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父皇的惊天布局,朔州竟是炼狱考场!(1 / 2)
皇帝的问题,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大殿中激起无形的涟漪。
『你可知,朕为何要将朔州,封给老七?』
这个问题太简单,又太复杂。
简单到任何一个臣子都能说出几句冠冕堂皇的理由。
复杂到每个皇子都明白,这句问话的背后,藏着君父深不可测的心思。
二皇子萧云瑞跪在冰冷的金砖上,后背瞬间渗出一层薄汗。
他精心准备的所有说辞,所有构陷,都在这个问题面前变得苍白无力。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脱光了衣服的戏子,站在舞台中央,被那道来自龙椅的平静目光寸寸审视。
他不敢抬头,只能将额头紧紧贴着地面。
大殿里安静得可怕,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撞击着胸膛。
太子萧云启眼帘低垂,手指在袖中微微蜷缩。
四皇子萧云烈那张习惯了喊打喊杀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困惑。
五皇子萧云墨手中的扇子,停下了摇动。
他们都在等。等萧云瑞的回答,也等父皇的答案。
萧云瑞的脑子飞速旋转,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能慌。父皇生性多疑,此刻最忌讳的便是心虚。他要给出一个完美的答案,一个既能彰显自己仁厚,又能将老七钉死在谋逆柱上的答案。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抬起头,脸上已经换上了一副悲戚与自责交织的神情。
『回父皇,儿臣愚钝。』
他先是请罪,将姿态放得极低。
『儿臣曾以为,父皇将七弟封于朔州,是望他能在苦寒之地磨砺心性,洗去沉疴,将来能为我大夏戍守边疆,成为国之栋梁。』
『儿臣也曾以为,父皇是爱之深,责之切。朔州虽苦,却也是一方封地,能让七弟远离京城的是非,安心养病。』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哽咽。
『可儿臣万万没有想到,七弟他……他竟将父皇的苦心孤诣,当成了怨恨的根源!他不但不思感恩,反而自甘堕落,与草原蛮族勾结!』
『父皇,这都是儿臣的错!是儿臣这些做兄长的,未能时时看顾他,未能好好开解他,才让他一步步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儿臣……有罪!』
说完,他又是一个响头磕在地上,金砖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既揣摩了圣意,又将所有的责任都归结于萧云庭的『不知好歹』,同时还展现了自己的『兄长情深』。
不少大臣都暗暗点头,觉得二皇子应对得体,言辞恳切。
太子萧云启的嘴角,却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冷笑。
太蠢了。
父皇问的是『为何』,他答的却是『如何』。他根本没有明白,父皇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一个标准答案。
龙椅上,皇帝萧承德静静地听着,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他没有看痛哭流涕的萧云瑞,反而将目光转向了太子。
『云启,你来说说。』
太子萧云启出列,躬身行礼。
『回父皇,儿臣以为,二弟所言,有其道理,但……或许并未触及根本。』
他没有直接反驳,而是留了余地。
『儿臣以为,父皇此举,或与七弟的母妃,林氏有关。』
林氏!
这个名字一出,大殿里的空气似乎都停滞了片刻。
这是一个宫中的禁忌。一个出身低微,却在先帝晚年极受宠爱的女人。一个来自传说中那个精通机关术与工程学的墨家学派的女人。
一个……死得不明不白的女人。
萧云瑞的身体僵了一下。
皇帝浑浊的眼中,终于泛起了一丝波澜。
『说下去。』
『是。』太子萧云启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说道,『林妃娘娘虽出身民间,却身怀奇学。儿臣至今仍记得,幼时在宫中,曾见娘娘用一些齿轮木杆,造出能自行走动的木鸟,能汲水灌溉的筒车。这些,在宫人眼中是奇技淫巧,但在父皇眼中,或许……是另一片天地。』
『朔州,贫瘠,苦寒,是一块废地,一块死地。任何常规的法子,都无法让那里焕发生机。父皇将七弟送去那里,或许……是想看看,林妃娘娘留下的那些『种子』,在七弟身上,能否在最绝望的土地里,开出不一样的花。』
这番话,比萧云瑞高明了不止一个层次。
它将一个单纯的『流放』,解读成了一场关乎『传承』与『希望』的考验。
萧云瑞跪在地上,心中又惊又怒。他没想到太子竟会从这个角度切入,这无疑是抬高了老七的地位!
皇帝萧承德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他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那声音里带着无尽的疲惫和失望。
『种子……』
他喃喃自语,目光扫过下方的每一个儿子。
『你们说的,都对,也都错了。』
他从龙案上拿起那封密信,手指在上面轻轻敲击着。
『你们都说老七勾结外敌,意图谋反。』
『朕倒想问问你们,他拿什么反?』
皇帝的声音陡然拔高,虽然依旧沙哑,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朕把他扔到朔州的时候,给了他什么?一个空头的王爷名号,一座破败的城池,一群老弱病残的兵,还有一帮只知道伸手要钱的贪官污吏!』
『朕断了他的补给,朕让京城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弃子!朕就是要看看,把他逼到绝路上,他能做出什么来!』
『你们呢?』
皇帝的目光,如刀子一般,从二皇子、四皇子、五皇子的脸上一一刮过。
『老二,朕让你掌管户部,你把国库当成了你自己的钱庄!你府上的每一块砖,是不是都该刻上百姓的名字?』
萧云瑞浑身一颤,面如死灰。
『老四,朕让你统领京畿卫,你整日想的不是如何操练兵马,而是如何与边将结交,如何安插自己的亲信!你那点心思,真以为朕不知道?』
四皇子萧云烈『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冷汗直流。
『还有你,老五!你最聪明,与世无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你暗地里结交江南士族,收买文官清流,为你摇旗呐喊!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能瞒得过朕的眼睛?』
五皇子萧云墨的扇子掉在了地上,脸色惨白。
皇帝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敲在所有人的心上。
『你们一个个,生在锦绣堆里,长在富贵乡中。你们的眼睛,只盯着朕屁股底下这把椅子!你们把这大夏的江山,当成了你们争权夺利的棋盘!』
『你们谁去看过,黄河两岸的百姓,还在啃草根!你们谁去想过,北境的将士,冬衣还缺了三十万件!』
『朕把朔州那块最烂的地扔出去,就是想看看,你们这群好儿子里,到底有没有一个,能不抬头看天上的龙椅,而是低头看看脚下的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