆酒肆里，说书先生们连夜赶制了新话本，将舰队描绘成寻找海外仙山、满载黄金香料的天兵天将，两位提督郑海和王景弘更是被塑造成了手撕海怪、眼观星辰的神人。街头巷尾，小孩子们拿着木刀竹剑，模仿着水手操帆，嘴里喊着“左满舵”、“降半帆”，追逐打闹。就连深闺中的女子，也忍不住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着那遥远的、充满异域风情的南洋，猜测着舰队能带回怎样新奇的珠宝和布料。
这股狂热的风暴中心，自然是陆府“听雪轩”。
周嘉敏在经历了最初的狂喜和“一定要去”的决心后，迅速进入了“战时状态”。她把自己关在房里，对着那几本航海书和那个宝贝罗盘，眉头紧锁，小脸严肃，仿佛在策划什么惊天动地的秘密行动。
“直接求陆相和陛下，肯定不行，他们只会把我当小孩子胡闹。”
“偷偷溜上船？港口守卫森严，那些宝船又高又大，我爬不上去啊，而且躲在货舱里，没吃没喝，还没到南洋就先饿死了……”
“装成水手？不行不行，我这么矮，皮肤又白，一眼就被看穿了……”
她咬着笔杆（她开始尝试记录自己的“航海心得”了），在纸上写写画画，列出了十几种方案，又一一否决。符玉弦来看过她几次，见她如此“用功”，还以为她终于沉下心来做学问了，欣慰地让厨房多给她炖了些补品，殊不知这小丫头脑子里转的都是如何“离家出走（国）”的念头。
最终，一个“绝妙”的计划在她脑中成型——藏进送给舰队的补给物资里！她打听到，陆府以及一些与海军衙门交好的勋贵人家，会准备一些额外的慰军物资，比如耐储存的糕点、药材、书籍等，随舰队一起出发。如果她能混进装运物资的箱子里……
说干就干！她开始利用自己在陆府“人畜无害”（自认为）的形象，频繁出入厨房和库房，以“关心远征将士”、“学习物资管理”为名，打探物资筹备的进度、装箱的规格以及运送的路线和时间。她那点小心思，哪里瞒得过掌管中馈、心思缜密的符玉弦？没过两天，符玉弦就委婉地提醒她：“嘉敏妹妹，舰队出征在即，各处忙乱，你还是在听雪轩安心读书为好，莫要给下人们添乱。”
周嘉敏心里一咯噔，知道自己的计划可能暴露了，顿时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就在她黔驴技穷、无计可施之际，一个“天赐良机”突然砸到了她头上。
陆明大概是实在受不了她这段时间上蹿下跳、魂不守舍的样子，也可能是被符玉弦“这孩子再憋下去怕是要魔怔了”的劝说说动，在舰队出征前三天，突然宣布：府中女眷可随他一同前往登州港，为舰队送行！
“啊——！！！！”周嘉敏的尖叫声再次响彻听雪轩，不过这次是纯粹的、极致的狂喜！“我能去送行了！我能亲眼看到舰队了！”
虽然还是不能随舰队出海，但能亲临现场，感受那宏大的场面，对她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安慰和刺激了。她立刻把那个不成熟的“藏箱计划”抛到了九霄云外，开始疯狂地挑选衣服，纠结是穿那套显得稳重的湖蓝色，还是那套更显活泼的鹅黄色，最终在符玉弦“得体即可”的建议下，选择了一套相对素雅大方的衣裙。
出征之日，终于到来。
登州港，人山人海，万头攒动。
皇帝柴荣御驾亲临，在临时搭建的高台龙椅上就坐，文武百官分列两侧。港口外围，被闻讯赶来的百姓围得水泄不通，维持秩序的禁军士兵们手拉着手，才能勉强隔出一条通道。
天空湛蓝如洗，阳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反射出碎金般的光芒。五艘已经完成舾装、焕然一新的“探索级”宝船，如同五座巨大的海上城堡，静静地停泊在深水港中。它们那流线型的船首、高耸入云的多重硬帆、以及船体两侧那明显是后来加装的、带着遮雨棚的明轮（脚踏辅助动力），无不彰显着与传统帆船截然不同的气质。船身被漆成了深褐色（防腐涂料的效果），船舷两侧描绘着威武的龙纹，巨大的周字龙旗在主桅杆上迎风招展，猎猎作响！
“探索号”、“扬威号”、“破浪号”、“致远号”、“伏波号”！每一艘宝船都拥有自己响亮的名字，如同即将出征的勇士。
岸边的空地上，三千名精选出来的舰队官兵，身着崭新的海军蓝布军服（陆明设计的），排着整齐的队列，精神抖擞，眼神中充满了对未知旅程的期待与坚定。
陆明作为海军大都督，身穿特制的紫色大都督礼服，站在柴荣下首，目光扫过庞大的舰队和精锐的士卒，心中亦是豪情万丈。这是他亲手推动、倾注了无数心血的结晶，是大周迈向海洋的第一步！
符玉弦、折赛花、萧绰以及兴奋得小脸通红的周嘉敏，则被安排在距离高台稍远、但视野极佳的一处凉棚下。周嘉敏扒着凉棚的柱子，踮着脚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几艘庞然大物，激动得浑身微微发抖。太壮观了！比她在梦里见到的还要壮观一百倍！
吉时已到！
礼炮轰鸣！（用的是改装过的、声音更响亮的“震天雷”，以示庆贺，而非作战）
在庄严的礼乐和万千百姓的欢呼声中，皇帝柴荣发表了简短而激昂的出征训示，勉励将士们勇于探索，扬威异域，通商惠工，不负国恩。
接着，陆明作为大都督，向正副提督郑海、王景弘授予节钺和令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