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闲谈家常，探听尚书府内情（2 / 2）

柳惊鸿将这几个词在心里默默记下：兵法图纸、棋、前朝孤本。

每一个，都可能是未来的突破口。

尚书夫人抱怨得起了劲，似乎将积攒了许久的苦水都倒了出来，但说着说着，她的语调却渐渐沉了下来，那份鲜活的抱怨，变成了一种沉甸甸的忧虑。

“不过最近……他连最爱的棋都下得心不在焉了。好几次我半夜醒来，都见他书房的灯还亮着，推门去看，他就一个人在那儿枯坐着，对着窗外的黑天发呆，一坐，就是一宿。”

她说着，忍不住又是一声长叹，眼圈微微有些泛红。

暖阁里的气氛，不知不觉间，从方才的轻松热络，变得有些凝重。

柳惊鸿敏锐地察觉到，这才是尚书府真正的“内情”。兵部尚书，南国军方的擎天一柱，究竟是何等烦心事，能让他彻夜难眠，连唯一的爱好都弃之不顾？

她垂下眼帘，端起茶杯，用杯盖轻轻撇去浮沫，动作从容，仿佛只是在品茶。

“尚书大人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她抬起头，目光里是恰到好处的关切，“都是一家人，若是有什么我们王府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夫人只管开口。王爷虽然看着冷淡，却最是敬重尚书大人这样的国之栋梁。”

尚书夫人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嘴唇动了动，似乎有什么话呼之欲出。暖阁里一瞬间静得能听见窗外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

然而，那到了嘴边的话，最终还是被她咽了回去。

她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摇了摇头。

“王妃有心了。”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轻松，“都是些朝堂上的军国大事，我们妇道人家，又能懂什么呢？不过是些同僚间的意见不合罢了，过几日就好了。”

这番解释，苍白无力。

一个兵部尚书，会因为“同僚间的意见不合”而愁得彻夜不眠？柳惊鸿一个字都不信。

她知道，自己已经触碰到了秘密的边缘。尚书夫人这番欲言又止和笨拙的掩饰，比任何直白的倾诉都更加说明问题。

她没有再追问，只是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又闲聊了几句，便起身告辞。

尚书夫人亲自将她送到府门口，态度比来时又亲热了数倍，一再叮嘱她得空常来。

坐上回府的马车，柳惊鸿脸上的温婉笑容瞬间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沉思。

绿萼看着自家小姐，小声问道：“小姐，那位尚书夫人，好像还挺喜欢您的。”

柳惊鸿靠在软垫上，闭上眼睛，淡淡地“嗯”了一声。

喜欢？或许吧。但更多的是，一个在深宅大院里，为丈夫的困境忧心忡忡，却又无处倾诉、无人可依的女人，抓住了一根看似能拉她一把的稻草。

“妇道人家，又能懂什么呢？”

柳惊鸿在心中反复咀嚼着尚书夫人最后那句话，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越是说不懂，往往，懂得越多。

这位尚书夫人，恐怕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而兵部尚书府这潭水，也远比自己预想的，要深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