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无法弥补的遗憾（2 / 2）

林砚低头看去，只见晚晚和早早依偎在一起，已经沉沉睡去，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小手却紧紧握在一起。

他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让她们睡得更舒服些。

自己也渐渐闭上眼。

疲惫和悲伤交织着，坠入了梦乡。

梦里，他回到了林家那个破败的杂役小院。

夜色漆黑，没有蜡烛，只有窗外透进来的一点微弱月光。

小小的晚晚蜷缩在冰冷的土炕上，怀里抱着一个破旧的布偶，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声音细细的，带着恐惧。

“阿爹……你在哪？好黑……晚晚怕……要是有个姐姐或者妹妹陪着晚晚就好了……”

林砚站在门口，心如刀绞。

他想起了这一天，管家强行让他留在后山劈柴。

直到凌晨才回来，那时晚晚已经睡着了，眼角还挂着泪珠，嘴里还在轻声呢喃“阿爹”。

他当时只觉得心疼，却不知道，这丫头独自在黑暗里害怕了那么久。

第二天醒来，却只是笑着对他说“阿爹，我昨天睡得可香了”，半点没提害怕的事。

（原来她一直这么懂事，懂事得让人心疼。）

林砚想冲过去抱住她，可身体却像被定住了，怎么也动不了。

画面一转，他来到了望仙山脚下的小木屋。

那时房子刚建好，院子里的桃花开得正盛。

晚晚坐在院中的石头上，看着不远处邻居家的几个孩子嬉笑打闹，手里的草绳兔子被她攥得紧紧的。

她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厨房做饭的自己，小声嘟囔：“要是有个兄弟姐妹，就能一起玩了……”

可当他喊了一声“晚晚，吃饭了”。

她立刻回过头，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把刚才的失落抛得一干二净。

“阿爹，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

林砚站在原地，眼泪再次掉下来。

他一直以为，自己把晚晚照顾得很好，给了她能给的一切，却没想到，他终究还是忽略了她的孤独。

那些她不敢说出口的渴望，那些藏在笑容背后的失落，他居然现在才知道。

（原来，早早的出现，不仅仅是心魔，更像是晚晚潜意识里的渴望，是她想要一个伴的执念所化。）

梦境的最后，画面来到了现在的竹屋。

晚晚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灵力像流水般从她体内流失。

林砚抱着她，哭得撕心裂肺：“晚晚，求求你了........别离开阿爹……阿爹不能没有你……”

早早站在床边，眼睛红红的，手里紧紧攥着灵丝布偶。

她走到林砚身边，伸出小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颊，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像是在说“阿爹，别哭”。

然后，她在林砚的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那触感柔软而温热。

接着，她走到床榻边，俯身，将自己的额头贴在晚晚的额头上。

一道柔和的白光从两人相贴的地方亮起，渐渐笼罩了整个房间。

林砚看着早早的身体在白光中一点点变得透明.

她的脸上没有悲伤，只有一丝释然，还有对林砚的不舍。

“早早！” 林砚想伸手抓住她，却什么也没抓到。

白光散去，早早消失了，只留下空气中一丝淡淡的、像灵丝布偶一样的柔软气息。

而床上的晚晚，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神渐渐恢复了神采，灵力也开始平稳地运转。

林砚抱着晚晚，心里空落落的，像是被挖走了一块，疼得无法呼吸。

晚晚活下来了，可他也失去了另一个女儿。

“阿爹……” 晚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林砚猛地睁开眼，窗外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晨光透过窗棂洒进房间。

晚晚正趴在他身上，睡得很沉，脸上带着安稳的笑容。

而他的另一只胳膊，空空如也。

那个总是抱着灵丝布偶喊他“阿爹”，会复制晚晚的剑招，会黏着他的小丫头，不见了。

房间里，只剩下灵丝布偶静静地躺在床榻边。

上面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灵力气息，像是早早来过的证明。

林砚伸出手，拿起那只布偶，指尖传来熟悉的柔软触感，眼泪再次汹涌而出。

他知道，早早走了，用她自己的方式，守护了晚晚，也成全了他。

紫霞峰的晨雾渐渐散去，阳光洒满了竹院。

鸟儿在竹林里叽叽喳喳地叫着。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却又不一样了。

林砚抱着怀里的晚晚，握着那只灵丝布偶，久久没有说话。

他知道，生活还要继续，晚晚还在自己身边，他还要继续守护她。

只是从今往后，他的生命里，少了一个黏人的小丫头，多了一份永远无法弥补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