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归墟之畔与遗言真相（1 / 2）
*混沌初开，乾坤始奠。气之轻清上浮者为天，气之重浊下凝者为地。——《幼学琼林》_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杜甫《登高》_
空间传送的撕扯感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都要漫长，仿佛并非在星空间跳跃，而是在穿透某种宇宙的胎膜，跨越生与死的绝对界限。
荀渭感觉自己的灵魂似乎都被这股狂暴的力量从躯壳中拽出，投入了一个光怪陆离、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扭曲漩涡。时间与空间的概念在这里彻底失效，只有无数破碎的色彩、扭曲的噪音、以及冰冷与灼热交替的极端触感，如同风暴般冲刷着他近乎崩溃的意识。
就在他感觉自己即将被这无尽的混乱彻底同化、分解之时——
所有的撕扯感骤然消失。
绝对的寂静。
绝对的黑暗。
他仿佛被抛入了一片虚无的、连“空”这个概念都不存在的绝对“无”之中。
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流逝的感觉，甚至感觉不到自身的存在。
这种极致的“无”，比任何酷刑都要令人恐惧，足以在瞬间逼疯任何拥有正常感知的生命。
然而，就在这绝对的虚无即将吞噬他最后一点意识的刹那——
他心脉间那簇重燃的白金火种，以及背后那死寂的黑匣，似乎被这片绝对的“无”所刺激，同时产生了极其微弱的、却异常坚定的共鸣！
一点微弱的白光，自他心口亮起，如同无尽黑夜里诞生的第一颗星辰，顽强地照亮了方寸之地，也照亮了他自身的存在。
紧接着，黑匣那冰冷的壳体也传来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波动，并非意志，更像是一种…定位，一种与这片虚无深处某个源头极其遥远的…呼应。
正是这点微弱的自我认知与共鸣，让他奇迹般地在这片绝对的“无”中稳定了下来，没有立刻迷失或疯狂。
他艰难地“抬起手”，发现动作变得异常缓慢而粘滞，仿佛在密度无限大的胶质中移动。他“看”向四周，除了自身火种照亮的那一点点微末范围，依旧是永恒的、令人绝望的黑暗。
这里就是“归墟”？万物终结与起源之地？比想象中更加…空无。
但渐渐地，随着感知的稍稍适应，他开始察觉到这片“无”并非完全的死寂。
有一种极其微弱、却无处不在的…“压力”。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所有方向、所有维度、所有时间的凝视感。一种冰冷的、绝对理性的、没有任何情感色彩的“存在”基调，充盈着每一寸“空间”。
更远处，在那绝对黑暗的深处，似乎有什么无法形容的、巨大到超越想象极限的“结构”或“规则”，正在以某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缓慢运行、生灭，散发出令灵魂战栗的威压。
他尝试着移动，向着那冥冥中与黑匣产生微弱呼应的方向“游”去。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力，每一步都如同在对抗整个宇宙的重量。
不知“过去”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万年。
前方的“景象”终于发生了一丝变化。
依旧是无尽的黑暗，但在那黑暗之中，开始出现一些极其细微的、如同萤火虫般的、破碎的光屑。这些光屑并非静止，而是沿着某种玄奥的轨迹缓缓流淌，如同一条干涸河床上的最后几粒沙金。
而在这些流淌的光屑中央，悬浮着一样东西。
那是一具残破不堪的、几乎与背景黑暗融为一体的……逃生舱？
它体积很小，表面布满了可怕的撞击和腐蚀痕迹，舱体严重变形，舷窗完全碎裂，露出了内部漆黑的空洞。它静静地悬浮在那里，如同漂浮在冥河之上的棺椁，散发着一种永恒的孤寂与死寂。
荀渭的心脏猛地一跳！
一种强烈的预感攫住了他！
他拼命加快速度，“游”向那具残破的逃生舱。
越是靠近，越是能感受到那股浓得化不开的绝望与死亡气息。但同时，他脑海中那冰冷的权限印记，以及背后的黑匣，与这逃生舱的共鸣也愈发清晰！
终于，他触碰到了那冰冷残破的金属外壳。
透过破裂的舷窗，他向内部望去。
驾驶座上，是一具同样残破的、被某种力量部分碳化了的骸骨。骸骨保持着向前操作的姿势，头骨低垂，似乎直到最后一刻，仍在试图控制这艘救生舱。
骸骨身上，挂着一块焦黑大半、却依旧能辨认出些许痕迹的银色身份铭牌。
荀渭颤抖着伸出手，隔空轻轻拂去铭牌上的浮尘与焦黑。
铭牌上，大部分信息已被毁去，只残留着两个模糊的字迹：
【…叁…守…】
守心？！
是那个在枯荣玄境坐化、赠予他生机与令牌的守心护法？！他的骸骨怎么会在这里？！在一艘显然是从“落星”弹射出的逃生舱内？他不是应该…
不对！
荀渭猛地意识到，守心护法的骸骨明明还在枯荣玄境！那具莹白如玉、散发着宁静祥和的骸骨！
那这里的…是谁？
他强压下心中的惊骇，目光扫向舱内其他地方。在骸骨那碳化的指骨之下，似乎紧紧按着一个同样焦黑、但大体保持完好的方形金属盒子。
那盒子…与他怀中那本黑色日志的材质，几乎一模一样！
一个更加惊人、更加可怕的猜想，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他不再犹豫，小心翼翼地探手进入破损的舷窗，轻轻地将那个金属盒子从骸骨指骨下取了出来。
盒子入手冰冷，表面布满了烧灼的痕迹，却意外地沉重。
他尝试着，按照黑色日志的方式，集中精神，引导着权限印记与一丝微弱的火种之力，注入盒子。
咔嚓。
盒子发出一声轻响，盖子缓缓向上弹开。
里面没有多余的物品，只有一枚散发着微弱蓝光的、结构异常复杂的棱形水晶。
就在盒子打开的瞬间——
嗡！
一段极其虚弱、充满了无尽的疲惫、悲伤、却带着最终解脱意味的意念流，从那棱形水晶中涌出，直接融入荀渭的脑海。这意念流比之前的任何信息都要清晰、都要完整，仿佛是一个人临终前最后的遗言。
“后来者…如果你能听到这段留言…那么，你终于还是走到了这里…走到了这一切的起点，或者说…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