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觉醒的代价（2 / 2）

“他在挣扎！他的意识正在被拉扯！”林瑶扑到床边，不顾仪器警报，紧紧握住陈启冰凉的手。她能感觉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仿佛在与无形的巨力角力。

“林瑶！不能强行唤醒或压制！他的意识现在处于极其不稳定的临界状态，任何外力干预都可能造成永久性损伤，甚至可能导致他左眼的力量彻底暴走！”高岚急声警告。

可是，难道就这样看着他在痛苦中沉沦，看着太空中的王刚和李静走向绝境？

林瑶看着陈启痛苦扭曲的脸，感受着他手心里传来的微弱却执拗的抵抗，一个近乎直觉的念头划过脑海。

“陈启……”她俯下身，凑到他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仿佛要直接传入他混乱的意识深处，“你能听到我吗？王刚和李静有危险……在轨道上……‘清道夫’来了……他们需要帮助……”

她没有说“醒来”，也没有说“使用你的力量”，只是将最关键的、最紧急的信息，如同投入深井的石子，传递进去。她相信，如果陈启的意识还有一丝属于“陈启”的自主性，如果他还记得那些他愿意用生命去守护的人和责任，那么这些信息，或许能成为他锚定自我、做出选择的……坐标。

时间仿佛凝固。

一秒，两秒……

陈启身体的颤抖忽然停滞了一瞬。

紧接着，他左眼绷带下透出的光芒，猛地从混乱的闪烁，稳定在了那种纯净的、带着微弱的星云旋转感的纯白之上！

同时，一股微弱、却无比清晰、带着明确指向性的意念波动，以陈启为中心，骤然扩散开来！这股波动无视了物理距离和基地的重重屏蔽，仿佛遵循着某种更高维度的规则，精准地……掠向了轨道方向！

它不是攻击，也不是防御。

更像是一种……识别，一种“宣告”。

一种向那个冰冷系统宣告“此处仍有‘播种者’文明火种存在”的……微弱信号。

轨道上，正在崩溃边缘的“铁穹一号”内。

王刚和李静正承受着“清道夫”意志场的可怕压迫和节点即将爆炸的双重死亡威胁，忽然，那股笼罩一切的冰冷意志，极其轻微地……波动了一下。

仿佛感知到了某个让它“意外”或“需要重新评估”的存在。

就是这短暂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波动！

节点核心的过载进程出现了微不足道的延迟！

“清道夫”那锁定他们的、令人窒息的压力场，出现了一丝几乎不存在的缝隙！

对于在生死边缘挣扎的战士和技术专家而言，这一丝缝隙，就是天堂与地狱的区别！

“就是现在！”王刚的野兽本能捕捉到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他不再试图攻击节点，而是将飞船引擎功率推至理论极限，甚至不惜冒着解体的风险，朝着那压力场缝隙的方向，全速冲刺！

李静也抓住了这宝贵的一瞬，以惊人的手速绕过了被污染的跃迁程序，启动了备用的、更加原始但也更加“干净”的短距空间跳跃协议——目标，并非遥远的集合点，而是更近的、月球背面的一个预设隐蔽点！

湛蓝色的跃迁光芒包裹了伤痕累累的“铁穹一号”，在节点核心爆发出毁灭性能量风暴的前一刻，在“清道夫”那庞大而狰狞的轮廓隐约显现在雷达边缘的刹那——

消失在了原地。

只留下无声爆炸的节点残骸，以及一片被扰动的、冰冷的虚空。

“清道夫”的身影完全浮现，它那非人的、仿佛由最纯粹的规则和金属构成的躯体，静静地悬浮在爆炸的余波中，猩红的目光扫过空无一物的战场，又若有所思地“望”向地球的方向，望向那个刚刚散发出一丝让它熟悉又厌恶的波动的位置。

它没有立刻追击，似乎在重新计算，重新评估。

而在基地内，发出那道意念波动后，陈启左眼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身体重新瘫软在床上，呼吸微弱，仿佛耗尽了最后一点力气。但他紧蹙的眉头，似乎舒展了一些。

林瑶握着他依旧冰凉的手，看着监测屏幕上缓缓回落但仍高于基线的脑波读数，心中五味杂陈。

一次意外的、代价未知的“觉醒”，换来了太空战友九死一生的逃脱。

但“清道夫”已经近在咫尺。

下一次，他们还能如此幸运吗？

陈启的这次“介入”，又会给他自己，给整个基地，带来怎样无法预料的后果？

觉醒的微光，照亮了一线生机，却也引来了更深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