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纸鹤飞出国门了(2 / 2)
伊斯坦布尔,一张照片传了过来。
深蓝色的头巾一角,用金线歪歪扭扭地绣着几个土耳其文,背景是一扇可以看到博斯普鲁斯海峡的窗户。
圣保罗,视频里是一个满手泥泞的少年。
他把一本写满字的日记本点燃,灰烬混入湿软的陶土,双手颤抖却坚定地将其捏成了一只只有一边翅膀的鸟。
首尔的一家地下独立书店,整面墙上贴满了匿名的手写稿,每一张纸上都用红笔打着大大的叉,旁边是一只只用废弃乐谱折成的纸鹤。
“数据量爆了。”沈巍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服务器快撑不住了。”
他把收集到的所有照片,通过算法拼合成了一张巨大的地球全息图。
成千上万只纸鹤,正从世界各地起飞,它们的翅膀上用不同的语言写着同一句话——“我在这里”。
林昭昭看着屏幕上那片震撼的光点,深吸了一口气。
她把这张合照打印成巨幅海报,卷好,放入一个新的运输筒。
接着,她找来陈姨那卷剩下的红线,连同海报一起封箱。
“寄给联合国。”
林昭昭把快递单拍在箱子上,“附信告诉他们:你们可以查护照,但查不到灵魂的国籍;你们可以扣展品,但扣不住十万双手共同举起的名字。”
沈巍点点头,随即打开了另一个加密文件夹:“那我就给这把火再添点油。”
他按下回车键。
一份名为《谁在替偶像痛?》的文件包,被发送给了全球二十家主流媒体。
里面是工坊这十年来“心理清洗记录”的节选数据,每一条记录,都是一次精神上的凌迟。
次日清晨,伦敦。
《卫报》文化版头条刊登了那张烧焦纸鹤的高清照片。
黑色的背景下,那几根残留的红线像是在滴血。
配文只有简短的一行字:“这不是艺术品,是一封来自沉默世界的求救信。”
舆论的风暴比想象中来得更猛烈。
一周后,沈巍接到了海关放行的通知。
展品启程的前夜,林昭昭独自来到了密室的地下室。
这里还没装修完,空气里弥漫着水泥和灰尘的味道。
她蹲在墙角,点燃了一根画图用的炭条,在粗糙的水泥墙上写下“S47”三个字。
炭笔摩擦墙面,发出粗粝的声响,黑色的粉末簌簌落下。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小禾发来的一段视频。
背景是首尔某个人潮拥挤的地铁站。
一个戴着口罩、帽檐压得很低的年轻女子,正默默地展开一块红布。
周围人来人往,行色匆匆,没人注意她。
红布上,用韩文密密麻麻地绣着四个字:“我也在写”。
镜头拉近,女孩抬起头,那双露在口罩外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却倔强地没有流下来。
林昭昭盯着屏幕,指尖轻轻触碰画面中女孩的眼睛。
“你不是替身。”
她对着空荡荡的地下室轻声说,声音在回声中显得格外温柔,“你是信使。”
窗外,第一缕晨光透过高处的通风窗斜照进来,打在墙上的炭迹上。
黑色的字迹边缘被光晕染成微红色,像是刚凝固的血痂,又像是某种契约的印记。
沈巍走了进来,脚步声在空旷的地下室里回荡。
“机票订好了。”
他说,“明天直飞纽约。另外……”他顿了顿,神色有些古怪,
“有个奇怪的包裹寄到了店里,寄件地址显示是……联合国大厦内部。”
林昭昭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炭灰。
“看来,”她眯起眼睛,看向那束光里的尘埃,“真正的‘密室’,才刚刚要把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