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竹影渐长(2 / 2)
阿竹摸了摸桌布上的银线叶片,玉佩突然在衣领里发烫,背面的气泡震颤得更厉害,像是在回应陈五的话。她望着柳嫂指尖翻飞的绣花针,忽然明白那气泡的节奏为何与竹苗生长声合拍 —— 柳嫂的针脚扎进布面的频率,陈五碾药的力道,王伯扶钟的手势,都藏着回音谷独有的韵律,就像玉佩上的竹纹,三百年前的针脚,终于在今日绣出了新的花样。
异乡人正帮王伯调整钟绳,竹绳上的结突然松开,他伸手去捞时,指尖与钟身的竹纹擦过,激起串细小的火星。“这钟身上的纹路会发热。” 他招呼众人来看,钟面竹纹交汇处泛着淡红,“像有灵力在里头跑。”
柳嫂突然 “呀” 了一声,指着桌布上的银线:“你们看!” 阳光透过钟身的纹路,在桌布上投下的光斑竟组成了 “和” 字,而阿竹胸前的玉佩,也同步映出相同的光斑,落在她手背上微微发烫。
陈五摸出个竹制罗盘,指针在阳光下疯狂转动,最终指向钟架与苗圃之间的方向:“灵力往那边聚了!” 他扛起药篓就往苗圃走,“定是新苗在吸钟上的灵气,我得去看看能不能采些竹露,给玉佩串个竹链珠子正好。”
阿竹跟着众人往苗圃去,玉佩在衣领里轻轻撞着心口,新刻痕与祠堂门口的竹苗遥相呼应。柳嫂边走边绣,针脚在布上绣出的双生竹,竹梢已快触到钟架的轮廓,她笑着说:“等绣完这块桌布,就给阿竹姑娘的玉佩绣个锦囊,用双生竹花瓣染的丝线,保准比李婶的链子还好看。”
苗圃里的竹苗果然又长高了半指,茎秆上的双生花沾着晨露,在阳光下闪着银光。陈五正用竹片小心地收集竹露,竹片边缘的弧度与阿竹玉佩的轮廓分毫不差。阿竹望着这一切,突然觉得玉佩上的每个刻痕、每道纹路,都藏着回音谷的秘密,而陈五说的那些异象,不过是这神秘玉佩在悄悄显露它的力量罢了。
她低头看了看胸前的玉佩,它在阳光里闪着温润的光,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三百年的过往与未来。远处的老竹钟静静地挂在钟架上,等待着被敲响的那一刻,届时,它的声音将传遍整个回音谷,而玉佩的神秘力量,或许也会随着钟声,陈五刚将竹露装进玉瓶,苗圃外突然传来竹枝断裂的脆响。三个扛着锄头的汉子站在竹丛边,为首的赵老四啐了口唾沫,锄刃在阳光下闪着冷光:“陈五,你少在这儿装神弄鬼!这破竹子能治什么病?我婆娘被傀儡伤了腿,喝了半月雪心草汤,还不是疼得直哼哼!”
他身后的两个汉子也跟着起哄,其中一个叫刘三的,腰间还挂着块青面教的旧令牌 —— 是血月夜从傀儡身上扒下来的。“我看这双生竹就是祸害!” 刘三踹断身边的竹苗,根须断裂处渗出的银珠溅在他裤腿上,“昨夜我梦见青面祭司了,他说就是这竹子吸了咱们的精气,才让大家身子骨越来越虚!”
阿竹下意识捂住胸前的玉佩,玉面突然变得冰凉,背面的气泡剧烈震颤,像是在预警。她看见刘三腰间的令牌正泛着黑气,与苗圃里那株缠过令牌的竹苗遥遥相对,苗秆上的 “尘” 字刻痕突然亮起红光。
“刘三哥这话就错了。” 柳嫂把绣篮挡在竹苗前,银针在指尖转得飞快,“我家柱子前儿咳得直不起腰,喝了掺竹根须的药就好了,这可是阿竹姑娘亲眼见的。” 她绣帕上的双生竹图案突然泛起银光,与阿竹的玉佩遥相呼应,刘三裤腿上的银珠竟顺着布料往上爬,吓得他赶紧去拍。
陈五将药篓挡在阿竹身前,竹制药碾在篓里发出 “咕噜” 声响:“赵老四,明澈仙长的册子上写得明白,傀儡的寒毒得用双生竹的阳气中和。你要是不信,我这就带你去看柱子家婆娘,她今早都能下床择菜了。”
赵老四却突然挥起锄头,锄刃直逼最近的竹苗:“我看你们就是被这妖物迷了心窍!” 锄头落下的瞬间,阿竹胸前的玉佩猛地飞出衣领,悬在竹苗上方发出淡青色光罩。锄刃撞在光罩上弹了回去,震得赵老四虎口发麻,而刘三腰间的令牌突然 “啪” 地裂开,黑气散尽露出里面的竹芯 —— 竟是块被邪祟浸染的双生竹片。
“这…… 这是怎么回事?” 刘三吓得扔了令牌,那令牌落地的瞬间,被陈五的药碾碾成了粉末,粉末里飘出缕黑气,刚要散开就被玉佩光罩吸了进去,玉面的双生花图案因此更亮了几分。
赵老四还想再动手,却被赶来的异乡人按住肩膀。“你婆娘的腿伤,我能治。” 异乡人从怀里掏出个竹盒,里面装着明澈留下的药膏,“但你得答应,再也不能伤这竹苗 —— 它们是用傀儡的黑血化成的,伤了它们,就等于伤了被净化的乡亲们的残魂。”
玉佩突然落回阿竹手中,她摸着玉面上新增的温热,突然明白陈五说的异象并非偶然。这玉佩不仅能显灵,更能分辨善恶,就像三百年前的圣女,用它守护着真正需要守护的人。
柳嫂趁机把绣帕往赵老四手里塞:“你看这帕子上的双生竹,多精神。带回家给婆娘擦擦汗,说不定就不疼了。” 帕子上的银线蹭过他的手,留下串淡淡的竹香,赵老四的锄头不知何时已垂到地上。
陈五弯腰捡起块令牌碎片,放进药篓笑道:“走吧,我再给你婆娘采些‘韧心竹’的竹沥,配上药膏,保管三日就好。” 他瞥了眼刘三,“你要是也想看看册子,我那儿还有明澈仙长手抄的副本,上面画的双生竹图谱,跟阿竹姑娘的玉佩一模一样。”
刘三红着脸挠挠头,突然蹲下身帮柳嫂扶起被踹断的竹苗:“那…… 那我能求块绣帕吗?我家丫头总吵着要双生竹的花样。”
阿竹望着渐渐散去的人群,玉佩在掌心慢慢回暖。她看见赵老四被陈五拉着往镇子走,两人的影子在竹影里渐渐靠拢,像极了玉佩上缠绕的双生竹根须。而苗圃里的竹苗,正趁着这功夫悄悄拔高,茎秆上的双生花,开得比先前更艳了。
远处的老竹钟依旧静静地挂在钟架上,仿佛也在见证着这场小小的风波平息。阿竹知道,有这玉佩在,有乡亲们的守护,无论未来还有什么挑战,回音谷都能像这双生竹一样,坚韧地生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