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训练（2 / 2）

卡拉斯如同在暴风雨中操控一艘陌生而强大的幽灵船。意识拼命下令：左滚！格挡！但身体要么延迟，要么过度反应，要么动作扭曲！

“砰！”一颗光弹砸中后背，他向前扑倒，脸重重磕在玉石地面上！没有疼痛，只有撞击的震荡和眩晕。

“蠢货！抬起你的腿！”一个粗哑暴躁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卡拉斯艰难“抬头”。独眼船长抱着双臂站在平台边，浑浊的独眼里满是鄙夷和戏谑。

“看看你！像他妈喝多了朗姆酒的软脚虾！”独眼啐了一口，油腻的手指指着卡拉斯，“那玩意儿给你安了副好壳子，不是让你当沙包的！动起来！用你的‘想’去动！不是等它自己动！”

屈辱的怒火涌起，但独眼的话像钥匙，捅进了他混乱的意识。

用“想”去动？

他挣扎爬起，身体微晃。前方，水晶再鸣，两颗光弹左右夹击！

这一次，卡拉斯没有慌乱。他死死盯住光弹，不再想“躲开”这个模糊指令。他将全部意念集中——左腿屈膝蹬地！力量向上向右！腰腹拧转带动侧移！

意念如丝线，艰难缠绕、驱动这冰冷躯壳。

动作依旧生涩，速度不及本能。但这一次，他清晰“感觉”到了！感觉到了意念驱动下，躯壳内部能量的微弱涌动！感觉到了重心转移的细微“失衡感”！

“嗤！”

“嗤！”两颗光弹擦身而过。

成功了！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控制”了这身体！

“哼，总算有点人样了！”独眼船长冷哼，独眼中的鄙夷淡去，换上了老水手看菜鸟爬桅杆的复杂神色。

阿斯特拉熔金的竖瞳，也闪过一丝微光。训练继续。

光弹如金色暴雨。卡拉斯翻滚、跳跃、格挡，狼狈不堪。象牙白色的躯壳上，焦黑凹痕遍布。每一次意念驱动，都如同泥沼跋涉，消耗巨大精神。没有汗水，只有意识深处被榨干的疲惫和眩晕。

但他咬牙坚持。每一次成功，都让他对躯壳的“感知”和“控制”加深一分。他渐渐能“感觉”到重心的微妙变化，发力时能量流的涌动轨迹，甚至被击中时冲击力的传递与缓冲过程。

这不再是血肉反馈，更像在读取一台精密机器的状态参数。

不知多久，当卡拉斯意识几近撕裂时，阿斯特拉终于停下。

霞光水晶黯淡。光弹消失。

卡拉斯“站”在平台中央，胸膛剧烈起伏。躯壳表面狼狈遍布凹痕，但那双隐藏的眼睛里，却亮起了一丝微弱而坚定的光芒——属于掌控的、冰冷的自信。

“控躯…初成。”阿斯特拉的意念传来，带着一丝认可。“然…此仅基石…”

它巨大的头颅转向圣殿之外，望向薄雾笼罩的海天交界。熔金竖瞳仿佛穿透空间，看到了那片翻涌着永恒黑暗与混乱的恐怖海域。

“真正的战场…在归墟。那里…混沌侵蚀，万法扭曲，秩序之力…亦会迟滞。”

它抬起巨爪，指向卡拉斯。

“汝之意志…需如星穹磐石。”

“汝之躯壳…需为秩序锋刃。”

“在暗爪…彻底沉沦，化为灭世灾影之前…”

阿斯特拉的意念如同出征号角，在卡拉斯灵魂深处轰然奏响：

“找到它！阻止它！或…终结它！”

卡拉斯覆盖着象牙白色“皮肤”的双手，在意识深处缓缓握紧。感受不到指节摩擦，感受不到力量凝聚。只有一种冰冷的、沉重的决心，如淬火钢铁，烙印在他被重塑的灵魂深处。

这具隔绝凡尘的“星辉之躯”，这柄秩序锻造的冰冷之刃。

终将，指向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深渊——归墟之海。

去面对…那曾经依偎怀中，如今却可能成为灭世灾劫的…

混沌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