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生辰?河与光(2 / 2)
我哥赶紧拍我后背:“慢点慢点!又没人跟你抢!”
萧逸话音未落,孙倩立刻笑嘻嘻凑近,掰着手指替他规划:“这个好办!排个班表即可!周一黄燕,周二我,周三……唔,周三让给苏雪吧!周四吴华……周五宇文嫣……,周六刚好轮到二当家!周日歇息养精蓄锐!”
我一听,当场炸毛:“凭啥老娘排在周六?轮到我这,锅巴早成强弩之末了!哪还有力气?这不公道!”
这个动作让饱满的胸部更加凸显,衬衫第三颗扣子发出了细微的“吱呀”声,仿佛在抗议。院里的几个男生眼睛都不知道该看哪了——看脸不对,看胸不对,看腿也不对,最后齐刷刷抬头看天。
话音刚落,后脑勺便挨了我哥曹楠一记轻巧却结实的“爆栗”。
“哎哟!”我捂着头,委屈巴巴。
曹楠揪住我耳朵,哭笑不得地训斥:“你个姑娘家,言辞能否谨慎些?什么强弩之末……这都是跟谁学的?”
我捂着耳朵不服嘀咕:“实话实说嘛……按体力分配,我该排周三!周三是一周体力巅峰!按玉女门排位顺序,我也是老二!”
“你还说!”曹楠作势又要敲。
此时,“阿诗玛”周成刚亦跟着起哄,挤眉弄眼:“好了好了,萧大社长,今儿可是你十八华诞,是否该行些成年人之事了?速带你那苏雪去卧室‘深入切磋’一番呗!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周遭立刻爆发出暧昧的哄笑。
苏雪脸已经红到耳根,像熟透的番茄,抄起一把瓜子就扔向“阿诗玛”:“要死啊你!胡说什么!”
我被这氛围裹挟,脑子一热,指着萧逸与苏雪便爆出猛料:
“他俩早做过了!庙儿山那夜便…呜……”
言未尽,苏雪已面红耳赤冲来,死死捂住我的嘴,力道大得我差点窒息:“小书童!你给老娘住口!再胡说八道,老娘撕了你的嘴!”
“唔唔唔!”我挣扎,长发在扭打中散乱,衬衫在拉扯中皱起,露出锁骨下大片白皙的肌肤。
萧逸在一旁急得跳脚,连连摆手:“没有!真没有!小书童你别造谣!我那晚就是送雪儿回家,啥也没干!就牵了手!真的!”
“鬼才信!”我好不容易掰开苏雪的手,喘着粗气,胸脯剧烈起伏,“你俩在庙儿山待到半夜,当我们不知道?全村都看见了!”
“那是看星星!看星星!流星雨!”萧逸脸涨得通红。
“看星星会看到发出‘嗯嗯啊啊哦哦’的声音?”我模仿着某种暧昧的呻吟。
“那是她在唱歌!唱歌!”萧逸快要哭了。
“唱《十八摸》吗?”
“……”
这场闹剧,终在我哥将我拽至院角方暂告平息。
夏夜的院子角落种着几丛夜来香,紫色的小花开得正盛,香气浓郁得有些闷人,像化不开的甜腻。
曹楠拧紧眉头,压低嗓音问我,声音严肃:
“鹤宁,休要打岔。我问你正事。”
我收敛了嬉笑,靠在粗糙的砖墙上,一条腿曲起,高跟鞋的鞋跟抵着墙根,发出轻微的摩擦声:“怎么了哥?这么严肃。”
“大姐曹璃,”他盯着我的眼睛,目光如炬,像要看到我心底去,“她身子一向康健,怎会骤然离世?村里传言纷纷,说与二伯父忌日那日的冲突有关……与你有关?”
我心下一紧,像被无形的手攥住了心脏。但面上却立刻摆出比窦娥还冤的神情,眼睛瞪得圆圆的,睫毛扑闪:
“哥!你可是我亲哥!怎能疑心到我头上?”我声音委屈巴巴,带着哭腔,“二伯父忌日那日,大姐不知何故忽然倒地,浑身抽搐,不消片刻便没了气息。
村卫生所的刘医生说,怕是突发急症——心梗脑梗之类的。这也能赖我?”
我扯了扯他的军装袖子,这个动作让衬衫领口又松了些,露出更多肌肤:“哥,我可你是看着我长大的,我会害自家堂姐?”
曹楠将信将疑,目光在我脸上逡巡,像在审视一件复杂的证物。复又追问,声音压得更低:
“那二姐曹珠呢?我听人言,她如今有些神神叨叨,逢人便说见着了黑白无常,整日躲在家里不敢出门,窗户都用黑布蒙着。这又是何故?”
我撇嘴,满脸不以为然,还带着几分嫌弃:
“她啊?定是《聊斋志异》看多了,生出幻觉了呗!你也知道,二姐本来胆子就小,从小就怕黑怕鬼。那天大姐突然没了,她受了刺激,胡思乱想也是有的。”
曹楠凝视我半晌。院里的灯光透过夜来香的枝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让他的表情晦暗不明。
最终,他唯余一声轻叹,沉重得像压了石头,抬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动作温柔了些:
“罢了……你没事就好。家里这些事,你一个女孩子少掺和。好好读书,将来考个好大学,离开这村子,去大城市,过安稳日子。”
他看了看我这一身,目光复杂,又补充,语气不容反驳:“还有……穿衣服注意些。你长大了,要知道保护自己。这世道,对女孩子……不那么友善。”
“知道啦,哥。”我乖巧点头,心里却想:哥,有些事,不是我想躲就能躲开的。就比如这身衣服下的身体——它已经长成这样了,难道要我一辈子裹得严严实实,像见不得光?
夜色渐沉,暑热稍退,星河在天际缓缓流淌。有人提议往东门河边漫步消食,众人纷纷附和。
“走走走!河边凉快!有风!”
“带上西瓜!河边啃!!”
“还有啤酒!”
我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发,像一支欢快的游行队伍。
我踩着高跟鞋走在坑洼不平的石子路上,有些吃力,脚踝微微发酸,但勉强能跟上,不想扫大家的兴。
黑色短裙在夜色里几乎看不见,只有白衬衫和那双修长的腿在月光下泛着冷白的光,像会发光一样。
我自嘲地想:老娘这体质,连蚊子都不敢来吸血——它吸一口,老娘诛它九族!
“二当家,你穿高跟鞋能走这么远?”孙倩佩服地问,挽着黄燕的胳膊。
“练出来的。”我咬牙笑。其实脚掌已经开始疼了,后跟可能磨破了皮,火辣辣的。但我不想认输,尤其在萧逸面前——不能让他觉得我娇气。
来到河畔。
河堤上灯火阑珊,只有远处桥上几盏路灯孤零零地亮着。河水在月色下泛着粼粼幽光,像一条黑色的绸带,缓缓向东流去。水声潺潺,带着凉意扑面而来。
我脱了高跟鞋,赤脚踩在河堤粗糙的石板上。冰凉的触感瞬间从脚底传来,舒服得让我轻叹一声,像久旱逢甘霖。
众人三三两两,沿河堤漫步闲谈。月色很好,星光黯淡,夏夜的风带着水汽,吹在脸上很舒服。
我和黄燕并肩走着,说着学校里的趣事,她下周要去省里参加数学竞赛。
我赤脚踩在有些松动的石板上,感受着石板缝隙里长出的青苔的湿滑——
我只觉得脚下一滑!那块石板突然翘起!
重心瞬间失衡!世界在眼前颠倒!
“啊——!”
我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
“噗通!!”
“哎呀!不好啦!二当家又落水了!”孙倩的惊呼瞬间刺破夜空的宁谧,尖利得吓飞了树上的鸟。
岸上顿时乱作一团。
“鹤宁!”
“快救人!”
“谁会游泳?!”
“萧逸!你不是会水吗?!”
“我……我啤酒喝多了……”
我擦!我在水中奋力扑腾,手脚并用。湿透的衬衫沉重地拉扯着我,像无数只手在往下拽。
河水比想象中急,暗流涌动。我被冲得往下游漂,离岸越来越远。耳朵里灌满了水,岸上的呼喊变得模糊、扭曲,像隔着厚厚的玻璃。我拼命划水,可湿透的衣物沉重无比,高跟鞋早就不知掉哪里去了。力气在迅速流失,冰冷从四肢百骸往心脏蔓延。
萧逸这十八岁生辰,过得可真真够“刻骨铭心”。 我在窒息前最后想,意识开始模糊。老娘要是死了,做鬼也不放过这块破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