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2 / 2）
穆用尽最后的力气，喊出了这个名字。
六个人的眼中，同时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劫后余生的狂喜！
希望，在最后一秒，抵达了战场！
“干得漂亮啊，你们这群混蛋！！！”迪斯马斯克看着眼前壮烈而惨烈的对峙场面，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接下来……交给我了！”
“所有人！把最后的意志借给我！！！”
他怒吼着，那六位本已油尽灯枯的黄金圣斗士，像是回应他的呼唤一般，将自己最后的、仅存的一丝小宇宙，化作六道金色的流光，跨越空间，尽数注入到迪斯-马斯克的体内！
“就是现在！”撒加用尽最后的力气，对着所有人咆哮道，“我们为他创造机会！”
六人对视一眼，同时做出了一个比AE更疯狂的决定。他们放弃了防御阵型，将“双重·雅典娜之惊叹”的全部残余力量，化作一道决死冲锋的金色长枪，孤注一掷地射向了波塞冬！
这是他们最后的、也是最强的攻击！
面对这回光返照般的最后一击，波塞冬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他不得不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于应对这道足以威胁到他容器的攻击上。他将三叉戟横在胸前，磅礴的神力化作一面巨大的海神之盾。
轰——！！！
惊天动地的爆炸，终于发生。
然而，就是现在！就是他将注意力完全集中于防御正面的这一瞬间！他，忽略了那粒早已在他脚边潜伏的、真正的杀机！
迪斯马斯克动了！
他将六位同伴注入的最后希望，连同自己被神力充满的小宇宙，全部灌注于速度之上！他放弃了所有防御，将“积尸气”的力量发挥到了极致！他不再是一个黄金圣斗士，而是一个来自黄泉的、没有实体的幽灵刺客！
他化作一道连神明都因分心而忽略的影子，从神的感知死角，冲向波塞冬。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无视了神体周围那足以压碎一切的恐怖神压，将手中的陶壶高高举起，并用尽全力，揭开了壶盖！
时间，在这一刻定格。
“开！！！”
伴随着迪斯-马斯克那赌上了七位黄金圣斗士灵魂的、沙哑的怒吼，雅典娜之壶的壶口，爆发出了一股无可抗拒的、神圣而庄严的漩涡吸力！
这股力量，无视了坚不可摧的神之肉体，无视了绝对防御的神之鳞衣！
它所针对的，是寄宿在朱利安·梭罗这具人类躯体之内的——海皇波塞冬的，神之灵魂！
“吼——！！！”
波塞冬的灵魂，发出了无声的、愤怒的咆哮！他试图抵抗这股来自宿敌雅典娜的神圣之力。
“给我……进去吧！！！”
迪斯马斯克死死地抱着雅典娜之壶，将壶口对准波塞冬的身体。他用自己的凡人之躯，作为了这神圣封印最后的枷锁！
神魂逸散出的冲击力，疯狂地冲击着他的身体。他身上的巨蟹座黄金圣衣，在一瞬间便寸寸碎裂，化为金色的粉末！他的身体，也濒临极限，七窍中都流出了金色的血液。
但是，他没有后退一步！因为他的身后，是那六个已经耗尽一切，软倒在地，却依旧用期盼的眼神看着他的兄弟！
他死死地焊在了雅典娜之壶上！
封印，开始了！
圣战的终局，在此一举！
迪斯马斯克的意识已经沉入一片混沌的黑暗。
神之灵魂最后的冲击，几乎要将他的凡人之躯从概念上彻底抹去。黄金圣衣早已化为尘埃，皮肤、肌肉、乃至骨骼都在寸寸碎裂。他感觉不到疼痛，因为整个身体都已经失去了知觉，只剩下抱着雅典娜之壶的双手，还凭借着最后的一丝执念，如同磐石般未曾松开分毫。
胜利，近在咫尺，也远在天边。
只要他松开手，那功亏一篑的神之灵魂，便会瞬间挣脱束缚，将他连同整个世界最后的希望，彻底撕碎。
在这灵魂即将消散的至暗时刻，一些被他刻意遗忘许久的画面，却无比清晰地浮现了出来。
那不是同伴们温暖的身影，而是……巨蟹宫。
他亲手塑造的那座地狱。墙壁上，天花板上，那一张张因痛苦、绝望、怨恨而极度扭曲的，无辜者的面容。
曾经，他将这些面容视为力量的勋章，视为“弱肉强食”这唯一真理的体现，他甚至会带着一丝残忍的快意，向每一个闯入者炫耀自己的“战利品”。
但此刻，这些沉默的面孔不再是他的勋章，它们化作了无声的审判者，化作了缠绕他灵魂的、最沉重的枷锁。它们从冰冷的墙壁上“活”了过来，在他的精神世界里汇聚成一片绝望的海洋，要将他彻底淹没。
‘罪人。’
‘你凭什么得到救赎？’
‘你和我们一样，都该坠入地狱……’
‘放弃吧……和我们一起坠落……’
那无声的控诉与诅咒，化作了比波塞冬神力更加恐怖的压力，几乎要将他最后的意志彻底吞噬。是啊，自己这样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混蛋，凭什么在最后扮演英雄？凭什么去承载那些比自己高尚一万倍的同伴们的希望？或许，和这些亡魂一起被卷入虚无，才是自己应得的归宿……我以为自己是死神……却只不过是个……玷污死亡的小丑……
那些人脸仿佛活了过来,在他脑海中清晰浮现。它们不再是他炫耀的战利品,而是一张张需要救赎的、沉重的账单。
而现在,他终于有机会,用自己的方式,去偿还这份债务。
不是通过收集更多的死者。
而是通过守护生者。
如果我能成功……如果封印能完成……
那些我曾经践踏过的灵魂……或许……能原谅我这个混蛋……一点点吧……
然而，就在他的意志即将被这片罪孽的海洋彻底淹没的瞬间——
但他那死死抱着雅典娜之壶的双手,却如同磐石,未曾松开分毫。
胜利,近在咫尺,也远在天边。
只要他松开手,那功亏一篑的神之灵魂,便会瞬间挣脱束缚,将他同整个世界最后的希望,彻底撕碎。
不能……放手……
在灵魂即将消散的瞬间,他仿佛听到了同伴们的呼唤。
修罗的圣剑、撒加的银河星爆、卡妙的曙光女神之宽恕……穆和沙加最后的传送……以及阿布罗狄那朵为他绽放的、最美的蔷薇……
这一次……我不再是收割灵魂的死神……
而是……守护希望的……黄金圣斗士……
“混蛋们……”
沙哑的、几乎不成人声的低语，从他灵魂的最深处艰难地挤出。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眼前的幻象，同时看向了那些怨毒的亡魂与那些期盼的战友。
“无论是你们这些……等着我下地狱的债主……”
“还是你们这些……想让我活下去的兄弟……”
“可都别想……把我一个人丢下啊！！！”
一股超越了生死的意志力,从他灵魂的最深处,轰然爆发!
那不仅仅是守护同伴的决心,更是对自己过往罪孽的救赎,是对生命意义的重新理解,是一个迷失者在生命尽头找到的、真正的答案!
他将这份最后的执念,全部灌注到了雅典娜之壶中!
封印之力,催动到了极致!
仿佛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雅典娜之壶那神圣的漩涡,终于彻底压倒了神之灵魂最后的抵抗。
凡人——!!!
伴随着一声响彻灵魂维度、充满了无尽不甘与愤怒的咆哮,那庞大、威严、自神话时代起便君临大海的皇者灵魂,被彻底、完整地吸入了那个小小的陶壶之中!
封印，完成了。
就在这同一瞬间，在遥远的人间界，奇迹发生了。
那持续了数日、仿佛要将文明彻底淹没的滔天洪水，那笼罩了整个天空、带来了无尽绝望的倾盆暴雨，毫无征兆地，戛然而止。
厚重的乌云，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撕开。
第一缕久违的、温暖的阳光，刺破云层，如同金色的利剑，斩断了黑暗，洒向了这片满目疮痍、却又重获新生的大地。
远在圣域，神殿之巅。
一直苦苦支撑的雅典娜，身体猛地一晃，她感应到了。
胜利的信号。
她那几乎耗尽的小宇宙，终于得以稳定下来。但紧接着，一股更深的忧虑涌上心头——她立刻察觉到了，她那些勇敢的战士们，正身处于一个即将归于虚无的、绝对的绝境之中。
海界，那片虚无的战场。
随着波塞冬的神力被彻底封印，这个由他创造的、作为最终舞台的次元空间，也失去了最后的支撑。
它开始以惊人的速度，向内坍缩、湮灭。
一切都将被卷入其中，化为最原始的虚无。
已经力竭昏迷的迪斯马斯克、阿布罗狄，连同装着海皇灵魂的雅典娜之壶，以及朱利安的身体，都即将被这空间的崩塌所彻底吞噬。
没有任何人，能够拯救他们。
然而，就在此时，奇迹，再次发生了。
迪斯马斯克那早已化为碎片的巨蟹座圣衣，阿布罗狄身上同样破碎的双鱼座圣衣……
甚至，是在虚无的另一端、那因“雅典娜之惊叹”而被卷入次元洪流深处的、修罗、撒加、卡妙、穆、沙加、阿布罗狄……他们六人身上残存的、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圣衣碎片……
在这一刻，同时发出了无比璀璨的、耀眼的黄金光芒！
十二宫的黄金圣衣，跨越了时空，无视了法则，在这一刻，产生了前所未有的、伟大的共鸣！
这股共鸣，是他们共同战斗的证明，是他们守护大地的决意，是他们永不磨灭的羁绊！
它化作了一道纯金色的信标，一道希望的光柱，强行穿透了正在崩塌的次元壁障，跨越了无尽的距离，直达圣域，映入了女神的眼帘！
雅典娜的眼中，流下了泪水。
她的小宇宙，已经油尽灯枯。
但感受着那股光芒中，属于她圣斗士们的、那份决不放弃的、炽热的求生意志，她伸出了自己的手。
她将自己最后的神力，将自己作为女神的、最后一丝慈悲与爱，顺着那道黄金圣衣的共鸣指引，化作了一道无比温柔、无比温暖的、巨大的光芒，笼罩了那片即将归于虚无的战场。
那光芒，不像神罚般威严，更不像圣剑般凌厉。
它如同母亲的拥抱，轻柔地、小心翼翼地，将她那些遍体鳞伤、陷入沉睡的孩子们，一个一个，轻轻地包裹起来。
光芒散尽，虚无空间彻底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
而在圣域的雅典娜神殿前，七位浑身浴血、圣衣残破、陷入深度昏迷的黄金圣斗士，连同那被神圣符文封印的雅典娜之壶，以及同样昏睡的朱利安·梭罗，昏迷的加隆，冰棺里艾扎克，被这道光芒，如同羽毛般，轻柔地、安稳地放下。
圣战，结束了。
清晨的朝阳，正从地平线的尽头，缓缓升起。
金色的光辉，洒满了十二宫，也照亮了这片被英雄们用生命与灵魂守护下来的、崭新的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