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清剿黑风岭（2 / 2）

“杀你？太便宜你了。”赤焰忽然笑了，眼底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你不是擅长噬魂咒吗？巧了，我也会点‘招呼’魂魄的法子。”

白面书生脸色骤变。下一秒，他只觉一股滚烫的灵力钻进经脉，那些被他吞噬的冤魂在火里嘶吼，拽着他的灵识往炼狱里拖，眼前尽是断肢残臂、血池火海，耳边是千万人的哀嚎。

“啊——！”他痛得蜷缩在地，折扇摔在一旁，浑身抽搐，“你是谁？你到底是谁？！竟能操控死魂……”

赤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火刃依旧抵在他颈侧：“失踪的人，藏在哪？”

白面书生咳出一口血，惨笑道：“你杀了我，等他们都死了，自然能‘见’到……”

“看来你没尝过真正的滋味。”赤焰指尖微动，业火顺着白面书生的皮肤蔓延，烧得他皮肉焦黑，却偏偏留着一口气。待火势稍歇，焦黑的皮肤竟又慢慢愈合，可不等他喘息，新一轮灼烧又至，痛得他恨不得当场魂飞魄散。

“你是人还是魔？！”白面书生在地上翻滚，声音凄厉得不像人声。

“我是人是魔，不重要。”赤焰的声音冷得像黑风岭的雾，“但你若不说，这业火就能烧你三天三夜，让你清醒地看着自己的魂魄被一点点啃噬，看我们谁熬得过谁？”

寨外的厮杀声渐渐平息。那十二名护卫队按赤焰的嘱咐，三三成组，专挑落单的噬魂军下手。没了白面书生的操控，那些被咒纹控制的活死人就像没头的苍蝇，很快被困灵绳捆了。

天快亮时，黑风岭的浓雾终于散了。露出的山体怪石嶙峋，枯树枝桠上停着成群的乌鸦，发出“嘎嘎”的哀鸣。

白面书生已经熬不住了。他的皮肤在灼烧与愈合间反复，整个人脱了形，眼里只剩下恐惧。当赤焰的业火再次亮起时，他终于崩溃了，嘶哑着喊道：“我说！我说！”

赤焰收了火，看着他焦黑的皮肤慢慢恢复血色，冷冷道：“早这样，何必受这份罪。”他顿了顿，指尖在对方眉心一点，留下一缕淡红色的火纹，“记住，这业火咒我不解，就算我死了，它也能日夜烧你的魂魄——别耍花招。”

白面书生瘫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眼神涣散：“在……在后山的血池……”

赤焰的眼神骤然变冷。他揪起白面书生的衣领，拖着他往寨后走，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带路。”

乌鸦在头顶盘旋，发出不祥的啼叫。

白面书生被业火咒缠得魂飞魄散。他哆哆嗦嗦地领着赤焰穿过一片黑雾，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腥的瘴气，闻着让人头皮发麻。

“这林子邪性，你们在外守着。”赤焰转头对身后的十二名护卫队道，目光扫过那些盘在枯枝上的乌鸦——它们眼珠赤红，像嵌在树桠上的血珠，正死死盯着来人。

护卫队领命退到林外，抽出腰间短刃警戒。赤焰拽着白面书生踏入黑雾深处，刚走没两步，那群红眼乌鸦突然扑腾着翅膀俯冲下来。

“不知死活。”赤焰冷哼一声，指尖业火乍起，赤红火焰如扇形展开，那些乌鸦刚触到焰光，便“噗”地化作火星，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只余下几缕焦黑的羽毛飘落在腐叶上。

不知在黑雾里走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一个黑森森的山洞，洞口爬满枯萎的藤蔓，像垂落的尸布。白面书生被推搡着往里走。

赤焰抬手结印，掌心腾起一簇火焰，照亮了洞内景象——地上堆着层层叠叠的尸骨，骨缝间萦绕着灰黑色的雾气，带着一股死寂的寒意。

“这些人……都是你杀的？”赤焰的声音像淬了冰，猛地掐住白面书生的脖颈，眼底的火焰几乎要烧出来。那些尸骨里，有老人的残骨，有孩童的小鞋，显然不止修士。

“不……不全是……”白面书生被掐得喘不过气，脸涨成青紫，“会噬魂咒的……不止我一人……”

“炼化噬魂军便罢，为何要杀无辜？”赤焰怒吼着。

“他们……他们灵力太弱，不堪用……”白面书生咳着血，声音发颤，“只能用来献祭黑灵，增强……增强咒力……”

“活人在哪？！”赤焰猛地松开手，白面书生摔在尸骨堆上，发出“咔嚓”的脆响。他猩红的眼死死盯着对方，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其焚成灰烬。

“在……在最里面……”

穿过一道狭窄的石缝，眼前出现一个巨大的溶洞，黑雾像黏稠的墨汁在半空翻滚，空气中混杂着血腥与腐臭。赤焰扬手一挥，业火如火龙般席卷而过，黑雾遇火消散，露出了溶洞深处的景象：

数百人被铁链锁在石壁上，披头散发，衣衫褴褛，有的已经神志不清，有的还睁着眼，却像失了魂的木偶，眼底只剩空洞。他们一个挨着一个，密密麻麻，看着竟有近百人。

“人数不对。”赤焰的声音冷得像洞顶的冰棱，“失踪的人远不止这些。”

白面书生瘫在地上，声音嘶哑：“还有……还有三个洞窟，每个……每个百余人，总共三百多……”

“三百？”赤焰一脚踹在他胸口，怒火几乎要冲破胸膛，“幽冥与曲水失踪近五千人，你当我瞎吗？”

“炼化……完全炼化的，送去魔都当奴隶了……”白面书生咳出一口血沫，眼神涣散，“还有……还有两千多，早就献祭给黑灵了……”

赤焰的拳头攥得咯吱响，业火在掌心疯狂跳动，几乎要失控。他死死盯着白面书生，一字一句道：“我现在就烧了你，让你去陪那些被献祭的魂灵。”

“阎氏一族……没有地脉灵力……”白面书生忽然惨笑，“灵族用灵珠吸尽周遭灵气，我们……我们不炼化噬魂军，不献祭黑灵，早就饿死在死亡之地了……”

赤焰的动作顿住了。他看着对方眼底的绝望，忽然觉得这张苍白的脸，也像被灵珠与战火啃噬后的残片。但这不是理由，无辜者的血，从来不该成为生存的垫脚石。

他最终还是拽起白面书生，冷声道：“带路，去另外三个洞窟。”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赤焰跟着白面书生走遍了另外三个溶洞，将所有活着的人都解救出来。他们中有的还能勉强站立，有的早已被折磨得只剩一口气，被护卫队小心翼翼地抬上简易担架。

走出最后一个洞窟时，赤焰反手一挥，业火如潮水般涌入洞内，将那些残留的黑灵祭坛与咒纹烧得干干净净。火焰映红了他的脸，也映着洞外等候的身影——沧溟带着人来了，水蓝色的长袍在晨雾中格外显眼。

“烧了这林子。”赤焰对身后的护卫队道。业火顺着他的指尖窜向枯林，黑雾与瘴气在火焰中尖叫着消散，红眼乌鸦的哀鸣很快被噼啪的燃烧声淹没。

黑风寨内，幸存的三百五十人被集中安置在空地上。他们大多衣衫褴褛，眼神木然，身上还残留着咒纹的黑痕。赤焰站在高台上清点人数，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这三百多人，只是近半年失踪者的一部分，更多的人，早已化作尸骨或魂烟。

“焰。”

一只微凉的手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赤焰猛地回头，撞进沧溟沉静的眼眸。他这才发现，自己的焰纹已顺着脖颈爬至下颌，眼底的猩红还未褪去，整个人像被怒火与瘴气缠上的困兽。

“没事了。”沧溟的声音很轻，灵力顺着指尖缓缓注入，像一道清泉，慢慢浇灭他体内翻腾的业火。

赤焰忽然觉得喉头一甜，“哇”地喷出一口黑血，溅在青石板上。

“赤焰！”刚赶来的颜宴惊呼着上前，护卫队也慌了神。

赤焰摆了摆手，用袖子擦去唇角的血迹，焰纹渐渐淡去，眼神恢复了清明：“无妨，洞里瘴气太重。”

傍晚时分，历阳带着一千幽冥卫抵达黑风岭。他让大部队在岭下待命，只带了几名亲卫上山。听完赤焰的叙述，众人脸色凝重，大部分幸存者中咒太深，沧溟的净世灵力只能缓解，需时日慢慢消除。

“先回幽冥。”沧溟最终拍板，“这里离魔域太近，不宜久留。历阳留五百人镇守黑风岭，余下的人，护送幸存者连夜启程。”

黑风岭的火整整烧了一天一夜，直到最后一缕瘴气被焚尽，天空才透出干净的蓝。

一日后，船队抵达幽冥港口。当三百五十名幸存者被搀扶着走下船时，等候在码头的亲友爆发出震天的哭喊声。玄冥带着十二司命亲自迎接，看着那些失而复得的面孔，这位素来严厉的长老，眼角也泛起了湿意。

赤焰站在人群后，看着沧溟为中咒者渡入灵力，忽然觉得肩头的重担轻了些。

从那天起，幽冥城内再无人质疑赤焰的身份。“赤焰神君”的名号传遍黄沙，人们说他有勇有谋，说他业火焚尽黑风岭的邪祟，说他是幽冥的战神——那个从业火中走来的少年，终于在这片土地上，真正站稳了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