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泥水里的脊梁,三岁帝姬率众战山洪(1 / 2)
烛火舔着纸边。
朱徵妲搁下笔,指尖沾着墨渍。
她才3岁,小身子站在桌前,刚够到案沿。
“呼——”风撞开棚门,烛焰猛地歪倒。
4岁的朱由校扑过来护住,怀里的木模型硌得胸口发疼。
“报!”兵士的嘶吼穿透夜色。
众人转头,见兵士浑身是汗,甲胄上的泥点往下淌,单膝跪地:
“郡主!钟鼓楼方向……铜钟响了!”
朱徵妲心头一紧。
天网预警,一声余震,二声避险,三声险情。
此刻,铜钟正“当—当——”地撞着,沉闷声响裹着风,在营地炸开。
“二声!”左光斗攥紧官袍。
5岁的朱徵娟脸色发白,小手攥着药材,指节泛白:“难道又要震?”
“抄家伙!”朱由校抓起模型,小腿噔噔往外冲。
朱徵妲迈着小短腿紧随其后,裙摆扫过泥地,留下两道浅痕。
左光斗喊上巡逻兵士,一行人踏着碎石,往钟鼓楼狂奔。
营地炸了锅,流民从棚屋涌出来,哭喊声、孩童啼哭声混在一起。
“快跑啊!又要塌了!”
“我的木料!”
“娘,等等我!”
混乱中,有人被绊倒,惨叫声刺耳。
朱徵妲突然停步,小嗓子拔高,压过嘈杂:
“左大人!兵士分两队!”
“一队守棚屋入口,不许挤!一队扶老爷爷老奶奶!”
“遵令!”左光斗立刻应声。
兵士们扯开嗓子吆喝,长枪往地上顿出闷响,勉强稳住秩序。
钟鼓楼就在前方,守钟老卒拼命拽着钟绳,脸憋得通红,铜钟仍在“当当”作响。
“住手!”朱徵妲大喊,老卒回头,见是小郡主,手一松,钟绳“啪”地弹回。
铜钟余音在夜空荡开,渐渐消散。
“怎么回事?”朱徵妲仰着小脸,喘着气望钟鼓楼顶层:
“谁让你敲的二声?”
老卒抹了把汗,声音发颤:
“郡主,了望哨来报……西北方的山在动!”
“山动?”朱由校爬上台阶,小手扒着栏杆往西北望。
夜色沉沉,山峦像伏着的巨兽,隐约传来“轰隆隆”的闷响。
“不是余震。”朱徵妲眯起眼,忽然拽住身边一个流民的衣角:
“你是陇东来的?”
流民缩了缩脖子,点头如捣蒜:
“是……小的从庆阳来,翻过荞麦山……”
“荞麦山脚下,是不是有河?”
“是!马莲河!”流民哆嗦着:
“震后河沟窄了,水一直涨……”
“不好!是山洪!”左光斗脸色骤变。
话音未落,闷响越来越近。
地面微微震颤,棚屋立柱“咯吱”作响,灰尘从屋顶簌簌往下掉。
“水!是水!”有人指着西北方向尖叫。
众人望去,一道黑色水墙顺着河谷冲来。
裹挟着泥沙、断木,像狂奔的野兽,直奔营地。
速度太快,转眼就到近前。
“快退!往高处退!”
朱由校背起个小弟弟,小腿迈得飞快,往土坡跑。
朱徵娟攥着药箱,小大人似的喊:“别慌!跟着我!”
营地边缘的棚屋首当其冲。
“哗啦——”水墙撞过来,棚屋像纸糊的一样塌了,木梁、破布被卷进水里,瞬间不见。
几个跑得慢的流民,被水浪扑倒,惊呼着被冲走。
“抓住木头!”兵士们跳进水里,手拉手组成人墙。
一个汉子抱着断木在水里挣扎,兵士们伸手去拉,水浪猛地掀高,将他们一起卷得趔趄。
朱徵妲站在土坡上,小指甲掐进掌心。
她盯着湍急的洪水,忽然大喊:“哥哥!你的模型!”
朱由校一愣,怀里的木模型还在:“什么?”
“水车模型!”朱徵妲指着洪水:“用木头筑坝,分水流!”
朱由校眼睛一亮,把模型往地上一放,蹲身快速拆解:
“可以!要粗木头和绳子!”
“左大人!”朱徵妲转头:“让清墟队运粗木头!越多越好!”
“臣这就去!”左光斗转身就跑,官袍被风吹得猎猎响。
洪水漫到土坡脚下。
朱徵娟蹲在坡上,给被水呛到的小娃娃拍背,抬头喊:
“妹妹!药材泡了一半!”
“先救人!”朱徵妲咬着小牙:“水退了再收拾!”
她扫视四周,见几个流民抱着脑袋发抖,迈着小步走过去:
“你们是清墟队的?”
一个汉子抬头,脸上沾着泥:“是……郡主。”
“会用斧头吗?”
“会!”
“跟我来!”朱徵妲捡起小斧头,够着树身:
“砍旁边的歪脖子树,堆在水边,挡水!”
汉子们立刻应声,抄起斧头往树林跑。
“咔嚓”声响不绝,树干轰然倒地,众人合力往水边拖。
宋应星蹲在地上,画好简易图纸,给工匠们讲解:
“三根木头交叉固定,埋进土里三尺!那边用绳子拴住,搭成三角坝!”
工匠们点头,跟着兵士搬运木料。
梁木太重,几人喊着号子,一步一挪往水边去。
洪水拍打着土坡,水花打湿了朱徵妲的裙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