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黄金匕首,京城暗流(2 / 2)
“他想要权,朕给了。他想要钱粮,朕也给了。现在,他连人都算计进去了。你说,他下一步,想要什么?”
暗卫的头埋得更深:“奴才不知。”
“你当然不知。”萧承稷的指尖,在舆图上朔州的位置轻轻敲击着,“去,传朕旨意,召户部侍郎陈景明、工部员外郎王肃进宫。朕要问问他们,关于在北境开设互市,与草原通商一事,他们有什么看法。”
“遵旨。”黑影领命,悄然退下。
萧承稷看着舆图,眼神幽深。
陈景明和王肃,都是当年被太子打压,后被萧云庭在南疆“赦免”举荐回京的老臣。
他想看看,这些被他儿子“拯救”过的人,心里到底向着谁。
也想看看,他这个儿子,到底想下一盘多大的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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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瘴气弥漫的军帐内。
秦越几乎是撞进来的,他手里挥舞着一封刚收到的密信,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云瑞!云瑞!你快看!七哥他……他简直不是人!”
萧云瑞正在擦拭自己的长剑,闻言抬起头,眉头微蹙:“怎么了?如此大惊小怪。”
“你自己看!”秦越将信拍在他面前,“七哥单枪匹马去了雁门关,三言两语就让拓跋烈退了兵!还从那头饿狼手里,敲诈了三百万两白银,五十万石粮草!”
萧云瑞拿起信,快速地浏览着,当看到“黄金狼牙匕首”几个字时,他的动作停住了。
“这还不算完!”秦越激动地在帐内踱步,“最绝的是,他还让拓跋烈当着三万大军的面,亲手把代表狼王权力的信物交给了他!现在京城那帮人吵翻天了,有的说七哥是千古名臣,有的说他是乱臣贼子!哈哈哈,太有意思了!”
萧云瑞放下信,脸上却没有多少笑意。
他走到地图前,目光从北方的雁门关,缓缓移向京城,最后,落在了京城以南,一个名为“颍州”的地方。
“七哥这是在给我发信号。”他轻声说。
“信号?”秦越一愣,“什么信号?”
“他在北方吸引了父皇和所有人的注意力,为我们创造了机会。”萧云瑞的手指,重重地点在颍州的地图上,“这里,是二皇子母族,镇国公李家的根基所在。李家掌握着京畿地区近三成的兵马粮草。”
秦越的呼吸一滞,他瞬间明白了萧云瑞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动李家?”
“不是我们,是我。”萧云瑞转过身,眼神锐利,“七哥已经把路铺好了,他用一把匕首,在京城搅起了浑水。现在,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他,没人会注意到,南疆的一支军队,挪动了位置。”
他走到帐门口,掀开帘子,对着外面的亲兵下令。
“传我将令,召集所有偏将以上将领,一炷香后,中军大帐议事!”
“你要用什么名义?”秦越跟了出来,压低声音问。
“南疆与颍州交界处,山匪横行,屡禁不止。我奉皇命镇守南疆,有责任为陛下分忧,替颍州百姓,清剿匪患。”萧云-瑞的嘴角,勾起一抹与他年龄不符的冷冽笑容。
“这……会不会太冒险了?”
“冒险?”萧云瑞看着北方的天空,轻声说道,“七哥一个人敢去闯狼窝,我带兵去剿几个山匪,又算得了什么冒险。”
他知道,这场棋局,已经到了落子的关键时刻。
七哥在北,他在南。
兄弟二人,遥相呼应,要将那盘踞在京城的毒蛇,一点点拔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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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天牢。
最深处,阴暗潮湿的牢房里,传来一阵压抑的咳嗽声。
被废黜的太子萧云启,蜷缩在发霉的草堆上,形容枯槁,早已没了往日的光彩。
沉重的铁门被打开,一丝微弱的光照了进来。
一个提着食盒的老太监,佝偻着身子,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殿下,该用膳了。”老太监将食盒放在地上,声音沙哑。
萧云启费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着来人,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嘶哑难听。
“黄伴伴,是你啊。怎么,是父皇……还是母后,终于想起我来了?”
被称作黄伴伴的老太监没有说话,只是从食盒里端出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
“皇后娘娘念着殿下,特意让奴才给您送来一碗参汤,补补身子。”
“参汤?”萧云启看着那碗黑乎乎的汤药,笑得更厉害了,“是送我上路的断头汤吧?”
黄伴伴叹了口气,将汤碗递到他嘴边。
“殿下,您是聪明人,何必说破呢。您活着,只会让娘娘和二殿下……难做。”
萧云启没有反抗,他看着黄伴伴,眼神里没有恨,只有一片死灰。
“我那个好二弟,终于要忍不住了吗?”他喃喃自语,“也好,也好……我早就该死了。”
他张开嘴,将那碗汤药,一饮而尽。
“黄伴伴,你跟了我二十年……”萧云启喝完汤,靠在墙上,呼吸开始变得急促,“看在主仆一场的份上,你告诉我,我母后……她还好吗?”
黄伴伴沉默了片刻,低声说:“娘娘一切都好,只是……很想念殿下。”
“呵……想我……”萧云启的眼神开始涣散,“告诉她,别争了……她争不过的……告诉二弟,也别争了……他更争不过那个老七……”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头一歪,再也没有了声息。
黄伴伴静静地站了一会儿,伸出颤抖的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然后,他收拾好食盒,佝偻着身子,走出了牢房。
沉重的铁门,再次关上。
第二天一早,废太子萧云启,薨于天牢,据报,乃旧疾复发,病逝。
消息传出,京城这潭本就汹涌的暗流之下,又添了一具冰冷的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