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因果循环（2 / 2）
“就是现在！”离阙急声道！
栖梧毫不犹豫，立刻运转魔元，逼出自己苦修十年的精纯修为，凝聚成一道凝实无比的、闪烁着暗紫色光芒的魂丝，精准地射向镜面中那定格的画面，试图缠绕住那缕不甘的执念！
然而，就在魂丝接触镜面的刹那！
异变陡生！
轮回镜仿佛瞬间识别出了栖梧那充满业力的气息，镜光猛然变得血红！
那定格的画面剧烈扭曲，凶兽的咆哮和阿珩最后的嘶吼仿佛化为了实质的精神冲击，狠狠撞向栖梧的神魂！
但这冲击之中，竟诡异地混杂了无数栖梧自身过往杀戮场景的碎片反馈！
那些死在他手中的修士临死前的面孔、诅咒、不甘，与他此刻试图拯救的师弟的执念痛苦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更加混乱、更加狂暴、直击他心灵破绽的恐怖洪流！
“呃啊——！”栖梧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并非仅仅因为共享阿珩的死亡痛苦，更是因为那磅礴业力与因果在此刻的集中反噬！
他的魂丝剧烈颤抖，瞬间黯淡了许多，几乎要彻底崩断！
脸色惨白如金纸，七窍甚至开始渗出丝丝黑血！那是业力深入神魂、反噬己身的征兆！
“栖梧！”离阙心惊肉跳，但他无法直接干预拉扯过程，否则前功尽弃！
他只能急声提醒，同时将自身纯净的仙力源源不断渡入栖梧体内，试图帮他稳住心神，抵御那因果业力的侵蚀！
“守住心神！只取其一！那是阿珩的执念，非你之过！”
离阙的仙力如同清泉注入灼热的沙漠，暂时缓解了栖梧的痛苦。
他咬紧牙关，魔瞳中血光与金光交织（是离阙的仙力在起作用），强行稳住几乎溃散的魂丝。
他强迫自己忽略脑海中那些属于自己罪业的嘶嚎与景象，将所有的意志力，所有的坚持，都凝聚在那一点代表着师弟生机的不甘执念上！
那执念仿佛感受到了栖梧的坚持，又仿佛被那庞大的业力所排斥，变得极其沉重且充满抗拒。
每一次拉扯，都让栖梧的神魂如同被亿万根烧红的针反复穿刺，又像是被投入了业火地狱灼烧！
他浑身剧烈颤抖，皮肤表面甚至浮现出诡异的、代表罪业的黑色纹路，仿佛随时可能被自身的因果拖入万劫不复之地！
但他没有放弃！为了师尊，为了师弟！为了弥补过往的杀孽，为了抓住这唯一的救赎之光！
“给我…出来！！！”
他发出一声近乎癫狂的、混合着极致痛苦与不屈意志的咆哮，不惜燃烧更多的本命魔元，甚至引动了部分离阙渡来的仙力，魂丝光芒再次大盛，死死缠住那缕微弱的执念光点，以一种近乎自毁的方式，一点点地、艰难地将其从纷乱血腥的镜面光影中，从那粘稠的因果业力泥潭里，向外强行拉扯！
这个过程，痛苦远超想象，是对他过往罪业的直接清算与惩罚！
终于！
啵——！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仿佛什么东西挣脱了沉重枷锁的声响！
那缕承载着阿珩最后不甘与守护执念的微弱光点，终于被栖梧以莫大的毅力与牺牲，硬生生从轮回镜中拉了出来！
就在光点脱离镜面的瞬间，轮回镜光芒骤熄，变得黯淡无光，镜面再次模糊，仿佛所有的因果纠缠暂时告一段落。
而栖梧则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猛地喷出一大口混杂着黑气的鲜血，身体直直地向后倒去，脸色灰败，气息瞬间萎靡到了极点，十年修为消散的虚弱与因果业力反噬的重创同时爆发，让他几乎瞬间陷入昏迷！
“栖梧！”离阙立刻上前扶住他，磅礴精纯的仙力毫不吝啬地涌入他体内，镇压那躁动的业力，修复他受损的神魂，眼中充满了无以复加的心疼与后怕。
他知道此行凶险，却也没想到因果反噬竟猛烈至此！
他迅速取出那个早已准备好的温玉肉身容器，小心翼翼地将那缕微弱却顽强的执念光点，引导融入容器的心口位置。
光点融入的瞬间，温玉容器骤然散发出柔和的光芒，仿佛被注入了灵魂，原本空洞的眼眸处，隐隐有了灵动的光泽。
离阙立刻双手结印，打出无数温养稳固神魂的法诀，将那缕执念小心呵护起来。
做完这一切，他才稍稍松了口气，但看向怀中重伤虚弱的栖梧，眉头紧紧蹙起。
他抱着栖梧，护着那温玉容器，迅速离开了这片因果纠缠之地。
返回现世的路上，栖梧在离阙持续的仙力滋养下缓缓苏醒，但依旧虚弱不堪，眉宇间带着浓重的疲惫与痛楚残留。
“师…尊…”他声音沙哑微弱，“阿珩…”
“成功了。”离阙低声道，为他擦去额角的冷汗。
“别说话，好好调息。业力反噬非同小可，需慢慢化解。”
栖梧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看着那散发着微光的温玉容器，眼中虽有痛苦，却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坦然与欣慰。
“值得…”他轻声说，仿佛在告诉自己，也像是在对过往的业障宣告。
“若能换他归来…这些痛…我受着…”
为此付出的代价，远超十年修为。那是因果的审判，是业力的鞭挞，是为他过往杀孽付出的沉重代价。
但在他看来，若能换回师弟，能稍稍洗刷一些罪业，这一切，都无比值得。
离阙沉默地抱紧了他，冰蓝色的眼眸中情绪翻涌。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即便是他，也无法替徒弟完全豁免。但他会陪着他，一起承担，一起走过。
剩下的，便是漫长的温养与等待，以及对栖梧身心的慢慢疗愈。
等待那缕执念生根发芽，唤醒沉睡的记忆，也让栖梧在这场因果的历练中，获得真正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