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罪人的告解:黄金之魂的真正意义(1 / 2)
第六狱的混沌天穹下,那场神与神圣衣之间的激战,已然达到了白热化的巅峰。金色的流星与黑色的闪电在空中撕扯,每一次的碰撞都足以让这片冥界的大地哀鸣颤抖。撒加的“神·银河星爆”与修罗的“神·圣剑”,如两柄破晓之刃,竭力撕裂着杳马的“时之冲击波”,试图在这看似永恒的屏障上,凿出一条通往胜利的血路。
“给我……碎开啊啊啊!!!”
修罗(神圣衣)的咆哮震彻云霄,他将全部的意志都灌注于神之圣剑,每一次挥斩都仿佛要劈开宇宙本身。撒加(神圣衣)的金色神眸圆睁,双子座光暗双翼在他背后疯狂鼓动,亿万星辰的辉光从他双掌间喷涌而出,汇聚成摧毁一切的洪流。他们倾尽所有,拼尽全力,只为在那不可一世的“时间之神”身上,留下哪怕一丝不可磨灭的伤痕。
然而,在这场足以载入神话史册的激战中,离战场中心数公里外的巨岩上,却有一个身影,如同被遗忘的沙砾,呆滞地跪伏在地。
迪斯马斯克。
他仰望着那三道在天空中交织的光影,那遥不可及的力量差距,如同天堑般横亘在他眼前。他曾以为自己已是强者,在凡人世界呼风唤雨,但此刻,他却只是一个连旁观都显得多余的“废物”。
“我……我到底……算什么……”
这句沙哑的低语,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却在他的灵魂深处无限回荡,震得他头痛欲裂。他觉得自己像一个被剥光了所有伪装的丑陋小丑,站在神的舞台中央,被所有人嘲笑。
他转头看向身旁。
阿布罗狄,那个与他曾经“同流合污”的战友,此刻正缓缓站起。双鱼座的黄金圣衣,已然不再是凡间的黄金,它沐浴在第八感的澄澈光芒中,散发着圣洁而超然的辉光,如同冥界中盛开的最艳丽的死亡之花。他的小宇宙,不再是狂乱的能量,而是纯粹的、超越了生死的灵魂波动。
阿布罗狄的脸,依旧美艳如昔,甚至因第八感的觉醒而更添一分超凡脱俗的圣洁。然而,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却在看向迪斯马斯克时,流露出一丝近乎残忍的……怜悯。
“在神的面前,在你我真正的‘罪孽’面前……不要再演了。”
阿布罗狄之前那句冰冷的宣告,此刻仿佛化作了一柄锋利的冰锥,狠狠地刺入了迪斯马斯克的心脏。他听到了阿布罗狄内心深处那清晰的、不带丝毫温度的独白,每一个字都像毒药般在他血液中蔓延。
【迪斯马斯克,你这个无可救药的蠢货。】
【你原来……就是那样的人。】
【你那扭曲的“正义”,是你自己选择的。你那以杀戮为乐的“爱好”,也是你自己选择的。】
【……跟这家伙(杳马)有关系吗?】
【你以为你是撒加吗?】
【撒加(善)是为了守护爱与正义,才被(恶)所侵蚀。而你……你从一开始,就是纯粹的‘恶’!】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将他所有用来遮掩自身丑陋的借口,砸得粉碎。迪斯马斯克浑身颤抖,他想反驳,想咆哮,却发现喉咙里只有干涩的嘶哑。他抬起手,想抓住什么,却只抓到虚无。他那张曾因嗜血而扭曲的丑陋面容上,此刻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迷茫与绝望。
远方的杳马(卡伊洛斯)似乎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异样,他那被愤怒与消耗扭曲的脸上,再次浮现出了一丝病态的戏谑。
“哦?看来有人被‘真相’刺痛了?”杳马(卡伊洛斯)在激战的间隙,竟还有闲暇分神嘲讽,“真是可怜的‘配角’。连自我欺骗的权利,都快要被剥夺干净了。”
“闭嘴!!”撒加(神圣衣)怒吼,银河星爆再次爆发,将杳马(卡伊洛斯)推开了一段距离。他很清楚,杳马(卡伊洛斯)的嘲讽,不仅是在针对迪斯马斯克,更是在分化他们的战意。
但迪斯马斯克已经听不进任何外界的声音了。杳马的嘲讽,阿布罗狄的冷漠,以及天空中那足以毁灭一切的神战……所有的一切,都成了压垮他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我到底算什么……”
他的意识,如同被冥河的激流卷入深渊,开始在过去的回忆中疯狂地翻腾。
他看到了自己。
那是一个尚显稚嫩的少年,却已经带着一股桀骜不驯的痞气。他穿着破旧的衣服,在雅典娜圣域附近的小镇街头游荡,眼神中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轻蔑与不屑。他身形瘦削,却力大无穷,每一次打架都能把比他强壮数倍的对手揍得鼻青脸肿。他不是为了“正义”,不是为了“守护”,仅仅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无名火,为了享受那种掌控他人命运的快感。
直到有一天。
一个身着白袍的男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你叫迪斯马斯克?”
少年抬起头,眼神不善地盯着来人。他认识这个男人,这是圣域的教皇,史昂。
“是又怎样?”
史昂没有生气,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少年那双充满野性的眼睛。
“你拥有强大的小宇宙,以及与生俱来的对灵魂的感应力。你,有成为巨蟹座黄金圣斗士的资质。”
迪斯马斯克愣住了。黄金圣斗士?那是神话中的英雄,是守护大地的战士。他这种人,也能成为英雄?
好奇心驱使他跟着史昂回到了圣域。
在巨蟹宫,他很快就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史昂亲手教导他积尸气冥界波的奥义,那种能够直接攻击对手灵魂、将人送往冥界的招式,让他沉醉不已。
“史昂大人,我已经完全掌握了积尸气冥界波!甚至比您教的还要精妙!”仅仅几个月,迪斯马斯克就骄傲地向史昂展示了自己的成果。他能轻易地将灵魂拉出体外,也能在黄泉比良坂上呼风唤雨。
史昂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轻叹一声,拍了拍迪斯马斯克的肩膀。
“很好,迪斯马斯克。你的天赋毋庸置疑。”
然后,他走了。
教皇事务繁忙,史昂有太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他将迪斯马斯克视为一个已经“入门”的弟子,认为他拥有黄金圣斗士的资质,未来的道路应该由他自己去走。他没有再深入教导迪斯马斯克关于“守护”、“正义”的真正内涵,没有去纠正他灵魂深处那根深蒂固的“痞性”与“恶意”。
迪斯马斯克的世界,从此变得狭隘。他只看到了力量,只看到了自己能够轻易掌控生死。
“教皇大人都没有再教我了,看来我已经是最强的了!”他开始这样想。他开始夸耀自己的力量,在圣域中变得越来越狂傲,对那些所谓的“正义”不屑一顾。
然后,他遇见了撒加。
那个时候的撒加,拥有着堪比神明的小宇宙和超凡的魅力。他看到了撒加心中的“黑暗”,但那股强大的力量,却让他彻底折服。撒加向他描绘了一个“以绝对力量建立绝对秩序”的未来,一个“正义由强者定义”的世界。
这与迪斯马斯克内心深处对力量的渴望,不谋而合。
接着,阿布罗狄也加入了进来。这位以“美丽”为信仰的战士,同样相信“力量即是正义”,他认为只有强者才能建立最“美丽”的秩序。
“史昂那家伙,太老了,圣域需要更强大的领袖!”撒加的声音充满了蛊惑,黑暗的人格在那时已开始逐渐占据上风。
迪斯马斯克的心脏狂跳。杀掉教皇?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大逆不道!
但他那颗被力量蒙蔽的心,却被那“推翻旧秩序,建立新世界”的诱惑所吸引。他享受那种挑战权威、颠覆一切的刺激。
“好!我们干了!”他咧嘴一笑,露出了凶残的獠牙。
他与阿布罗狄,站在撒加身后,成为了他篡位的帮凶。史昂在血泊中倒下,他看着那具曾经教导过自己的身体,心中没有一丝悔恨,反而有一种扭曲的兴奋。
撒加成功篡位,成为了新的教皇。
迪斯马斯克,这个骨子里就带着邪恶的黄金圣斗士,从此彻底放飞了自我。
他开始以虐杀为乐。那些被他杀死之人的灵魂,被他用“积尸气冥界波”的力量,强行束缚在巨蟹宫的墙壁上。
“哈哈哈!看啊!多么‘美丽’的灵魂收藏!”
他每日穿梭于那些痛苦哀嚎的灵魂之间,享受着他们的绝望与恐惧,以此作为自己力量的彰显,将巨蟹宫变成了真正的“死亡画廊”。他不再是雅典娜的圣斗士,他成了冥界的看守,成了地狱的刽子手,成了圣域的毒瘤。
他扭曲的“正义”观,在撒加的黑暗统治下,达到了巅峰。他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力量即正义”的体现,都是为了“更强大的圣域”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然而,这并非代价,这是堕落。
回忆至此戛然而止,迪斯马斯克猛地睁开双眼,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仿佛刚刚从冥河底部的泥沼中挣扎出来。他那布满血丝的眼中,充满了恐惧、悔恨与混乱。
“不……不是这样的……”他痛苦地抱住头,声音嘶哑,“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的脑海中,无数个声音在咆哮,试图为自己洗脱罪名。
“是史昂!是史昂的责任吗?!他给了我力量,却没教我如何使用!是他没有引导我走向正途,才让我犯下这么多罪孽!”
他猛地摇了摇头。
【不是。】
他心中有一个声音,冷酷地驳斥着他。
【史昂大人,他给了你成为圣斗士的机会,给了你黄金圣衣的荣耀。他将力量的种子播撒在你的灵魂中,但如何栽培、如何成长,是你自己的选择!是你自己辜负了这份信任,是你自己将那颗种子扭曲成了邪恶的藤蔓!】
“那是撒加!是撒加造成的吗?!是他蛊惑了我!是他让我协助杀害了教皇!是他让我堕落!”
他再次摇头,剧烈的头痛撕扯着他的灵魂。
【不是。】
【撒加……撒加是被杳马的“黑暗水滴”影响了善良的人格,他有挣扎,他的善恶两面一直在内心搏斗!你亲眼看到了他内心的痛苦,听到了他灵魂的哀嚎!那是一个被迫走向黑暗的英雄!而你呢?!迪斯马斯克?!你清醒得很!你享受着每一次杀戮!你享受着灵魂的哀嚎!你那嗜血的目光,在每一次“积尸气冥界波”发出时,都闪烁着病态的快感!你不是被迫,你是“享受”!】
“是阿布罗狄!是他同流合污!是他带坏了我!是他让我以为‘力量即正义’是唯一的道路!”
迪斯马斯克猛地看向不远处,那个已经觉醒第八感的阿布罗狄,后者依旧保持着冷漠的姿态,仿佛世间一切都与他无关。
【更不是!】
那个声音在他心中变得更加洪亮,带着彻骨的嘲讽。
【阿布罗狄虽然也同流合污,但他追求的是“以力量维护的美丽秩序”,他信奉的是“强者的正义”!他并没有像你这样,沉溺于虐杀,以折磨灵魂为乐!他只是为了他心中的“美”与“秩序”而战,而你……你只是为了享受“力量”本身带来的快感!】
“不……不……”
迪斯马斯克彻底崩溃了。他所有的借口,所有用来掩饰自己罪孽的谎言,都被那来自灵魂深处的质问,一一无情地撕碎。他被迫直面自己,直面那个最丑陋、最真实的自己。
“一切的罪孽……与他人无关……”
他颤抖着,痛苦地低语,眼泪与鼻涕混杂着流淌而下,打湿了他那张已然变得丑陋扭曲的脸。
“全是我自己……是我自己邪恶的本性造成的……”
他不是被迫。他也不是被诱惑。他只是……选择了他内心深处那最原始、最纯粹的“恶”。这份认知,比任何物理攻击都要致命,比任何地狱的火焰都要灼热。它直接烧灼着他的灵魂,将他推向了彻底的自我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