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暖玉生烟（1 / 2）

北冥冰原的夜，是永恒的深蓝与寂静。寒风在结界外呜咽，却穿不透那层无形的屏障。木屋内，只余下夜明珠柔和的光晕，与一室静谧的暖意。

司马焦沐浴完毕，仅着一件素白丝质寝衣，墨发如瀑散在肩头，发梢还带着些许湿润的水汽。他惯常坐在窗边蒲团上，指尖萦绕着一缕苍白的寂灭火苗，并非修炼，更像是一种无意识的习惯，火焰在他指尖温顺地跳跃，映照着他如玉的侧脸，神色平静无波。

火麟飞盘腿坐在铺着厚厚雪狼皮的地榻上，刚结束今日的异能锤炼，周身还散发着未散尽的、暖融融的气息。他看着窗边那道清冷孤绝的身影，在朦胧珠光下，仿佛一尊即将羽化登仙的玉像，美得惊心动魄，却也透着一股令人心尖发紧的孤寂。

“师祖，”火麟飞轻声开口，打破了满室寂静，“夜深了，该歇息了。”

司马焦指尖的火苗微微晃动了一下，并未熄灭，也未回头，只极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他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仿佛窗外万年不变的冰雪，比温暖的床榻更具吸引力。

火麟飞早已习惯他这般模样。他笑了笑，赤足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走到司马焦身后。他没有贸然触碰，只是靠近，带来一身阳光烘烤过般的暖意，驱散了司马焦周身那若有若无的寒气。

“总坐着对经脉循环不好，廖姐姐说的。”火麟飞语气自然，带着点不容拒绝的关切，伸手，轻轻覆上司马焦执着火苗的那只手。

他的掌心温暖干燥，带着刚刚运转过异能的微烫温度。与司马焦微凉如玉的指尖相触，两人都是微微一颤。

司马焦指尖的寂灭火苗，“噗”地一声，骤然熄灭。他身体有瞬间的僵硬，习惯于掌控一切的他，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温和的侵入，仍带着本能的戒备。他能感觉到火麟飞掌心下，那活跃的、充满生机的异火能量，正透过皮肤，丝丝缕缕地渗透过来，不具侵略性，反而像暖流，试图融化他经年累月的冰封。

“松手。”司马焦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火麟飞非但没松，反而得寸进尺地，用指尖轻轻摩挲了一下司马焦的手背，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安抚一只警惕的猫。“师祖，你的手好凉。”他凑近了些，温热的气息拂过司马焦的耳廓，“我帮你暖暖。”

那气息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冽与活力，像一根羽毛，轻轻搔刮着司马焦沉寂已久的心湖。他猛地想抽回手，却被火麟飞更紧地握住。

“别动。”火麟飞的声音放得更轻，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信我。”

或许是那语气中的笃定，或许是掌心传来的、与他同源却又截然不同的温暖力量起到了作用，司马焦紧绷的身体，竟真的缓缓放松下来。他闭上眼，长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任由那股暖流顺着手臂经脉，缓缓流入四肢百骸。数百年来，他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毫无抵抗地接纳了另一股力量如此亲近的抚慰。

火麟飞感受到他的放松，眼底闪过一丝欣喜。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异火，不敢有丝毫躁进，只是温和地游走，驱散着那深入骨髓的寒意。他的另一只手，轻轻搭上司马焦的肩，将他略显清瘦的身体，缓缓转向自己。

珠光下，司马焦的容颜近在咫尺。褪去了平日的冰冷威压，此刻的他，眉宇间竟透出一种罕见的、易碎的疲惫感。火麟飞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又酸又软。

“师祖，”火麟飞的声音低得如同耳语，“我们安歇吧。”

他没有给司马焦拒绝的机会，微微用力，便以一种不容置疑却极尽温柔的力道，将人打横抱起。

司马焦身体瞬间僵住，指尖下意识地蜷缩，一缕苍白的火苗险些又要窜出。他活了多少岁月，何曾被人如此对待过？这简直是……忤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