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铁盒泣血,毒蛇出洞(2 / 2)
『你一定要小心那个……那个看起来最不像凶手的人!』
最不像凶手的人。
在所有皇子都在明争暗斗的时候,唯独这个三皇子萧云澈,温和、病弱、与世无争。
他,就是那条毒蛇!
这个邀请的时机,太过巧合,巧合得就像是对方已经洞悉了他们昨夜的行动,故意抛出的诱饵。
“殿下,这……”李信也察觉到了不对劲,面露忧色。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萧云庭挥了挥手,声音听不出喜怒。
李信退下后,拓跋烈一把拿过那份请柬,捏在手里,冷笑一声:“鸿门宴。他终于忍不住,要露出獠牙了。”
“他不是露出獠牙,他是在试探我。”萧云庭靠回床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个冰冷的铁盒,“他想知道,我究竟查到了多少东西。”
“那还等什么?我现在就去把他揪出来,拧断他的脖子!”拓跋烈眼中杀机毕露,“管他什么皇子,敢算计你,就得死。”
“没用的。”萧云庭摇了摇头,神色异常冷静,“拓跋烈,这里是京城,不是你的草原。杀一个皇子,会引来滔天大祸,我们谁都走不了。而且,你以为他会那么容易被你找到吗?这封请柬,本身就是一个陷阱。”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算计你?”拓跋烈烦躁地在房间里踱步。
“去,当然要去。”萧云庭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他想试探我,我又何尝不想试探他?他既然设下了这个局,我就偏要走进他的局里,看看他到底想玩什么花样。只有让他自己露出马脚,我们才能抓住他的尾巴。”
“你疯了?明知是陷阱你还要去?”拓跋烈猛地转身,双手撑在床沿,俯身逼近萧云庭,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我不同意!太危险了!”
两人离得极近,萧云庭甚至能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灼热气息和怒意。
但他没有退缩,反而迎着拓跋烈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拓跋烈,这是我的仇,我必须亲手去报。你帮了我很多,但我不能永远躲在你的羽翼之下。有些路,必须我自己去走。”
“我不是让你躲着!我是让你别去送死!”拓跋烈低吼道,他因为愤怒和担忧,捏着床沿的手指关节都泛白了。
“我不会送死。”萧云庭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动摇的力量,“我会让他,为我母亲的死,付出代价。”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一个怒火中烧,一个平静如水,空气中充满了剑拔弩张的对峙感。
最终,是拓跋烈先败下阵来。
他看着萧云庭那双清澈却执拗的眼睛,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好,你要去,我陪你去。刀山火海,我替你闯。”
“你不能去。”萧云庭却拒绝了。
“为什么?”拓跋烈又瞪起了眼。
“你的目标太大了,而且,我需要你在外面接应我。”萧云庭伸手,覆上拓跋烈紧握着床沿的手背,轻轻拍了拍,“相信我,我不会做没把握的事。”
他的手还有些凉,但拓跋烈却觉得那片肌肤下的温度,一直烫到了自己心里。
他反手握住萧云庭的手,力道很大,似乎想将人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我……”
拓跋烈刚想说什么,萧云庭却因为激动,牵动了内息,猛地咳嗽起来。他下意识地想用另一只手去拿那个铁盒,却因为用力过猛,指甲在铁盒的边缘划过。
“嘶——”
一滴鲜红的血珠,从他划破的指尖渗出,正好滴落在那光滑如镜的盒面上。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滴血珠并没有滚落,而是被铁盒迅速地吸收了进去。紧接着,只听“咔哒”一声轻响,那原本浑然一体的铁盒表面,竟然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两人都是一愣。
萧云庭顾不上还在隐隐作痛的手指,立刻将铁盒拿了起来。
他沿着那道缝隙,轻轻用力,铁盒应声而开。
里面没有金银珠宝,也没有武功秘籍。
盒内铺着一层黑色的丝绒,上面静静地躺着两样东西。
一样,是一块巴掌大小的圆形金属盘,材质与铁盒相同,上面用银线镌刻着密密麻麻的星辰轨迹,繁复而精密,似乎是一副星图。
另一样,则是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丝绸。
萧云庭小心翼翼地将丝绸展开,发现上面空无一字。
“这是什么?”拓跋烈也凑过来看,“一块铁盘子,和一块没用的布?”
萧云庭没有回答,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那块空白的丝绸上。他用手指轻轻触摸,能感觉到丝绸的质地很特殊,似乎被某种药水浸泡过。
他脑中灵光一闪,立刻有了猜测。
“拓跋烈,把桌上的烛台拿过来。”
拓跋烈依言将烛台递给他。
萧云庭将丝绸的一角,凑近了跳动的烛火。
随着温度的升高,奇迹发生了。
那原本空白的丝绸上,竟慢慢浮现出了一行行娟秀的小字。
拓跋烈看得目瞪口呆:“这……这是什么妖法?”
“不是妖法,是化学。”萧云庭低声说了一句拓跋烈听不懂的话,他的全部心神,都已经被丝绸上的内容所吸引。
那,是母亲林婉琳留下的亲笔信。
信上的内容,证实了静妃的所有说法,并且揭露了更多骇人听闻的细节。
原来,当年泄露她墨家后人身份的,正是如今的皇帝,萧承稷!
皇帝早就觊觎墨家宝藏,他将林婉琳纳入宫中,名为宠幸,实为囚禁。他一方面假意安抚,另一方面却暗中放出消息,引诱皇后、淑妃等人去逼迫林婉琳,想坐收渔翁之利。
他以为,一个弱女子,在后宫的磋磨和威逼之下,迟早会吐露秘密。
但他低估了林婉琳的刚烈。
林婉琳宁死不屈,最后更是用自己的性命,布下了最后一个局,将真正的钥匙藏了起来,只给皇帝留下了一个假的线索,让他多年来一无所获。
信的最后,林婉琳写道:
『吾儿云庭,见字如面。若你能看到此信,证明你已长大成人,且寻得一线生机。为娘一生,所托非人,身陷囹圄,万望吾儿,莫要重蹈覆辙。』
『墨家宝藏,非是金银,乃是足以改天换地的机关术与农工之学。此物于野心家手中,是为祸天下之利器;于仁德者手中,方为造福万民之基石。』
『星盘为图,血脉为钥。切记,莫要轻信萧家任何人,尤其是……』
信到这里,戛然而止。
最后那个名字,似乎被刻意抹去了。
萧云庭拿着那封信,手在微微颤抖。
原来,他所以为的父皇,从一开始就是害死他母亲的元凶!所谓的父子亲情,不过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一股冰冷的恨意,从他的心底最深处,疯狂地滋生蔓延。
“萧云庭?”拓跋烈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担忧地按住他的肩膀。
萧云庭深吸一口气,将信纸重新凑到火上。这一次,他没有停下,任由火焰将丝绸吞噬,化为灰烬。
“你干什么?”拓跋烈急道。
“有些东西,记在心里就够了。”萧云庭看着那最后一缕青烟消散,眼中是一片沉寂的冰海。
他抬起头,看向拓跋烈,目光锐利得惊人。
“三日后,清风观。”
“我陪你去。”拓跋烈没有再反对,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不管他是谁,想伤你,先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萧云庭看着他,忽然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了往日的温和,却多了一份并肩作战的决绝。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