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金陵夜泊（1 / 2）

黎明时分周军舰队的突然出现，如同一个巨大的、冰冷的巴掌，狠狠扇在了整个金陵城的脸上，将那些还在朝堂上争论“战”与“和”的南唐君臣，彻底打懵了。恐慌如同瘟疫般以惊人的速度在城内蔓延。原本还算克制的市面瞬间陷入了彻底的混乱，粮铺被抢购一空，有钱人家紧闭门户，收拾细软，贫苦百姓则拖家带口，试图躲进他们认为安全的地方，哭喊声、叫骂声、撞击声不绝于耳，昔日“烟雨楼台”的金陵，此刻仿佛变成了末日降临前的修罗场。

城头之上，守军更是乱作一团。韩将军声嘶力竭地试图整顿秩序，命令士兵们上城墙，操作那些老旧且缺乏维护的床弩、抛石机，但回应他的，多是士兵们苍白的面孔和颤抖的双腿。面对江面上那如同山岳般巍峨、散发着凛然杀气的钢铁（在他们看来）巨舰，以及舰船上那些隐约可见、造型奇特的武器投射装置，这些大多没经历过真正血战的南唐士兵，未战先怯，士气已然跌落谷底。

皇宫之内，李煜闻讯，手中的玉如意“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踉跄着冲到最高的楼阁上，凭栏远眺，当看到江面上那支几乎望不到头的庞大舰队，尤其是那两艘最为显眼的“江海级”护卫舰时，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几乎要晕厥过去。最后一丝凭借长江天险负隅顽抗的侥幸心理，在这一刻，被碾得粉碎。

“一日夜间……他们……他们是怎么做到的……”李煜失神地喃喃自语，脸上毫无血色。他终于切身体会到了，与大周之间那令人绝望的实力差距。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周军舰队在完成封锁和初步威慑后，并未立刻发动攻击，甚至没有派出一兵一卒登岸。他们就那么静静地停泊在江面上，如同耐心的猎人，看着猎物在陷阱中徒劳地挣扎。

白天在极致的压抑和恐慌中缓慢流逝。

当夜幕降临，周军舰队开始了真正的“表演”。

郑海站在“江陵号”的舰桥上，看着逐渐被黑暗笼罩的金陵城，嘴角露出一丝冷酷的笑容。他要的，不是强攻造成的伤亡，而是从心理上，彻底摧垮南唐最后一点抵抗意志。

“传令！各舰，灯火管制取消，全部 Gas 灯（经过改进，亮度更高的煤气灯，有限配备给海军）点亮！投石机准备，装填‘雷鸣’弹（外部是陶罐，内装火药和大量铁砂、碎石，巨响和火光效果大于实际杀伤），目标，金陵城正面江滩无人区，一轮齐射，听我号令！”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

霎时间，令人震撼的一幕出现了！

原本隐没在夜色中的周军舰队，仿佛瞬间被神灵点燃！数十艘战舰之上，安装在桅杆、船舷的特制 Gas 灯同时大放光明！明亮而稳定的白光，如同数十个小太阳，将舰队周边以及大半个金陵城墙正面照得亮如白昼！甚至连城墙垛口后守军那惊恐万状的脸，都清晰可见！

这超越时代的光明，带给金陵守军的心理冲击，甚至比白天看到舰队本身更为强烈！他们何曾见过如此明亮、如此集中的夜间照明？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许多士兵吓得直接瘫软在地，以为是天神降罚。

“神火！周军有点亮黑夜的神火！” 恐慌如同潮水般在守军队伍中蔓延。

就在这片被强光照亮的、死寂般的恐慌中，郑海深吸一口气，猛地挥下了手臂！

“放！”

咚！咚！咚！咚——！

沉闷而有力的击发声从各舰响起，那是大型扭力投石机释放的声音！

数十个带着嗤嗤火星的黑点，从周军舰队中腾空而起，划破被照得雪亮的夜空，如同来自地狱的流星，带着凄厉的呼啸，越过宽阔的江面，狠狠地砸向金陵城正面那片预先标定好的、空旷的江滩地带！

轰！轰！轰！轰——！！！

紧接着，是连绵不绝、震耳欲聋的爆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