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证词闭环与机关迷局(1 / 2)
下属的脚步声消失在六扇门的拐角。
我靠在廊柱上,指尖摩挲着红伶师傅寄来的信纸。
“铜丝联动…… 齿痕深浅……”
嘴里反复念叨这几个字,心头的烦躁却半点没减。
太阳把石板晒得发烫,藏青色马甲贴在背上,黏腻得像层膏药。
“林捕头,这铜丝怕是难找。”
张老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密室里灰都扫三遍了,真有那东西早该见着了。”
我回头瞥他一眼,绣春刀的刀柄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找不到就继续找,直到找到为止。”
他撇撇嘴,嘟囔着 “女捕头就是轴”,慢悠悠晃走了。
正想回房喝口凉茶,就见去查药商的下属跌跌撞撞跑回来。
“林捕头!不好了!”
他跑得满脸通红,胸口剧烈起伏,“那三家药商…… 都说亲眼见过秦风!还能报出他穿的衣服样式!”
我手里的茶杯 “哐当” 砸在石阶上。
茶水溅开,在地上晕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像滩干涸的血。
怎么可能?
秦风袖口的青石板碎屑还攥在我怀里,那是铁打的破绽!
难道真的是我判断错了?
“备马!去回春堂!”
我猛地拔出绣春刀,刀鞘砸在柱上发出闷响。
铜质捕快牌在腰间剧烈晃动,撞击声刺耳又心烦。
该死的!这案子分明处处是漏洞,怎么偏偏证词就咬得这么死?
马蹄踏过刚晒干的街道,扬起阵阵尘土。
回春堂的灯笼还歪歪斜斜挂着,只是没了昨日的阴森,倒添了几分死寂。
老周蹲在门口搓着手,看见我立刻迎上来:“林捕头,您可来了…… 秦公子他……”
“秦风在哪?” 我翻身下马,打断他的话。
“在密室门口守着,说要给师傅守灵……”
顺着老周指的方向望去,秦风正跪在石门旁。
青布长衫沾了不少灰尘,头发也乱糟糟的,看起来憔悴得很。
可我盯着他的背影,却只觉得刺眼 —— 这副孝子模样,演得也太逼真了。
“秦公子倒是情深义重。”
我走过去,脚尖踢了踢他身边的草席,“就是不知道,你师傅在天有灵,会不会认你这个‘不在场’的弟子。”
秦风猛地回头,眼睛里布满血丝:“林捕头,我都说了我没杀人!药商和王老板都能作证!”
“作证?” 我冷笑,“我倒要问问,你是怎么让百里外的药商,记住你穿什么衣服的?”
他的脸色白了一瞬,随即又硬气起来:“我穿衣向来固定,他们记得有什么奇怪?”
“是不奇怪。”
我蹲下身,指尖划过石门的齿轮,“奇怪的是,按你给的口诀,这门怎么也延时不了两刻钟。”
身后的下属立刻上前,按照秦风之前说的口诀转动机关。
“咔嗒” 一声,石门应声关闭,再无动静。
确实是即时锁闭。
秦风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林捕头,现在你该相信我了吧?这机关根本做不到延时锁闭。”
我没理他,反而站起身看向院外:“去把悦来客栈的王贵找来。”
既然机关找不到破绽,那就从证词下手!红伶师傅说过,再完美的谎言,也藏着裂缝。
日头渐渐西斜,把影子拉得老长。
王贵跟着下属慌慌张张跑进来,手里还捧着个账本,脸上堆着谄媚的笑:“林捕头找小的来,有什么吩咐?”
“秦风案发当晚,在你客栈点了酱肘子?” 我开门见山。
“是是是!” 王贵连忙点头,翻开账本指着其中一页,“您看,这里记着呢,酱肘子一份,烧酒一壶,骨头扔在后院狗窝了。”
“狗窝在哪?”
我盯着他的眼睛,看得他眼神发飘。
“在…… 在后院西北角……”
跟着王贵走到后院,一股臊臭味扑面而来。
狗窝旁边堆着些干草,几只土狗见了生人,狂吠着扑过来,被下属用刀逼退。
我蹲下身,仔细查看狗窝周围的地面。
泥土是新翻的,还带着潮湿的气息,可别说骨头了,连点油星子都没有。
“王贵。”
我拿起一根树枝,戳了戳狗窝旁的泥土,“你家狗窝昨日刚清过粪吧?”
王贵的脸瞬间白了:“是…… 是呀,小店讲究卫生……”
“讲究卫生?”
我猛地站起身,树枝狠狠砸在他后脑勺上,“那新鲜的骨头呢?从坟里刨出来给狗吃的?”
这一砸力道不小,王贵踉跄着往前扑了几步,差点摔在狗屎堆里。
“我…… 我……” 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眼神躲闪着不敢看我。
我心里冷笑,果然有问题!
“说!谁让你伪造证词的?”
我拔出绣春刀,刀刃抵在他的脖子上,“再敢撒谎,我这刀可不长眼!”
冰冷的刀刃贴着皮肤,王贵吓得腿一软,“噗通” 跪在地上:“林捕头饶命!是…… 是秦公子让我这么说的!”
秦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厉声喝道:“王贵!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让你伪造证词了?”
“就是你!” 王贵哭喊道,“前几日你找到我,给了我五两银子,让我在官差问起时,就说你案发当晚在客栈住了一夜,还点了酱肘子……”
“一派胡言!” 秦风冲过来想打王贵,被下属死死按住。
我没理会他们的闹剧,反而走到秦风面前,刀尖挑起他的袖口。
青灰色的碎屑还沾在上面,在夕阳下格外显眼。
“秦公子,” 我语气嘲讽,“你说你案发前一日就离庄采购,翻山越岭的,怎么还能沾上药庄后巷的青石板碎渣?”
“难道你会缩地术,能隔空把石渣粘在袖口上?还是说,你撒谎不打草稿,连这种细节都忘了圆?”
秦风的嘴唇哆嗦着,眼神里充满了惊恐:“我…… 我……”
“你什么你?”
我把从药渣里挑出来的碎屑扔到他面前,“这东西跟你袖口的一模一样,你还有什么话说?”
他看着地上的碎屑,突然瘫坐在地上,再也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
就在这时,去反向追查采购路线的下属骑马回来,手里举着几张纸,兴奋地喊道:“林捕头!查到了!”
“这三家药商的签字,是同一个人模仿的!我们找到那个代笔的秀才了,他说秦风给了他二两银子,让他帮忙签的字!”
下属把秀才的供词和模仿的签字递过来。
我扫了一眼,供词上写得明明白白,连秦风当时穿什么衣服、说什么话都记得清清楚楚。
而那几张采购清单上的签字,笔迹确实如出一辙,跟秦风自己的字迹相差甚远。
“秦风,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我走到他面前,绣春刀的刀尖指着他的胸口,“证词是伪造的,不在场证明是假的,你袖口的碎屑和密室的机关痕迹,全都是你的罪证!”
他趴在地上,肩膀剧烈地颤抖着,突然放声大哭:“林捕头,我真的没杀人!我只是…… 只是被人威胁的!”
“被人威胁?” 我挑眉,“被谁?”
“我…… 我不能说……” 他咬着牙,泪水混着泥土流下来,“说了我娘就没命了……”
娘?
我心里一动,看来这案子背后,还有其他人!
沈厉的身影突然浮现在脑海里 —— 药臼里的牵机引粉末,案发后反常的离开,还有老周说的吵架……
难道是他?
“你娘在哪?” 我问道。
“在城郊的破庙里……” 秦风哽咽着说,“他们说我要是敢说实话,就杀了我娘……”
“是谁把你娘藏起来的?”
我追问,可他无论怎么逼问,都只是摇头,再也不肯多说一个字。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晚风刮过院子,带着阵阵凉意。
灯笼被风吹得摇晃不定,光影在地上跳跃,像一个个鬼影。
我看着瘫坐在地上的秦风,心里明白,想要从他嘴里套出更多话,光靠逼问是没用的。
他现在被亲情拿捏住,怎么可能轻易松口?
“把秦风带回六扇门,严加看管。”
我对下属吩咐道,“另外,派人去城郊破庙,把他娘安全接回来。”
“还有,盯紧沈厉的行踪,他在哪,就跟到哪!”
下属们领命而去,拖着还在哭哭啼啼的秦风离开了。
王贵也被锁了起来,等着后续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