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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灵异恐怖 >雄兵连之黎明之刃 > 第133章 磐石之下·暗流汹涌

第133章 磐石之下·暗流汹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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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责任,由我们承担。” 陈志刚目光直视对方,重复道,“请二位以及所有人员,三分钟内,远离东南区域,注意安全。” 他说完,不再理会几乎要暴走的两位联合国高官,转身对自己的队伍吼道:“全体都有!检查装备,准备突击队形!目标东南通道!时间一到,立即行动!”

中国防暴队员们虽然内心同样波澜起伏,但长期的训练和纪律让他们如同精密机器般瞬间运转起来。快速检查武器、整理装具、组成战术队形,动作一气呵成,一股凛冽的杀气开始弥漫开来。

三、 苍穹震怒与铁翼破围

三分钟,在极度紧张的氛围中,滴答而过。

外面的武装分子非但没有让开,反而在那个方向聚集了更多人,几辆加装了重机枪的皮卡(技术车辆)甚至试图前出,进行威慑射击。

联合国官员们面色惨白,一些人已经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认为中国人的鲁莽将引发一场血腥的屠杀。

就在时间走到最后一秒的刹那——

一种低沉而压抑的、仿佛撕裂布帛般的轰鸣声,由远及近,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瞬间笼罩了整个天空!

“那是什么?!” 有人指着天空惊呼。

只见云层之下,四个黑点以超低空突防的方式,如同掠食的鹰隼,带着令人心悸的威压,从众人头顶一掠而过!机翼下那醒目的八一军徽,在非洲的阳光下拉出耀眼的光痕!

歼-16!是中国的歼-16战斗机!

“他们……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不仅仅是联合国官员,连许多中国维和警察都感到了难以置信的震惊。这里是东非内陆!中国的战机编队是如何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这里的空域?!

答案,在下一秒揭晓。

歼-16编队甚至没有做任何盘旋,在飞临武装分子聚集最密集区域上空的瞬间,机翼下火光闪动!

“咻——咻——咻——!”

数枚修长的空对地导弹脱离挂架,拖着诡异的、近乎透明的淡蓝色尾焰,以超越肉眼捕捉极限的速度,精准地砸向了地面目标!

没有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闷的、仿佛重锤砸碎朽木的“噗噗”声。但效果,却是毁灭性的!

导弹落点极其精准,正好覆盖了那几辆技术车辆和人员最密集的区域。没有剧烈的火光,没有横飞的破片,只有一种肉眼可见的、扭曲空气的冲击波猛地扩散开来!被冲击波覆盖的范围内,皮卡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捏碎,瞬间解体成扭曲的零件;而范围内的武装分子,则像是被高速行驶的列车迎面撞上,身体以一种不自然的姿势抛飞、撕裂、甚至……部分汽化!地面上留下了数个焦黑、边缘光滑的可怕凹坑!

黑色长城特制空对地导弹! 这是专门针对高价值目标和人员聚集区的毁灭性武器,追求的是极致的瞬间毁伤和最小附带损伤(相对于传统炸弹而言)!

这如同神罚般的精准打击,瞬间将原本喧嚣的战场打得死寂!幸存的武装分子目瞪口呆地看着同伴和车辆瞬间“蒸发”,极致的恐惧如同冰水浇头,瞬间浇灭了他们所有的凶悍和气焰。

与此同时,两架体型更大的直-20通用直升机,趁着地面武装分子被空袭震慑、陷入混乱的宝贵时机,如同矫健的山鹰,冒着可能存在的流弹风险,强行降落在营地内部一片相对开阔的区域。

舱门打开,十余名全身覆盖着深灰色科幻风格作战服、头盔整合了多功能目镜、手持“麒麟”突击步枪的特种兵,如同猎豹般迅捷地跃出。他们的动作快如鬼魅,配合默契,一出舱就自动分为两组。

一组迅速占据直升机周围的有利位置,建立环形警戒。

另一组则如同离弦之箭,直接冲向东南方向的包围圈缺口!

其中几名队员肩扛着造型粗犷的单兵导弹发射器,对准了远处几辆试图重新组织起来的、搭载着重火力的武装皮卡。

“嗖!嗖!”

两枚特制的反装甲\/人员导弹呼啸而出,精准命中目标!爆炸的威力远超寻常RpG,直接将皮卡连同上面的武装分子炸成了燃烧的碎片!

与此同时,其他特种兵手中的“麒麟”步枪也开始喷吐火舌。“破甲锥”特制子弹在远距离上就轻易撕穿了武装分子赖以掩体的砖墙、车辆外壳,将后面的敌人连同掩体一起打穿!他们的射击精准得令人发指,几乎是枪枪致命,瞬间就在原本密不透风的包围圈上,撕开了一道鲜血与火焰铺就的缺口!

“快!跟上!” 为首的小队长,通过扬声器向中国防暴队方向喊道,声音透过面罩带着电子音效,“中国空军空降突击队!奉命接应!请跟紧我们,前往撤离点!”

陈志刚没有任何犹豫,大吼一声:“全体都有!保持队形!跟紧接应部队!快!”

124名中国维和警察,如同决堤的洪流,以娴熟的战术动作,迅速而有序地穿过特种兵们用火力开辟出的通道。他们与那十几名空降突击队员汇合,彼此没有过多言语,只是一个眼神交汇,便默契地组成了一支更强大的突围力量,向着直升机降落点疾驰而去。

整个过程中,外围残存的武装分子已经被吓破了胆,眼睁睁看着这支中队扬长而去,竟无一人敢再开枪阻拦。那从天而降的毁灭打击和这些如同未来战士般的中国特种兵,已经彻底摧毁了他们的战斗意志。

四、 强行归途与无声的威慑

登上直-20的过程同样高效。两架直升机无法一次运走所有人,但接应行动显然经过周密计算,又有两架直升机在几分钟后抵达,接走了剩余人员。

直升机编队迅速爬升,朝着西北方向飞去。

直到此时,陈志刚透过舷窗,看着下方越来越小的、一片狼藉的联合国营地和如同无头苍蝇般的武装分子,以及那些还在仰望着天空、满脸震撼与茫然的联合国同僚,他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但心中的巨石并未落下,反而更加沉重。

这仅仅是开始。

在返航埃及基地的途中,他通过机载加密通讯,简短了解了此次飞行的“特殊性”。直升机编队几乎是沿着一条直线,强行穿越了多个国家的领空!没有提前通报,没有请求许可。期间,并非没有国家试图拦截或警告,甚至有国家的空军战机起飞试图靠近查证。

但每当这时,护航的歼-16编队(它们在完成对地攻击后,迅速爬升,重新担任护航任务)便会以一种强硬的姿态前出,进行“驱离”。更令人心惊的是,当某个地区强国愤怒地派出阵风战斗机编队试图强行拦截时,他们的雷达告警器突然收到了极其强烈的、被多重火控雷达锁定的信号,来源不明,但威胁等级极高!同时,他们接到了来自本国最高防空指挥中心的紧急命令,声音甚至带着一丝惊恐:“立刻脱离接触!重复,立刻脱离!让他们过去!不要问为什么!”

最终,没有任何一架飞机,敢真正对中国直升机编队开火,甚至不敢过于靠近。歼-16在土耳其上空创造的“神话”,似乎已经通过某种隐秘的渠道,在相关国家的决策层中产生了强大的威慑效应。力量,在这一刻,成为了最有效的通行证。

当直升机编队最终平稳地降落在埃及空军基地,与之前抵达的其他中国维和警察汇合时,陈志刚看着停机坪上那架庞大的、等待着最终启程的运-20,心中百感交集。

他们安全了,但家园面临的,将是比南苏丹战场凶险万倍的考验。这次雷霆万钧的撤离,既是国家对他们这些海外游子的不舍不弃,也是一次面向未知强敌的,力量与决心的,公开亮剑。

沙漠的夕阳,将运-20的轮廓染成了血红色,仿佛预示着一段染血的征程,即将开始。

埃及沙漠的黄昏,总带着一种亘古的苍凉与壮美。如血的残阳将无垠的黄沙染成一片赤金,远方的沙丘轮廓分明,如同凝固的巨浪。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那座高度戒备的空军基地,此刻却像一颗嵌入历史画卷的未来星舰,充满了违和而又令人敬畏的气息。

当最后一抹夕阳的余晖即将被地平线吞噬时,天际线上传来了熟悉的、低沉而有力的轰鸣声。不同于运输机沉闷的咆哮,这声音更尖锐,更具穿透力,带着一种金属撕裂空气的锋锐感。

基地塔台内,雷达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几个高速接近的光点。埃及空军司令法塔赫少将站在巨大的防弹玻璃窗前,目光凝重。他早已接到通知,但亲眼见证时,内心依旧难以平静。

首先闯入视野的,是四个如同黑色闪电般的矫健身影。它们以紧凑的战斗队形,带着似乎能割裂云层的气势,低空掠过基地外围的警戒线,机翼下那醒目的八一军徽在夕阳下反射出冷硬的光芒。

歼-16战斗机编队。

它们正是之前在南苏丹上空展现神罚之威,随后又护航多批直升机强行穿越数千公里复杂空域的“天戟”特遣队成员。此刻,它们结束了最后的护航任务,机腹和机翼下的导弹挂架大多已空,但机身依旧散发着硝烟与高机动飞行后残留的灼热气息,如同刚刚饱饮鲜血归来的猎鹰,带着一身煞气,沉稳地切入降落航线。

紧随其后的,是一个更加庞大、却同样给人以坚实可靠感的身影。一架深灰色的运-20大型运输机,代号“鲲鹏”,它不像歼-16那样锋芒毕露,其庞大的机体和稳健的姿态,更像是一座移动的、不可撼动的山峦。它的出现,意味着最终的归国旅程即将开启。

“引导‘天戟’编队至一号紧急加油位,‘鲲鹏’引导至三号装载区。地勤一组、三组,立刻行动,最高优先级!” 塔台指挥官的声音通过无线电传递出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基地仿佛一架精密的机器,瞬间高速运转起来。引导车闪烁着灯光迅速就位。在地勤人员的精准引导下,四架歼-16依次降落在平滑的跑道上,减速伞绽放出洁白的花朵,随即被抛离。它们滑行至指定的加油区,早已待命的多功能加油车立刻靠了上去,地勤人员动作娴熟地开始为这些疲惫却依旧危险的“猎鹰”补充燃料。整个过程安静、迅速、高效,埃及地勤人员展现出了极高的专业素养,但他们偶尔投向歼-16机身那些细微损伤和特殊涂装的目光,依旧难掩好奇与敬畏。

与此同时,那架新抵达的运-20则缓缓滑行到了基地另一侧相对独立的区域,那里已经停放着之前抵达、负责接回部分维和警察的另一架运-20。

就在这架新运-20的舱门缓缓开启的同时,远方的天空再次传来旋翼划破空气的独特声响。由南苏丹归来的直-20直升机编队,如同归巢的倦鸟,带着一身征尘,依次降落在运-20附近的开阔地上。

舱门打开,首先跃下的依旧是那十几名中国空军空降突击队队员。即便经历了长途飞行和高强度作战,他们的动作依旧迅捷如初,落地后立刻展开警戒队形,战术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冗余,仿佛永远不会疲惫的战斗机器。

而这一次,当他们在夕阳的余晖和基地探照灯的强光下完全展露身影时,所引起的注目,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不仅仅是先期抵达、在休息区门口张望的维和警察们,更有那些正在附近作业、或奉命在安全距离外警戒的埃及军人。

几乎是不由自主地,许多埃及军官和士兵的目光,都被这些中国特种兵身上的装备牢牢吸引了过去。那是一种混合了震惊、困惑、乃至一丝难以言喻的……自卑感的复杂眼神。

代差。 这是一种清晰无比、令人绝望的代差感。

埃及军方装备不乏美制、法制、俄制先进武器,他们自诩见过世面。但眼前这些中国士兵的装备,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

- 作战服: 并非传统的迷彩布料,而是一种哑光的、略带弹性的深灰色材质,表面似乎有极其细微的鳞状结构,在光线下产生微妙的角度变化,想必具有极佳的光学伪装和防红外探测性能。关键部位覆盖着流线型的复合装甲模块,与服装本体无缝衔接,丝毫不显臃肿。

- 头盔: 不再是单纯的防护具,而是一个高度集成的信息平台。全覆盖式设计,面罩是一整块深色护目镜,隐约可见内部跳动的数据流。传感器、通讯天线、微型摄像头巧妙地整合在一起,看不出任何突兀的接线。

- 武器系统: 他们手中的“麒麟”突击步枪,造型极具未来感,结构紧凑,大量使用非金属材料,枪身上方的全息瞄准镜与头盔系统显然联动。连他们腰间的手枪、悬挂的榴弹、背后的单兵导弹发射器,都透着一种“实验室刚刚走下生产线”的全新质感。

- 单兵装备: 他们的战术背心、携行具的设计也迥异于常规,更符合人体工学,集成度更高。甚至有人注意到,其中一名队员的手套指尖,似乎有微弱的蓝色光点亮起,仿佛在操作某种看不见的界面。

一名年轻的埃及空军上尉,痴迷地看着一名突击队员步枪下挂着的、他从未见过的筒状装备,低声对身边的同僚说:“看那个……我打赌那不是普通的榴弹发射器,结构太复杂了,像是……能量武器?” 他的同僚,一位资深军士长,则盯着对方的头盔,喃喃道:“他们的视野共享到什么程度?这已经不是单兵了,这是一个个移动的信息节点……”

这些埃及军人,凭借着自身的专业知识,更能深刻地体会到这些看似微小的装备差异背后,所代表的乃是整个军事体系、科技层级乃至作战理念上的巨大鸿沟。自己手中引以为傲的“先进”装备,在这些中国士兵面前,仿佛一下子变成了上一个时代的古董。这种感觉,比单纯看到战机被击落,更让他们感到一种发自心底的寒意。这不是数量的差距,这是时代的碾压。

从直升机上下来的南苏丹维和防暴队队员们,在空降突击队的示意下,快步走向已经人满为患的休息区。他们脸上还带着未散的惊容和长途飞行的疲惫,但与休息区内其他早已抵达的同事汇合时,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定感还是油然而生。尽管前路未知,但至少,他们在一起了。

陈志刚政委与王磊中校以及先期抵达的其他队长们简短交流了几句,神色愈发凝重。他环顾这个巨大的休息区,一百二十多名来自不同任务区的中国维和警察,几乎挤满了每一个角落。低声的交谈、沉重的呼吸、偶尔压抑的咳嗽,构成了这里的主旋律。空气中弥漫着汗味、沙漠的尘土味,以及一种名为“未知”的焦虑。

没有人还能安然入睡。所有人的目光,都不时地投向窗外那片灯光照耀的装载区。

在那里,一场充满力量感与科技感的作业正在紧张进行。巨大的运-20尾舱门完全敞开,如同一头巨兽张开了吞食天地的大口。专用的重型直升机运输与固定支架早已就位。地勤人员操作着大型平台车和牵引车,开始将一架架从各地飞来的直-20直升机,小心翼翼地、精准地送入运-20那宽大的机腹内。

“看,他们在装‘鱼鹰’!” 一个眼尖的年轻警察低呼道。他指的是那几架前来接应、外形更具科幻感的倾转旋翼机,它们也被逐一牵引过来,准备装入新抵达的那架运-20中。这一幕再次冲击着众人的认知——连如此先进的旋翼机都要打包带回国,国内到底紧缺到什么程度?或者说,即将到来的行动,对空中突击力量有何等迫切的需求?

埃及的地勤人员在中国空军技术人员的指导下,极其小心地进行着每一项操作。他们知道,这些直升机,以及那些特种兵身上的装备,每一件都价值连城,更蕴含着这个东方大国最核心的军事机密。加油车也在为两架运-20进行最后的燃油加注,确保它们拥有足够的航程,能够一口气飞越可能存在的任何障碍,直抵目的地。

等待,变得无比漫长。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维和警察们看着窗外那如同蚂蚁搬家般、却又充满力量感的装载作业,看着那两架即将承载他们所有人命运的“鲲鹏”巨鸟,心中的疑惑、恐惧、茫然,渐渐被一种更坚定的东西所取代。

无论将要面对什么,他们身后,是一个不惜展现雷霆手段、动用国之重器也要接他们回家的祖国。是一个拥有着超越理解范畴的科技与力量的祖国。这份认知,如同一块沉重的磐石,压下了所有的不安,只剩下一个念头:

回家。然后,并肩作战。

当最后一架直升机被稳稳固定在新运-20的机舱内,尾舱门在液压装置的驱动下缓缓闭合,发出沉闷而坚实的锁闭声时,所有人都知道,最后的时刻,到了。

王磊中校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装,目光扫过休息区内所有望向他的面孔,声音清晰地传遍每一个角落:

“全体人员,注意!”

“登机!”

巨大的运-20“鲲鹏”运输机机舱内,气氛与之前任何一次飞行都截然不同。没有了长途奔波的困倦,也没有了脱离险境后的短暂松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凝固的、混杂着期待与不安的沉寂。两百多名来自全球各个任务区的中国维和警察,穿着依旧沾着不同大陆尘土的蓝色维和制服,整齐地坐在折叠座椅上,目光都聚焦在机舱前方那个站立的身影上。

那人肩章上的警衔显示,他是一位来自公安部的高级警官,级别远超在场的任何一位。他约莫五十岁上下,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如鹰,即便是在这嘈杂的机舱环境中,也自然散发出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他是随同最后一批接应部队一同抵达埃及的,显然,他的任务就是向这些万里归来的干警们,传达最终的指令。

引擎的轰鸣在舱内回荡,但他的声音透过机载扩音系统,依旧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沉稳而有力。

“同志们,辛苦了。” 开场白简单直接,没有任何虚言。“我是公安部xx局的副局长,李卫国。我代表部党委,欢迎你们回家。”

没有掌声,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他后面的话。回家?经历了如此惊心动魄、打破常规的撤离,没有人相信等待他们的会是简单的休假或归建。

李卫国环视着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但都写满了坚毅与困惑的面孔,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心中有很多疑问,关于为什么用这种方式把你们接回来。现在,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下一步的任务。”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回到国内后,你们所有人,将以原建制或重新编组为单位,立即补充到全国各大中城市的核心岗位,执行高频率、高强度的一线执勤任务。”

“执勤?”

这个词出现的瞬间,机舱内响起了一阵极其轻微的、难以抑制的骚动。许多人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就连最为沉稳的陈志刚政委,眉头也猛地拧紧。

执勤?

就只是……执勤?

为了这个“执勤”,国家不惜强闯他国领空,在联合国面前强行带人?

为了这个“执勤”,空军在境外毫不犹豫地击落了六十架土耳其F-16,引发了可能波及全球的政治地震?

为了这个“执勤”,出动最神秘、装备最精良的特种部队,深入南苏丹重围,进行了一场堪比小型战争的武装撤离?

这一切石破天惊、代价巨大的行动,最终目的,就只是为了让他们这两百多人,回国……上街执勤?!

荒谬感、巨大的落差感,以及一种被隐瞒的焦躁,瞬间在人群中弥漫开来。

陈志刚忍不住举起了手,在李卫国目光的示意下,他站了起来,声音因为激动而略显沙哑,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那个问题:“首长!请恕我直言!我们……我们跨越千山万水,甚至……甚至目睹了……就只是为了回去……执勤吗?”

他的问题,像一根针,刺破了舱内勉力维持的平静。所有人都死死地盯着李卫国,等待着一个能让他们信服的解释。

李卫国面对这直白的质疑,脸上没有任何不悦,反而流露出一种深沉的、混合着凝重与决绝的神色。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更加锐利,仿佛要穿透每个人的心灵。

“是的,就是回去执勤。”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砸在每个人的心头,“但此‘执勤’,非彼‘执勤’!”

“同志们,你们要清楚地认识到,我们即将面对的,不是普通的治安事件,不是群体性事件,甚至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战争!” 他的手臂用力一挥,“在真正的、我们无法想象的战争来临之时,当我们的军队在前线与敌人进行国运相搏时,你们,以及国内数十万战友,将成为维护国家内部秩序、保障社会基本运转、守护亿万万人民群众生命安全的,最后一道,也是最坚实的一道防线!”

机舱内落针可闻,只有他沉重的声音在回荡。

“你们或许不会直接参与一线作战,与那些天外来的敌人正面交锋。但是!”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无比严肃,“你们很可能要面对战争带来的混乱——恐慌的人群、趁火打劫的暴徒、敌人可能进行的渗透破坏、乃至……零星突破防线坠落的敌方单位或战斗人员!”

“届时,你们手中的警械,你们身上的警服,就是稳定人心的旗帜!你们必须,也必将,挡在人民群众的最前面! 用你们在维和任务中积累的处突经验、战斗技能和心理素质,去应对国内可能出现的、任何极端复杂的情况!这就是你们未来‘执勤’的真正含义!”

话音落下,他朝旁边待命的几名空军后勤人员点了点头。

后勤人员立刻开始行动,将一个个墨绿色、印有军队编号和装备清单的沉重箱子,从机舱角落推了出来,逐一打开。

“因为国家资源有限,最新研发的‘黑色长城’系列单兵装备,必须优先保障一线作战部队。” 李卫国指着那些箱子,“因此,总部决定,将我军现役换装下来的、但仍处于良好战备状态的制式军用单兵装备,优先配发给你们!”

箱子打开,里面的物品在机舱照明灯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和深色复合材料的光泽。

“你们手中的警用转轮手枪、92式警用手枪,将全部换装为92式军用手枪,配备杀伤性更强的军用弹药。”

“你们的79式、95式突击步枪,将统一换装标准5.8毫米军用步枪弹,确保足够的停止作用和穿透力。”

“你们的警用防弹背心,将换成军用级防弹插板和战术背心。”

“凯夫拉防弹头盔,将配备防弹面罩。”

“还有单兵夜视仪、军用高爆手雷、烟雾弹、震爆弹,以及为步枪加挂的35毫米榴弹发射器……”

一件件曾经对他们而言有些“遥远”的军用杀器,此刻就赤裸裸地呈现在他们面前。那冰冷的触感,那沉甸甸的分量,无不在诉说着一个残酷的事实——他们即将面对的,绝非普通的治安任务。

众人沉默地看着这些装备,没有人欢呼,没有人兴奋。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感,压在了每个人的肩头。配发军用武器给警察,这在中国和平时期的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这本身就说明了,局势已经严峻到了何种地步!

寂静中,不知道是谁,用带着一丝干涩和难以置信的语气,低声嘟囔了一句,声音不大,却在寂静的机舱里显得格外清晰:

“穿这些装备去执勤……他娘的,难不成……是去打外星人啊……”

这句话,带着几分自我调侃,几分荒诞,却仿佛一道闪电,劈中了许多人心中那个隐约浮现、却不敢深想的可怕猜测。

李卫国听到了这句话,他的目光瞬间锁定了声音传来的方向,脸上没有任何笑意,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坦诚。他重重地、清晰无比地回答道:

“是!”

“就是外星人!”

“轰——!”

这两个字,如同两颗重磅炸弹,在机舱内轰然引爆!尽管早有各种离奇的猜测,但当这石破天惊的答案,从一位公安部高级领导口中如此明确、如此肯定地说出来时,所带来的震撼,依旧是毁灭性的!

外星人!真的是外星人!

之前所有的不可思议——那强大的接应部队、那恐怖的战机、那超越时代的武器、那不顾一切的撤离行动——在这一刻,仿佛都找到了唯一合理的解释!

李卫国没有给他们太多消化震惊的时间,他趁热打铁,声音带着一种撕开一切伪装的痛楚:“之前国内巨峡市发生的所谓‘特大恐怖袭击事件’,我不知道你们在海外有没有关注后续,当时对外宣称是恐怖袭击,并且……隐瞒了真实的、极其惨重的伤亡数字。那根本不是什么恐怖袭击!那就是一次外星力量的试探性攻击!是我们即将面对的敌人的,一次预演!”

最后的迷雾被拨开,残酷的真相赤裸裸地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维和警察们的内心,经历了山呼海啸般的冲击。从最初的震惊、茫然,到接受现实后的恐惧,再到看着身旁战友、看着箱中武器时,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坚定的力量,开始从心底滋生、壮大。

他们想起了在任务区守护平民的日日夜夜,想起了面对枪口时的挺身而出。此刻,他们要守护的,是自己的国,自己的家,是自己血脉相连的同胞!维和的使命暂时结束了,但守护的职责,以另一种更加残酷、更加直接的方式,降临到了他们肩上。

疑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和平的幻想被打破,那就用战斗来扞卫生存的权利!

李卫国看着那一张张逐渐由震惊转为坚毅的面孔,看着他们眼中重新燃起的、比在维和时更加炽热的光芒,他知道,火种已经点燃。他最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吼出了那句刻在每一个中国警察骨子里的话:

“总之,就一句话——人民警察为人民!”

“时刻准备着!” 两百多人,如同一个人,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声音甚至压过了飞机的引擎,在万米高空的机舱内久久回荡。

……

数小时后,运-20降落在国内一个戒备森严的军用机场。

没有欢迎的人群,没有鲜花和掌声。只有冰冷的跑道,肃杀的岗哨,以及一辆辆等待着他们的、涂着迷彩的军用卡车和直升机。

引擎的轰鸣声中,他们默默领取了属于自己的那套军用装备,沉甸甸的,压在身上,更压在心上。没有人说话,只是沉默地、有序地按照编队,登上了前往各自原单位或新指定执勤区域的车辆。

窗外,是熟悉而又陌生的祖国大地,天空依旧湛蓝,但每个人都明白,这片宁静之下,正酝酿着一场关乎文明存亡的超级风暴。而他们,这些从和平前线归来的卫士,即将成为这场风暴中,守护内部秩序的最后磐石。

他们的战斗,从脱下蓝色贝雷帽,换上军用装备的那一刻,才刚刚开始。

晨光熹微,驱散了夜的最后一抹深蓝,却未能驱散弥漫在巨峡市上空的、一种无形的沉重。陈志刚站在熟悉的市公安局大院门口,身上已不再是沾着非洲尘土的维和警察制服,也不是笔挺的常服,而是一套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厚重的军用数码迷彩作战服,外面套着装载了军用级防弹插板的战术背心。胸前不再是以往执勤时的警号和“警察”标识,取而代之的是代表临时编入城市防御体系的单位代码和一个醒目的五星红旗臂章。他头上戴着的是沉重的凯夫拉头盔,面罩掀起,露出了那张饱经风霜、此刻却写满了复杂情绪的脸。

他刚刚结束了在运-20上那场颠覆认知的简报和装备分发,几乎没有休息,便被直升机直接送回了原单位所在地——巨峡市。没有欢迎仪式,没有情况通报会,甚至没有时间去宿舍放一下个人物品。他和一同归来的几名队友,在凌晨时分抵达市局,在一种异常高效且沉默的氛围中,完成了登记、装备确认和岗位分配。此刻,他即将前往自己新的执勤点——市中心的一个重要十字路口及周边区域。

一辆经过改装、覆盖轻型装甲、车窗加装防爆网的警用巡逻车停在他面前。司机是一名非常年轻的警察,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看到陈志刚这一身近乎野战军的装备,眼中闪过一丝紧张,但还是利落地敬了个礼:“陈支队!我是警员赵小亮,奉命送您去三号执勤区!”

陈志刚回了个礼,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车内,一股枪油和新型防弹材料的气味扑面而来。他注意到,车后座上并排放着两把95式自动步枪,以及一个标着“应急弹药”的箱子。这哪里是巡逻车,分明是一座移动的火力点。

车子缓缓驶出市局大院,汇入清晨的车流。然而,这“车流”与陈志刚记忆中的早高峰截然不同。街道上的车辆少得可怜,而且行驶得异常规矩、缓慢,听不到一声喇叭,仿佛所有人都屏着呼吸。行人更是稀疏,偶尔看到的几个,也都是行色匆匆,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警惕和茫然的神情,几乎没有人驻足闲聊,更没有早餐摊贩的喧嚣。许多店铺都关门歇业,卷帘门紧闭,只有少数大型超市和药店还开着门,门口有穿着类似陈志刚这样装备的警察在值守,排队进入的人流安静得可怕。

寂静。 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笼罩着这座曾经充满活力的城市。

“小赵,这……街上怎么这么安静?” 陈志刚忍不住问道,声音在密闭的车厢里显得有些突兀。

年轻的警员赵小亮双手紧握方向盘,目视前方,语气带着与他年龄不符的沉重:“报告陈支队,现在……差不多都这样。上面有引导,非必要不出行。而且……也没人敢闹事了。”

“没人闹事?” 陈志刚微微一愣。巨峡市作为人口大市,以往的治安压力可不小。

“嗯,” 赵小亮点点头,眼神里有一丝复杂的光,“犯罪率……差不多是零了。小偷小摸、打架斗殴、抢劫……几乎绝迹了。从……从大概几天前前,气氛开始不对劲的时候,就突然这样了。”

接近于零的犯罪率? 陈志刚的心猛地一沉。这绝非正常的社会状态。这更像是暴风雨来临前,被极致恐惧压抑出的、一种诡异的“太平”。人们不是不想犯罪,而是被一种更大、更未知的恐惧攫住了心神,以至于连日常的恶念都暂时收敛了。这种建立在恐慌基础上的“秩序”,比混乱本身更让人感到不安。

车子抵达了三号执勤区——市中心最繁华的十字路口之一。陈志刚下了车,眼前的景象再次冲击着他的认知。

路口四个方向,每个安全岛上,都站立着两名与他装备完全一致的警察。他们手持95式步枪,枪口朝下,但手指贴近扳机护圈,战术背心上挂满了弹匣、手雷、以及其他他叫不出名字的单兵装备。头盔下的面孔,有的和他一样带着风霜和坚毅,但更多的,是像赵小亮一样,年轻得甚至有些稚嫩的脸庞。

他走向自己负责的岗亭——那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交通岗亭,而是用沙包和防爆钢板加固过的一个小型堡垒。岗亭里,已经有一个人在等他。

那同样是一张极其年轻的脸,看起来恐怕刚满二十岁,身材还有些单薄,但同样全身披挂,沉重的装备让他站姿显得有些僵硬。看到陈志刚过来,他立刻挺直腰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沉稳:“报告首长!警员……警员李明!警校xx届毕业生!奉命与您一组执勤!”

警校生? 陈志刚看着这张还带着书卷气的脸,心中五味杂陈。这些孩子,恐怕连毕业典礼都没来得及参加,就直接被拉到了一线,穿上了他们可能只在训练中接触过的、真正用于战争的装备。

“稍息。” 陈志刚的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了一些,“不用叫首长,叫老陈就行。刚毕业?”

“是!老陈!” 李明似乎松了口气,但身体依旧紧绷,“我们……我们那一届,还有后面几届的,只要能扛动枪的,几乎全部分配到一线了。理论课……后面再补。” 他的眼神里,有紧张,有兴奋,但深处,也藏着一丝和他年龄不符的沉重。

陈志刚拍了拍他肩上冰冷的装甲板,触手一片冰凉。“习惯吗?”

李明咧了咧嘴,想笑,却没笑出来:“重……挺重的。而且,刚开始穿着这身上街,感觉……感觉所有人都在看我们,像看怪物。”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不过,班长说,很快……就不会有人觉得我们是怪物了。”

陈志刚默然。他理解这种感受。在维和任务区,他们代表着和平与秩序,虽然也有危险,但背后是联合国的道义和国际社会的关注。而在这里,在这片生他养他的土地上,他们这身装备,象征的不再是单纯的执法,而是最后的壁垒,是文明秩序在未知恐怖面前,所能拿出的最直白、最坚硬的姿态。

他走到自己的位置上,与李明并肩站立。沉重的头盔、密不透风的作战服、胸前冰冷的插板、手中沉甸甸的步枪……这一切在运-20的机舱里,还只是一种概念上的认知,一种基于命令的想象。但此刻,当他真正穿着这身“重装”,站在熟悉的街头,看着空旷得陌生的城市,看着身边年轻而紧张的战友,看着远处同样全副武装、如同钢铁雕塑般屹立在其他路口的模糊身影时,那种感觉,完全不同了。

想象落入了现实,带来了更具体、更冰冷的触感。

他的内心,没有恐惧,反而一种比在维和任务区面对枪口时,更加严肃、更加沉重的使命感,如同脚下的水泥地一般,坚实而冰冷地升起。

在海外,他们是客,是协助者,守护的是他国的和平与希望。而在这里,他们是主,是扞卫者,守护的是自己的国,自己的家,是自己血脉相连的同胞,是脚下这片五千年文明传承不绝的土地!他们身后,不再是难民营,而是千千万万个普通的家庭,是可能正在窗后惊恐地望着这一切的父母、妻儿。

那接近于零的犯罪率,不是因为世界变得美好,而是因为更大的毁灭阴影已经笼罩。这些陌生的年轻战友,不是来体验生活的学员,而是被时代洪流提前推上战位的、最后的预备队。而他自己和身边这些老战友身上的重装,也不再是演习的道具,而是真正可能用于对抗来自星海之敌的、最后的依仗。

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壮和决心,在他胸中激荡。他想起了李卫国副局长在飞机上的话——“人民警察为人民”。这句话,在此刻,有了血肉,有了重量。

他调整了一下持枪的姿势,让沉重的枪身更贴合肩窝,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寂静的街道、空旷的楼宇、以及偶尔驶过的、车窗后那些惊惶或茫然的面孔。

他知道,鲜花和掌声已成为遥远的过去。从现在起,他和他的战友们,这些从和平使者转变为钢铁防线的维和归国者们,将与这座城市,与这个国家,一同进入一段前所未有的、幽暗而壮烈的历史篇章。

他们的执勤,将不再是为了开罚单或调解纠纷。

他们的每一次巡逻,都是对潜在混乱的威慑。

他们的每一次站立,都是对人民无声的承诺:

我们在这里。只要我们还站着,秩序就在,希望就在。

晨光彻底照亮了城市,却照不散那弥漫在空气中的、大战将至的凝重。陈志刚和他的年轻战友,如同两尊悄然融入城市街景的钢铁塑像,沉默地,将守护的根系,深深扎进了这片风暴前夕的土地之中。

尼罗河畔的抉择:埃及高层的深夜密议

开罗,赫利奥波利斯区,国防部总部地下指挥中心。

厚重的合金大门在身后无声地闭合,将外界的一切隔绝。与地面上现代都市的喧嚣相比,这座深入地下数十米的指挥中心仿佛另一个世界。空气带着经过精密过滤后的清冷,只有大型全息沙盘运行的细微嗡鸣和高性能服务器阵列指示灯的闪烁,证明着这里正处于高度活跃的状态。

椭圆形的会议桌旁,坐着埃及此刻最能决定国家命运的数人。主位上是总统阿卜杜勒-法塔赫·塞西,他面色沉静,但手指无意识敲击桌面的动作暴露了他内心的波澜。他的左侧,是国防部长穆罕默德·艾哈迈德·扎基,一位以务实和强硬着称的老将;右侧则是总参谋长奥斯曼·埃尔-古纳迪上将。此外,还有军情局局长马希尔·萨布里,以及刚刚从沙漠基地赶回的空军司令阿卜杜勒·法塔赫少将(与总统同名)。每个人的面前,都摆放着一份薄薄的、印有“绝密·仅限传阅”的电子简报板,上面汇总了过去几十小时内发生的一切。

“那么,”塞西总统打破了沉默,声音在空旷的指挥室内回荡,“我们的‘客人’已经全部离开了。法塔赫将军,你是最后的目击者,也是与中国人直接接触最多的人。说说你的看法,最直观的看法。”

空军司令法塔赫少将深吸一口气,他的眼中还残留着未散的震撼。他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口道:“总统先生,诸位,直观的看法就是……我们目睹的不是一次常规的军事行动,甚至不是一次战略威慑。这是一次……力量的‘展示’,一次对我们现有认知体系的彻底颠覆。”

他操作着面前的控制器,会议桌中央的全息沙盘上,开始同步播放经过处理的影像和数据分析。

“首先,是他们的装备。” 画面定格在几名中国空军空降突击队员的高清截图,这是基地隐蔽摄像头在极限距离拍摄到的。“他们的单兵系统,从作战服材质、头盔集成度到武器模块,完全超出了我们技术部门所能分析的范畴。军情局的技术专家初步判断,其信息感知、战场互联和个体防护能力,至少领先我们现役最精锐部队两代以上。这不仅仅是‘先进’,这是……代差。”

军情局长萨布里阴沉着脸补充道:“我们动用了所有‘特殊渠道’,包括一些非官方的技术掮客,试图了解这些装备的来源。一无所获。‘黑色长城’这个标识,像一个幽灵,查不到任何有价值的背景。中国人把它们藏得太深了。”

法塔赫少将继续播放,画面切换到运-20装载直-20和那种未知型号倾转旋翼机的过程。“他们的战略投送和装备回收能力,同样令人印象深刻。效率极高,组织严密,仿佛演练过无数次。这显示出背后一套极其成熟、高效的战时后勤和指挥体系在支撑。”

接着,画面切换到了卫星云图和信号分析图,焦点是土耳其南部上空那场短暂而血腥的空战。

“然后,是这里。” 法塔赫少将的声音带着一丝干涩,“根据我们‘法姆’侦察船和‘顶篷’雷达捕捉到的残余信号分析,结合……嗯,某些不愿透露姓名的‘朋友’分享的碎片信息,可以确认以下几点:”

“一、 攻击距离: 中国歼-16(或者某种我们未知的改进型)是在土耳其F-16机群雷达有效探测范围之外发动的攻击。这个距离,远超pL-15等已知远程空对空导弹的理论射程。”

“二、 攻击效能: 命中率接近100%。这需要超越想象的战场单向透明、极其精准的目标指示和导弹本身的超凡抗干扰与末段制导能力。”

“三、 毁伤效果:” 画面显示出一些模糊但触目惊心的碎片照片,“大部分F-16是被……‘解体’,而非击落。战斗部威力模式异常,并非传统高爆或破片。我们的专家倾向于认为,是一种……定向能或某种超常规化学能组合效应。”

他顿了顿,环视众人震惊的脸,抛出了最关键的结论:“先生们,这不是一场空战,这是一场……屠杀。一场用我们无法理解的技术,对一支地区强国的现代化空军进行的、高效而冷酷的清除行动。其目的,绝非仅仅为了护航几架直升机。它更像是在……立威。向所有潜在的观察者,展示一种绝对的力量优势。”

指挥中心内一片死寂。只有全息沙盘上模拟的导弹轨迹还在无声地划过代表土耳其领空的区域,像一道道死亡的鞭痕。

总参谋长古纳迪上将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为了接回一百多名警察,不惜与北约重要成员国土耳其爆发直接军事冲突,并展示如此级别的战略武力……这违背了所有常规的政治和军事逻辑。除非……”

“除非他们面临的威胁,远比与土耳其开战、甚至远比颠覆现有国际秩序所带来的后果,要严重得多。” 塞西总统接过了话头,他的目光锐利,“中国人不是在炫耀,他们是在……准备。以一种我们无法想象的紧迫感和决绝,在准备一场战争。一场可能关乎文明存亡的战争。”

这个结论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意沿着脊椎爬升。

“那么,总统先生,”国防部长扎基沉声问道,“我们该如何应对?中国人的行动,已经在这个地区扔下了一颗炸弹。土耳其人绝不会善罢甘休,美国人和其他北约国家也会施加巨大压力。我们必须做出选择。”

军情局长萨布里立刻说道:“压力已经来了。美国中央司令部司令,在半小时前通过紧急热线联系了古纳迪参谋长,措辞‘极其关切’,要求我们分享所有关于中国军队此次行动的情报,并明确我们在‘维护地区稳定’中的立场。他们暗示,如果我们不能给出令人满意的答复,某些‘战略协作’可能会受到影响。”

这是一个赤裸裸的威胁。埃及长期以来在美、俄、中等大国之间寻求平衡,获取多方利益。如今,这道选择题似乎变得无比艰难。

“美国人能给我们什么?”塞西总统忽然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更多的F-35?更先进的技术?他们连F-16V的升级都设置了重重障碍。而且,他们有能力在几分钟内摧毁六十架F-16吗?面对中国人展现出的这种力量,美国人自己,有没有应对的把握?”

一连串的问题,让众人陷入了沉思。

法塔赫少将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总统先生,我注意到一个细节。中国人在我们的基地期间,虽然戒备森严,但对我们的地勤人员保持了基本的尊重和有限的合作。他们的行动精准而克制,目标明确,没有任何挑衅或扩大事端的意图。这与……与某些国家在地区的行事风格,有所不同。”他没有明说,但所有人都知道指的是谁。

“你的意思是,”塞西总统看向他,“中国人虽然展现了可怕的力量,但他们的行为是……可控的?并且,他们对埃及,至少目前没有恶意?”

“这是我的个人观察,总统先生。”法塔赫少将谨慎地回答,“他们似乎只关心一件事:以最快速度、最小代价,把他们的人接回去。为此,他们可以碾碎任何拦路者,但对非目标,他们秋毫无犯。”

又是一阵沉默。利弊权衡在每个人心中激烈地进行着。

最终,塞西总统做出了决断。他身体前倾,目光扫过每一位在座者。

“先生们,我们正站在一个历史的分水岭上。过去的大国博弈规则,可能正在被一种全新的、更残酷的范式所取代。中国人用六十架土耳其战机的残骸,向我们昭示了这一点。”

“我们的决策,必须基于埃及的长远利益和生存。”

“第一,”他竖起一根手指,“关于美国人的要求。回复他们:埃及作为主权国家,无权也无意泄露其他主权国家在其领土上的合法行动细节。我们对此次事件的具体情况‘知之甚少’,正在‘紧张调查’。强调埃及致力于地区稳定,呼吁各方保持克制。”

这是一种典型的“模糊”策略,既不完全得罪美国,也拒绝被绑上战车。

“第二,”他竖起第二根手指,“关于中国。通过秘密外交渠道,向北京传达两层意思:其一,埃及理解并尊重中国撤离其公民的迫切需要,并在能力范围内提供了必要协助,希望这被视为两国战略合作伙伴关系的积极体现。其二,埃及对未来的地区乃至全球性‘挑战’深表关切,并愿意在相互尊重、互利共赢的基础上,与中方就共同关心的‘安全议题’保持……开放性的沟通。”

这意味着,埃及不仅不追究中国此次行动对主权造成的“程序性”冲击,反而试图借此机会,与这个刚刚展现了恐怖实力的东方大国,建立更深层次、更关乎核心安全的联系。

“第三,”他竖起第三根手指,语气变得无比严肃,“内部准备。古纳迪参谋长,扎基部长,我要求你们立刻牵头,制定一项名为‘尼罗河之盾’的全面应急计划。评估所有可能出现的极端情况,从大规模区域性冲突,到……更难以想象的危机。整合国家所有力量,确保在任何风暴中,埃及都能保持稳定,并拥有……自主选择的权利。”

他没有明说“外星入侵”,但在场所有人都心照不宣。中国人的行动,就是最强烈的预警。

“先生们,”塞西总统最后总结道,“眼泪和愤怒属于土耳其人,犹豫和观望属于欧洲人。而埃及,必须清醒、务实,并且……足够聪明,才能在这片即将到来的、我们尚无法完全理解的巨浪中,找到生存乃至前进的方向。”

会议结束了。众人默默起身,表情凝重地离开。巨大的合金门再次打开,又无声闭合。

塞西总统独自留在指挥中心,凝视着全息沙盘上已经恢复平静的地中海和东亚地区。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阻隔,落在了那个正在紧急集结力量的东方国度。

他知道,埃及刚刚下注了。这不是一场轻松的赌博,但面对那深不见底、足以瞬间吞噬六十架战机的星空,与一个展现出如此决绝力量和一定“可控性”的崛起大国保持更紧密的联系,似乎是这片古老土地上,所能做出的最不坏的选择。

尼罗河的河水依旧在静静流淌,但河畔决策者们的心,已经悬在了未知的风暴边缘。

纽约的喧嚣与东方的沉默:联合国大会特别会议

纽约,联合国总部大楼。巨大的圆形会议厅内,往日里那种程式化的、带着外交辞令的平静被彻底打破。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固体,又被各种语言、各种音调的愤怒与质疑切割得支离破碎。一场应土耳其及多个西方国家要求紧急召开的联合国大会特别会议正在这里举行,议题直指不久前发生的、震撼全球的“地中海-东非系列事件”。

会议厅穹顶下的灯光惨白而冰冷,照在一张张或铁青、或涨红、或苍白的脸上。媒体席上闪光灯如同濒死的星辰般疯狂闪烁,记录着这注定要载入史册的一幕。各成员国代表席前的铭牌,如同一个个沉默的证人。

土耳其代表,一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但此刻眼神如同喷火的中年外交官,正站在发言席上,他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悲痛而颤抖,通过同声传译系统,化作各种语言,敲击着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

“先生们!女士们!世界各国的代表们!”他的开场白几乎是嘶吼出来的,“就在几天前,在光天化日之下,在毫无预警、毫无理由的情况下,我国主权领空遭到了一个安理会常任理事国——中华人民共和国空军的悍然入侵和野蛮攻击!”

他身后的巨大屏幕上,开始播放一系列触目惊心的照片和视频片段:地中海上漂浮的F-16战斗机残骸,有些碎片极其细小,仿佛被巨力碾碎;雷达信号记录上那突兀的、代表目标消失的大片空白;以及一些通过长焦镜头拍摄的、虽然模糊但依旧能感受到其毁灭性威力的导弹命中瞬间的影像。

“六十架!”土耳其代表猛地挥舞着手臂,手指几乎要戳穿屏幕,“六十架扞卫我国领空的F-16战斗机!六十个我们最优秀的儿子!就在几分钟内,被来自视距外的、卑劣的超视距打击,化为了地中海的碎片和我们国人无尽的泪水!这是赤裸裸的侵略!是对《联合国宪章》最核心原则的践踏!是对人类良知和国际法基础的公然挑战!”

他的声音带上了哽咽,但随即被更汹涌的怒火取代:“而他们,中国人,给出的理由是什么?是为了接回他们的八名维和警察!八个人!为了八个人,他们就可以摧毁六十架战机,杀死数十名飞行员,将一个主权国家的空军力量视为无物吗?!这是何等的傲慢!何等的疯狂!”

他猛地转向中国代表席的方向,目光如同淬毒的匕首:“中国必须为此给出解释!必须承担一切后果!必须受到最严厉的制裁!否则,联合国存在的意义何在?国际公理何在?!”

土耳其代表的发言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一个名为“愤怒”的潘多拉魔盒。

美国代表紧接着站上了发言席,他的语气相对冷静,但措辞更为致命,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和不容置疑的指控。

“女士们,先生们,土耳其代表所说的,仅仅是这场严重危机的一部分。”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我们更应关注的是,中国军队在此次行动中,展现出的……令人极度不安的军事技术和作战模式。”

屏幕上切换了画面,显示出一些更为清晰的、由高空侦察机或卫星拍摄的照片——南苏丹朱巴联合国营地外,那些被奇特方式“蒸发”的武装皮卡和人员;以及一些经过技术增强的、关于中国空降突击队员装备的影像,虽然依旧不够清晰,但那迥异于已知任何单兵装备的科幻感,已经足以引起轩然大波。

“看这些!”美国代表指着画面,“这种毁伤效果,绝非我们已知的任何常规武器所能造成。还有这些士兵的装备……先生们,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技术代差,这是一种……我们无法理解、也无法纳入现有军控和战略平衡框架的‘不对称优势’!”他刻意强调了“无法理解”这个词。

“中国方面,在发展何种性质的武器?其目的是什么?此次跨越数千公里,在多个主权国家领土和领空,同时进行如此高强度的、展示武力的行动,是否意味着其战略意图发生了根本性的、危险的变化?我们要求中国方面,必须就其军队的装备发展、此次行动的指挥链条、以及所使用的具体武器系统,向国际社会做出全面、透明、可核查的说明!”

法国代表发言,带着欧洲式的忧虑和理性分析,但矛头同样指向中国:“我们关注的是规则,是秩序。中国的行为,开创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先例。任何一个国家,是否都可以以其‘最高优先级’的内政为由,无视国际法和邻国主权,肆意动用其军事力量?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联合国体系下的集体安全机制将荡然无存,世界将退回弱肉强食的丛林时代!”

英国、德国、加拿大……一个又一个西方国家的代表起身发言,言辞或激烈,或沉痛,或看似客观理性,但核心诉求高度一致:谴责中国,要求中国解释,并要求中国承担责任。

甚至连一些平时与中国关系尚可的发展中国家代表,也在发言中流露出深深的不安和困惑,呼吁克制与对话,但同样对中国展现出的、不受约束的武力感到恐惧。

整个会议厅,仿佛变成了一个审判庭,而被告席上,只有那个始终沉默的东方大国代表。

聚光灯,无数次地扫过中国代表席。中国常驻联合国代表,李默,一位头发花白、面容清癯、眼神深邃的老外交官,始终平静地坐在那里。他微微低着头,似乎在认真聆听每一个发言,手指间缓缓转动着一支铅笔,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无愤怒,也无不安,更无辩解之意,仿佛周围这滔天的巨浪与他无关。

这种极致的沉默,在这种极致的喧嚣中,反而形成了一种更强大的压力。他的平静,与整个会场的沸腾形成了荒诞而可怕的对比。

当最后一个预定发言的代表(日本代表,他再次强调了“基于规则的国际秩序”的重要性,并对中国行动的“不可预测性”表示“严重关切”)结束发言后,所有人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齐刷刷地聚焦到了李默代表身上。

大会主席,一位来自非洲小国的外交官,擦了擦额角的汗,有些艰难地开口:“现在,请中华人民共和国代表发言。”

整个会议厅瞬间安静下来,连媒体席的相机快门声都停滞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等待着中国的回应,等待着解释,等待着道歉,或者是一场同样激烈的反唇相讥。

李默代表缓缓站起身,整理了一。他抬起眼,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扫过那一张张或愤怒、或质疑、或期待、或恐惧的面孔。

他开口了,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寂静的会议厅,清晰,平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只有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坚定:

“主席先生,”

他微微顿了一下,仿佛在确认措辞,然后,说出了那句让整个会场,乃至整个世界都为之失声的话:

“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对于近期有关我国军队行动的质疑和指控,不予任何解释。”

“……?”

“……!”

短暂的、绝对的死寂。

随即,是轰然爆发的、无法抑制的哗然!

“什么?!”

“不予解释?!”

“他怎么敢?!”

李默代表仿佛没有听到身后的喧嚣,他微微向大会主席点头致意,然后,在无数道震惊、愤怒、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从容地收拾好面前的文件夹,转身,迈步,离开了席位。

他没有再看任何人,没有再做任何停留,径直沿着中国代表席后的通道,向会议厅的大门走去。他的背影挺拔,步伐稳健,那身深色的西装在惨白的灯光下,仿佛一道移动的、沉默的城墙。

“砰——” 会议厅厚重的隔音门在他身后关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回响,也仿佛关上了所有国家代表试图通过外交途径获取答案的大门。

他走了。

留下满堂的目瞪口呆和即将失控的混乱。

“狂妄!无耻!”

“这是对联合国的蔑视!对全世界的挑衅!”

“他们必须付出代价!”

“上帝啊……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指责和怒骂再次爆发,但这一次,其中混杂了更多的不安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中国代表的离场,不是认输,不是理亏,而是一种更高级别的、更令人心寒的宣告——我们无需向你们解释。我们的行动,自有其逻辑,而你们,不在这个逻辑的解释范围之内。

土耳其代表脸色惨白,浑身发抖,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美国代表脸色铁青,与身边的助手低声快速交谈。法国代表揉着太阳穴,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深深忧虑。

大会主席徒劳地敲着木槌,试图维持秩序,但他的声音被淹没在各国代表的争吵和媒体区失控的喧嚣中。

屏幕上,依旧定格着那些F-16的残骸和中国特种兵那模糊却充满威慑力的影像。这些“证据”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因为它们指向的,是一个已经拒绝按照既有规则行事的对手。

会议在极度的混乱和一种弥漫开来的、更深沉的恐慌中草草收场。没有决议,没有声明,只有一堆无法解答的疑问和一个冰冷的事实:东方的那条巨龙,不仅亮出了獠牙,而且明白地告诉所有人——它为何亮出獠牙,与你们无关。

纽约的喧嚣,无法穿透那架飞向东方、承载着归国维和警察的运-20的舱壁,更无法动摇那个正在为一场生死存亡之战而全面动员的国家意志。联合国大会上的愤怒与惊恐,对于即将到来的风暴而言,不过是遥远而微不足道的背景噪音。

中国代表李默离场时那一声沉重的关门声,仿佛并非响在物理空间,而是直接砸在了每一个与会代表的心上。短暂的、近乎真空的死寂之后,整个联合国大会会议厅如同被投入了一块巨石的池塘,轰然炸开,浊浪滔天!

“他……他就这么走了?!” 西班牙代表首先失声惊呼,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寂静,他的脸上写满了荒谬和难以置信。

“不予解释?!他们怎么敢!这是对国际社会最基本的蔑视!” 加拿大代表猛地一拍桌子,愤怒地站起身,指向那扇已经关闭的大门,仿佛中国代表还在那里。

一、 指责与咆哮的漩涡

土耳其代表的情绪彻底失控,他几乎是冲到了发言席前,一把抢过麦克风,原本梳理整齐的头发此刻有些散乱,眼眶通红,声音嘶哑得如同破裂的铜锣:“你们都看到了!你们都听到了!这就是他们的态度!野蛮!傲慢!毫无人性!六十架战机!几十条生命!换来的就是一句冰冷的‘不予解释’?!” 他的身体因激动而剧烈颤抖,“联合国必须立刻采取行动!必须将中国定性为侵略者!必须启动最严厉的制裁!包括但不限于全面的武器禁运、经济封锁、外交孤立!如果联合国做不到,那我们将保留采取一切必要手段扞卫自身安全的权利!” 这几乎是不加掩饰的战争威胁,让整个会场的气氛更加紧绷。

美国代表虽然脸色同样难看,但尚存一丝冷静,他示意工作人员安抚几乎崩溃的土耳其代表,然后沉声开口,试图将议题拉回他预设的轨道:“诸位,中国的态度已经非常明确。他们拒绝融入国际社会共同遵守的规则体系。现在,问题已经不再是简单的解释,而是我们如何应对一个拥有……未知危险技术,并且行事完全不受国际法规约束的安理会常任理事国。” 他刻意避免再次直接描述那场空战,而是将重点引向了更宏观、更致命的“威胁论”。

“这不仅仅是土耳其的问题,”他环视全场,目光锐利,“这是对全球每一个国家的威胁。今天他们可以为了八个人摧毁土耳其六十架战机,明天他们就可以为了任何他们单方面认定的‘核心利益’,将这种力量投射到世界任何一个角落!我们现有的防御体系,在我们的……邻居展现出的这种能力面前,是否还有效?” 他抛出的这个问题,像一块冰冷的石头,沉入了许多国家代表,尤其是那些与中国存在地缘竞争或历史纠葛的国家代表心中,激起了深深的寒意。

二、 恐惧与不安的蔓延

英国代表紧随其后,语气中带着一种深沉的忧虑:“我们面对的是一种全新的、无法用现有逻辑理解的挑战。中国的军事科技,似乎已经进入了一个我们无法窥探的领域。那些武器……那些士兵的装备……这不仅仅是资金投入的问题,这更像是……一种技术爆炸,或者说,他们可能得到了……我们无法想象的‘帮助’。” 他含糊地暗示,引发了更多窃窃私语。是外星技术?还是某种突破物理规律的科学发现?未知,放大了恐惧。

法国代表则从法律和哲学层面表达了更深的不安:“诸位,我最担忧的,不是他们的武器,而是他们使用武器的逻辑。‘最高优先级’,‘不予解释’……这本质上是一种‘超主权’的傲慢。它意味着,有一个权力主体,自认为其判断凌驾于现有国际法和主权平等原则之上。这是对威斯特伐利亚体系以来现代国际关系基石的彻底否定!如果这种逻辑被接受,甚至被默许,那么联合国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我们是否要回到一个由单一强权的意志来决定他国命运的中世纪?”

日本代表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中国代表的离场,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这表明他们不再愿意进行对话,不再在乎国际社会的观感。一个拥有如此力量,却拒绝沟通的巨人,其行为将是不可预测的,也是最危险的。我们必须认真考虑,如何构建新的……呃,安全框架,来应对这种……‘系统性挑战’。” 他避开了“遏制”这个词,但意思不言而喻。

三、 争吵、分裂与无力感

“制裁?什么样的制裁能对一个已经展现出如此技术自主性的国家产生效果?” 巴西代表提出了质疑,带着发展中国家常见的务实,“更何况,与中国的经济联系千丝万缕,全面制裁等同于全球经济自杀!我们是否做好了承受这种代价的准备?”

“难道就因为害怕经济受损,我们就对如此赤裸裸的侵略行径视而不见吗?!” 波兰代表厉声反驳,“今天是土耳其,明天可能就是我们在东欧的任何一个国家!绥靖政策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

“这根本不是绥靖!” 南非代表提高了音量,“这是面对现实!我们在这里争吵,能改变他们已经拥有那些武器的事实吗?能让他们把话说出来吗?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冷静,是对话的渠道,而不是在这里进行无意义的谴责,把中国彻底推向对立面!”

“对话?他们连解释都不给,还谈什么对话?!” 澳大利亚代表冷笑。

“也许……也许他们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 一个来自太平洋小岛国的代表怯生生地发言,声音微弱,但在喧嚣中却格外清晰,“比如……比如某种我们不知道的、迫在眉睫的全球性危机?” 这个猜测此前只在私下流传,此刻被拿到台面上,让会场瞬间安静了一瞬,随即引发了更多的争论。

“荒谬!什么样的危机能成为侵略的借口?!”

“万一……万一是真的呢?你们没看到那些超出理解的武器吗?它们可能不是为了对付我们……”

“你这是为中国人的侵略行为张目!”

会场彻底陷入了分裂和混乱。主张强硬制裁的、呼吁谨慎克制的、试图探寻背后原因的、单纯感到恐惧无助的……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争吵不休。大国利用这个机会拉拢盟友,小国在夹缝中试图自保,传统的联盟体系面临着巨大的压力。大会主席徒劳地敲着木槌,喊着“秩序!秩序!”,但他的声音如同投入暴风雨中的一颗小石子,瞬间被淹没。

四、 恐慌的深渊与无声的答案

在这场越来越偏离主题、越来越情绪化的争吵中,一种更深层次的情绪,如同无声的毒气,开始在所有代表心中弥漫开来——恐慌。

那是一种基于绝对无力感的恐慌。

他们突然意识到,所有的外交辞令、所有的经济制裁、所有的军事同盟,在一个能够轻易碾碎六十架三代机、其单兵装备如同来自未来、并且行事逻辑完全无法理解的力量面前,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他们争吵得越激烈,越凸显出他们的无助。他们拿不出任何能够制约中国的有效手段。武力对抗?看看土耳其的下场。经济封锁?可能先垮掉的是自己。道德谴责?对方连听都懒得听。

德国代表,一位以理性和冷静着称的老外交官,一直沉默着,此刻他缓缓站起身,他的动作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他没有去抢发言席,只是用一种带着深深疲惫和一丝绝望的声音说道:

“先生们,女士们,我们在这里争论制裁、威胁、道义、规则……但是,请允许我问一个最简单,也最可怕的问题——”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需要积蓄勇气,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

“如果……如果刚才离开的那位中国代表,他所说的‘不予解释’,并不是一种外交姿态,而是……而是在陈述一个最简单、最残酷的事实呢?”

“如果他不是在蔑视我们,而是在告诉我们,有些事情,超出了我们现有的认知范围,解释了,我们也无法理解,甚至……知道了真相,会比现在更加绝望呢?”

“如果他们展现出的力量,根本就不是为了对付我们,而是在准备应对一个……一个我们连想象都无法想象的敌人呢?”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把冰冷的锥子,刺穿了所有的喧嚣,刺入了每个人的心底。

会场,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

比之前中国代表离场时更彻底、更冰冷的死寂。

一种毛骨悚然的寒意,从尾椎骨爬上每一个代表的脊背。他们忽然发现,所有的愤怒、所有的指责、所有的战略分析,可能都建立在一个错误的、或者说过于“人类中心”的前提上。

也许,中国真的不是在挑衅。

也许,他们是在逃命。

也许,他们是在为一场……属于全人类的、但其他人都还一无所知的末日审判,做最后的准备。

而他们这些自诩为世界精英的代表,还在这里为了所谓的“国际秩序”和“国家面子”吵得面红耳赤,如同井底之蛙争论着天空的大小。

“哐当——” 不知是哪国代表失手打翻了桌上的水杯,玻璃碎裂的声音在死寂的会场中显得格外刺耳,但也无人顾及。

恐慌,不再是通过言辞表达,而是凝固在每一张惨白的脸上,闪烁在每一双惊疑不定的眼睛里。他们面面相觑,却找不到任何答案,任何慰藉。

大会主席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无力地垂下了握着木槌的手。

会议,就在这种极致的、无声的恐慌中,不了了之。没有决议,没有声明,只有一堆无法解答的疑问,和一个沉甸甸的、压在每一个国家心头、关乎文明存亡的……巨大谜团。

灯光惨白,照亮的是一个失去了方向、在未知恐惧中瑟瑟发抖的世界。

埃及常驻联合国代表马哈茂德·法齐大使缓缓放下手中的钢笔,在他面前的笔记本上,只有一行字:

“风暴已至,方舟何在?”

他微微侧身,对坐在身旁的副手——年轻干练的纳迪娅·拉希德公使低语,声音轻得几乎只有两人能听见:

“纳迪娅,把刚才中国代表发言和离场的视频,加上土耳其展示的那些‘证据’,特别是关于单兵装备的模糊影像,打包加密发回开罗。标注‘眼镜蛇之眼’。”

纳迪娅瞳孔微缩。“眼镜蛇之眼”是代表与国内最高层沟通的绝密代号,意味着事态已上升到关乎国家生存的战略层级。“明白,大使。需要附上我们的初步分析吗?”

法齐大使轻轻摇头,目光扫过会场里那些激动争吵的身影,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不需要。开罗的先生们比我们更清楚‘尼罗河之盾’计划启动的背景。他们把我们从舒适的使馆酒会直接扔进这个风暴眼,不就是为了亲眼见证,亲耳聆听这历史性的一刻吗?” 他顿了顿,“我们只需要提供最原始的‘影像’,让他们自己‘看’清楚,这会场里坐着多少还在梦中呓语的人。”

这时,坐在法齐另一侧、负责安全事务的阿米尔·扎耶赫武官凑近,他身材魁梧,曾是精锐部队指挥官,声音带着军人的低沉和务实:“大使,美国代表团的三秘刚才又‘恰好’路过,再次‘暗示’希望我们在接下来的可能的表决中,能站在‘维护国际法和地区稳定’的一边。语气比上次更‘迫切’。”

法齐大使端起桌上的水杯,轻轻晃动着,没有喝。“阿米尔,你怎么看这位美国朋友的‘迫切’?”

扎耶赫武官冷笑一声:“他们的航母战斗群在地中海游弋,但中国人的歼-16在几分钟内就让一个地区强国的空军成了历史。美国人引以为傲的军事优势,在绝对的技术代差面前,显得……有些苍白。他们的‘迫切’,源于他们自己也感受到了这种力量失衡带来的寒意。他们需要盟友,更需要有人和他们一起,站在道德高地上对着东方喊话,以掩饰他们内心的震动和……可能的战略误判。”

“战略误判……”法齐重复着这个词,目光投向中国代表空荡荡的席位,“也许,真正误判的是我们所有人。我们一直用旧大陆的棋盘和规则,去揣度一个已经将目光投向星海的棋手。”

纳迪娅低声补充:“会场里很多发展中国家代表,虽然也在跟着谴责,但眼神里更多的是恐惧和迷茫。他们害怕中国的力量,但更害怕被卷入他们无法理解的巨人争斗中。”

“这就是关键所在,纳迪娅。”法齐大使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中国代表那句‘不予解释’,你听出了什么?”

纳迪娅思索片刻:“……傲慢?决绝?”

“是不对称的认知层级。”法齐打断她,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就像一个成年人不会向一群幼儿园的孩子详细解释他为什么要紧急拆除一枚炸弹。不是傲慢,而是时间紧迫,并且解释了也无用,反而可能引发更大的恐慌和阻碍。土耳其,很不幸,成了那个在成年人拆弹时,扑上来撕咬他裤腿,被一脚踢开的……孩童。”

这个比喻让扎耶赫和纳迪娅都感到一阵寒意。

“那我们……”扎耶赫犹豫道。

“我们不做孩童,也不做另一个巨人的打手。”法齐大使语气坚定,“埃及的命运必须掌握在自己手中。纳迪娅,记录:在后续任何非程序性、旨在公开谴责或制裁中国的动议中,埃及代表团将投弃权票。理由嘛……就是‘信息不足,有待进一步调查’。”

“这会激怒美国人。”纳迪娅提醒。

“那就让他们愤怒吧。”法齐淡然道,“一个愤怒但无法给我们提供有效保护的盟友,远比一个沉默但拥有毁灭性力量、并且目前对我们没有表现出直接敌意的潜在合作者更危险。别忘了,中国人的‘鲲鹏’是从我们的机场起飞的,他们欠我们一个……未来或许可以兑现的人情。”

他顿了顿,看向扎耶赫:“阿米尔,通过你的渠道,向中国军事代表团的同行传递一个非正式但明确的信息:埃及赞赏中方在撤离行动中表现出的专业与克制,并理解在某些极端情况下,确保人员安全是首要考量。埃中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应着眼于更长远、更广阔的未来。”

扎耶赫武官郑重点头:“明白。用‘沙漠之风’渠道。”(注:假设的埃及军情秘密通讯渠道)

法齐大使最后看了一眼会场,各国的代表们仍在为“规则”、“制裁”、“解释”吵得不可开交,如同暴风雨来临前在甲板上争夺救生衣的水手,却不知道他们脚下的船可能即将面对的是能吞噬一切的深海巨兽。

“记录最终发言要点,”他对纳迪娅说,声音恢复了外交官的平静与疏离,“埃及呼吁各方保持最大限度克制,避免采取任何可能导致局势进一步升级的单边行动。强调对话与沟通是解决任何争端的唯一途径,并敦促……(他停顿了一下,选择了一个中性的词汇)相关各方,在适当时候,以适当方式,增进国际社会对其安全关切的了解。”

纳迪娅快速记录着,她知道,这份看似中规中矩的发言稿,背后是埃及在惊涛骇浪中,试图独自掌舵,驶向一个未知彼岸的艰难抉择。他们不再看向西方那艘看似庞大却已露出疲态的旧船,也不再完全依赖东方那艘沉默而坚固的新船,他们开始尝试,打造属于自己的那一叶诺亚方舟。

法齐大使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仿佛在养神,但紧握的拳头暴露了他内心的波澜。他知道,从这一刻起,埃及的外交,进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危险的,但也可能充满机遇的未知水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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