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神陨之忆与无声守护(1 / 2)
就在木晴为自己“空手而归”而懊恼不已,木岩轻声安抚时,木岩自己的心神,却已悄然沉浸在了刚刚经历的,他的幻境,始于无边战火与绝望的嘶吼。
没有逐渐适应的过程,意识清醒的刹那,木岩便发现自己已然置身于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末日战场。天空不是昏黄,而是破碎的,露出了其后冰冷、混乱的虚空乱流,狂暴的能量风暴如同灭世的镰刀,肆意切割着一切。大地不再是青木境的肥沃土壤,而是焦黑、龟裂,流淌着熔岩与神血混合的污浊河流。
他“看”到,高耸入云、比青木境圣树还要巍峨万倍的巨型神木,被漆黑如墨的锁链缠绕,熊熊燃烧,发出震彻灵魂的哀鸣,最终轰然倒塌,砸碎了无数山峦。他看到,背生翡翠光翼、气息神圣的木灵神族战士,结成古老的战阵,与形态扭曲、散发着无尽邪恶与混乱气息的敌人惨烈搏杀。那些敌人,有的如同蠕动的阴影聚合体,有的则是披着星辰骸骨的狰狞巨兽,它们所过之处,生命凋零,法则崩坏。
耳边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兵刃交击的锐响、神术与魔咒对轰的轰鸣,以及……战友陨落前不甘的怒吼与悲鸣。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味、焦糊味、还有某种亵渎神圣的腐臭气息,几乎让他窒息。他感到自己无比渺小,仿佛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会被这毁灭的洪流吞噬。
这并非他内心恐惧的投射,而是一段真实历史的残酷回放——上古神战的一角。
就在木岩的灵魂因这过于宏大惨烈的景象而震颤,几乎要迷失其中时,一股温和却无比沧桑、仿佛承载了万古岁月的意念,如同定海神针般,降临在他的意识深处,隔绝了大部分战场带来的直接冲击。
“后来的族人啊……莫要沉沦于这逝去的哀伤。”
随着这声悠远的叹息,周围的战场景象如同被拉远的画卷,变得模糊而安静,唯有中心处,一道朦胧的身影逐渐清晰。那并非实体,更像是由无数破碎的绿色光点凝聚而成的轮廓,依稀能看出是一位身着古朴神甲、头戴青木冠冕的老者形象。他的面容模糊不清,但那双由纯粹神性凝聚的眼眸,却仿佛能洞穿时光,充满了无尽的疲惫、悲悯,以及一丝微弱的欣慰。
“您是……” 木岩的灵魂发出敬畏的询问。从这身影上,他感受到了与青木境圣树同源,却浩瀚深邃了无数倍的磅礴生命气息,那是源自血脉源头的共鸣与威压。
“我,是木灵神族最后一位执掌‘生命礼赞’权柄的司祭,你们可称我为‘青帝’的一缕残念,或者说……是这片战场碎片中,不愿彻底消散的守墓人。” 老者的意念平和,却带着挥之不去的苍凉,“漫长的沉睡中,我感知到了纯净血脉的靠近,尤其是……那道无比活跃、充满无限可能性的小小灵魂。”
木岩立刻明白,老者指的是木晴。他心中震动,难道这幻境的突然爆发,以及其中蕴含的古老意志,真正的目标并非考验他们所有人,而是……小晴?
“不必惊讶。” 老者(青帝残念)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这场战争的细节,已无谓多言。那是诸神黄昏,是秩序与混沌、创造与毁灭的终极碰撞。我族……与其他众多神族一样,付出了近乎族灭的代价。我在此陨落,身躯化作了你们所见的秘境基石,残存的力量与记忆,则形成了这片诅咒之地与……最后的馈赠。”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幻境,投向了现实沼泽中那个正委屈巴巴的小小身影。“那孩子,她的灵魂波长,与我族失落已久的‘自然之心’天赋产生了罕见的共鸣。那不是力量的强弱,而是一种……与世界本源、与生命韵律最纯粹、最直接的亲和。在她身上,我看到了我族早已蒙尘的某种可能性——不是征服与掌控,而是共鸣与共生。”
木岩屏息凝神,仔细聆听。这涉及到了木灵一族早已失传的古老秘辛。
“我的时间不多了,这缕残念即将彻底融入这片天地。” 青帝残念的声音愈发微弱,“我将我所剩无几的、关于‘生命礼赞’与‘自然韵律’的核心感悟,以及我族部分传承的‘钥匙’,以烙印的形式,寄存在那孩子的灵魂深处。它不会立刻赋予她强大的力量,那需要漫长的成长、领悟与契合。但它会指引她,保护她,让她在未来,当契机到来时,有机会重新触及我族失落的真正道路。”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或者族长?” 木岩忍不住问道,并非出于嫉妒,而是出于对这份沉重托付的谨慎。
“因为‘道’不同。” 青帝残念轻轻摇头,“你们的路,是守护与传承,是族群当下的延续与稳定,这同样重要。但那孩子……她或许能走出一条更贴近本源,也更艰难的新路。这份传承,需要纯净无瑕、未被既定道路完全束缚的心灵去承载和萌芽。而你,沉稳的守护者,我选择你作为这段记忆与托付的见证人。”
下一刻,一些破碎的画面与信息流直接灌注进木岩的意识:
他看到了青帝全盛时期,挥手间万千枯萎世界重焕生机,聆听草木低语,与星辰共鸣的景象;看到了木灵神族鼎盛时,并非依赖掠夺与征服,而是与万千生灵、与自然法则和谐共舞,以生命之力滋养寰宇的古老荣光;也看到了那场战争中,这种和谐如何被暴力的混沌力量无情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