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谁在替心跳撒谎(2 / 2)
李咖啡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伸手去碰那截听诊器,指腹擦过冰凉的金属,像触到了什么烫的东西,又迅速缩回来。
“所以呢?”他的声音轻得像落在酒液里的盐粒,“你记够了吗?”
第二天清晨,社区公告栏前围了一圈人。
孟雁子踮脚贴《关于心跳数据使用的伦理声明》时,后颈被秋风吹得发凉。
纸页右下角的签名还没干透,墨迹在“孟雁子”三个字上晕开小团。
“雁子姐!”小萤举着手机挤进来,屏幕里是艺术展现场的视频——大刘红着眼睛拍展柜,声音震得玻璃嗡嗡响:“这根本不是我!那天我是去救我弟!你们凭什么说我冷漠?”
孟雁子的指尖在公告栏上顿住。
视频里,阿哲的脸涨得通红,试图解释“艺术重构”,却被大刘的吼叫声淹没。
小萤的话外音突然响起:“姐,我们是不是把别人的痛当素材了?”
“是。”孟雁子把最后一角胶带按实,“所以要道歉,要承认我们错了。”
老酒馆的门帘在傍晚被风掀起时,李咖啡正对着空摇酒壶发呆。
他面前的试酒杯里盛着浑浊发灰的液体,那是他试了七次的“原谅”——威士忌、蜂蜜、微量辣椒粉,全是雁子最爱的味道组合。
“对不起。”孟雁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破音,“我把你的身体当成了答案本。”
李咖啡没回头。
他盯着吧台下那排旧酒瓶,最左边的龙舌兰是奶奶留下的,瓶颈还缠着褪色的红绳。
记忆突然涌上来:七岁那年,他躲在酒柜后面,看父母摔碎的酒瓶在地上淌成河,酒液的颜色和今天试酒杯里的浑浊,像极了。
“你记得那么多。”他终于转身,眼尾泛红,“可你有没有记得,我最怕你难过?”
孟雁子的鼻尖发酸。
她想伸手碰他的手腕,又怕惊到他,手悬在半空,“我现在记得了。”
深夜的老酒馆只剩吧台灯亮着。
李咖啡把最后一杯“原谅”倒进洗碗池,看着浑浊的酒液被水流冲散。
镜中他的手腕上,那道烫伤疤泛着淡粉,像道没愈合的旧伤。
“原来不是我调不出。”他对着镜子低语,声音被抽油烟机的轰鸣盖得很轻,“是我怕你记得太清。”
社区办公室的日光灯在凌晨两点突然闪了两下。
孟雁子揉着发涨的太阳穴整理档案,抽屉最深处的木盒“咔嗒”一声打开,露出半块象牙白的琴键残片——那是三年前爬山时,她在终南山古寺废墟里捡到的。
月光从窗户斜斜切进来,照在琴键上,像谁轻轻按下了一个无声的音符。
孟雁子的手指在抽屉隔板上卡住第三回时,终于摸到了那道熟悉的木刺。
社区办公室的空调在凌晨三点发出老旧的嗡鸣,她蹲在打开的抽屉前,膝盖抵着铁皮柜的棱角,后颈还残留着白天贴公告时被秋风吹凉的余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