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母亲的到访(2 / 2)
林母压下心头的异样,走到沙发边坐下,目光习惯性地望向客厅里原本摆放落地镜的位置,却只看到一块厚重的深色布幔。
“咦?这镜子怎么了?”她随口问道。
正在倒水的林莉(林薇的灵魂)手一抖,水差点洒出来。
林薇(林莉的灵魂)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按照之前想好的借口解释:“哦,那个啊,前几天我发现镜子后面的固定件有点松了,晃晃悠悠的,怕不安全,就先找块布盖起来了,等有空找人来修。”
“松了?”林母站起身,走到布幔前,似乎想掀开看看。
“妈!别动!”林薇(林莉的灵魂)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喊道,声音因为惊恐而有些尖锐。
林母被她吓了一跳,缩回手,疑惑地回头看她。
林薇(林莉的灵魂)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赶紧补救:“我是说……里面结构可能不稳,您别碰,万一掉下来碎片伤到您就不好了。”
林母看了看紧张的小女儿,又看了看在厨房门口同样一脸紧张的大女儿,心里的疑惑更深了。她重新坐回沙发,状似随意地问道:“薇薇,你最近工作怎么样?看你气色好像比莉莉还好点。”
林莉(林薇的灵魂)端着水杯走过来,小心地放在母亲面前的茶几上,努力维持着笑容:“还行,老样子。就是……可能最近睡眠质量比较好。”她心里暗暗叫苦,扮演沉稳的姐姐比想象中更难,尤其是在母亲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面前。
“是吗?”林母端起水杯,吹了吹气,目光在两个女儿脸上来回扫视,“我怎么觉得你们俩都怪怪的?莉莉,”她看向小女儿(林薇的灵魂),“你以前回家,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今天怎么这么安静?还学会主动给我倒水了?”她又看向大女儿(林莉的灵魂),“薇薇,你倒是……感觉活泼了点?”
姐妹俩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林薇(林莉的灵魂)赶紧坐到母亲身边,挽住她的胳膊,用属于林莉的方式撒娇:“妈~ 人家这不是长大了嘛,懂事了!姐她……她可能是最近心情不错吧,对吧姐?”她向林莉(林薇的灵魂)使了个眼色。
林莉(林薇的灵魂)连忙点头附和:“是,是啊妈,最近……是挺顺心的。”
林母看着举止亲昵的“小女儿”,感受着胳膊上传来的、略带僵硬的触感,又看了看眼神闪烁、言辞含糊的“大女儿”,心里的疑云越来越重。这两个孩子,绝对有问题。
她放下水杯,轻轻拍了拍“小女儿”的手,语气放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跟妈说实话,你们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是工作上的麻烦?还是……跟陈默吵架了?”她提到女婿的名字,仔细观察着两个女儿的反应。
听到“陈默”两个字,林莉(林薇的灵魂)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眼神瞬间黯淡下去,一股巨大的悲伤涌上心头,几乎让她失控。她死死咬住下唇,才没让眼泪掉下来。
林薇(林莉的灵魂)也是心头剧痛,但她强迫自己保持“林莉”的人设,林莉对姐夫的感情虽然复杂,但绝不该有如此剧烈的悲痛反应。她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妈,你说什么呢!没有的事!姐夫他……他对姐好着呢!”她差点说漏嘴,赶紧纠正,“我们就是……就是最近有点累,真的。”
林母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们。客厅里的气氛变得异常压抑和尴尬。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却驱不散那弥漫在母女三人之间的、冰冷而诡异的隔阂。
林母的目光再次扫过那面被遮盖的镜子,掠过“小女儿”眼底无法完全掩饰的憔悴和惊惶,掠过“大女儿”眉宇间那不合年龄的、强行压抑的沉郁……
她突然想起之前几次通电话时,两个女儿声音里偶尔流露出的疲惫和异样,想起亲家母前段时间隐晦地提起,感觉薇薇和莉莉好像都变了不少……
一个可怕的、荒谬的念头突然划过林母的脑海,但随即又被她强行压下。不可能……那太荒唐了。
但她知道,她的女儿们,一定有什么天大的事情瞒着她。
“好了好了,没事就好。”林母最终没有再追问,她叹了口气,站起身,“我带了些菜,我去厨房给你们做顿好吃的。看看你们,一个个都瘦了。”
她拎起带来的袋子,走向厨房,仿佛刚才的试探从未发生过。
然而,在她转身的瞬间,林薇(林莉的灵魂)和林莉(林薇的灵魂)都清晰地看到,母亲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担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母亲没有相信她们。
这场艰难的表演,才刚刚开始。而她们都知道,在母亲那双充满关爱和智慧的眼睛下,她们漏洞百出的伪装,恐怕支撑不了多久。
厨房里传来母亲忙碌的声音,水流声,切菜声,仿佛一切如常。
但客厅里的姐妹俩都知道,暴风雨前的宁静,已经结束。母亲这座她们一直试图回避的大山,终于还是压到了面前,而她们脚下的薄冰,正在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的碎裂声。
林莉(林薇的灵魂)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掌心的螺旋状印记灼痛感似乎更加清晰了。
林薇(林莉的灵魂)则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左臂上那片不明缘由的紫色淤青,心头笼罩着强烈的不安。
舅公的警告还在耳边回响,母亲的突然到访打乱了她们所有的计划。老宅,还能去吗?“尾巴”……母亲会不会就是那个“尾巴”?或者,除了母亲,还有别的眼睛在盯着她们?
未知的恐惧和已知的压力交织在一起,几乎让她们窒息。
而现在,她们还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继续在母亲面前,演完这场名为“正常”的戏。
这或许是她们人生中,最艰难、也最心力交瘁的一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