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北疆战事（1 / 2）
建安七年冬十一月（公元202年12月）辽东襄平城在朔风怒号中瑟瑟发抖，城头残破的“公孙”大旗几乎被冻硬。太守府内，炭盆烧得通红，却驱不散公孙度眉宇间那化不开的阴寒。案头，袁绍讨伐的檄文如同烧红的烙铁，颜良、文丑十万大军的锋镝，已然刺入辽东腹地！柳毅、阳仪虽拼死力战，然众寡悬殊，连丢数城，败报如雪片般飞来。
“王康…王承业！”公孙度枯瘦的手指死死抠着案角，指节发白。昔日趁火打劫的骄狂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绝境求生的疯狂。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住阶下心腹：“八百里加急！走海路，绕道青州，直送长安！告诉王康，只要他肯发兵牵制袁绍后背，解我辽东之围，我公孙度愿献辽东精铜矿脉图！岁贡精铜五万斤！永为西北藩篱！”
长安，大将军府白虎堂。
炭火映照着巨大的北疆舆图。代表颜良文丑大军的赤色箭头，已深深嵌入辽东；代表袁绍本部的黄色区域则龟缩于邺城、南皮一线。贾诩立于图前，羽扇轻点幽并边塞那片广袤的草原与山峦：“主公，公孙度困兽哀鸣，其精铜之诺，恰解我燃眉之急！然辽东远隔重洋，鞭长莫及。此际，当攻袁绍必救之所，迫其回军，方为围魏救赵之上策！”
他羽扇北移，落在并州雁门关外那片代表乌桓、鲜卑部落的杂乱标记上：“雁门张辽将军奏报，自袁曹联军败退，代郡、上谷塞外之乌桓峭王部、鲜卑素利残部（前岁青石原败逃者），受袁绍厚赂，屡屡寇边，掳我子民，劫掠商队，气焰嚣张！此辈，乃袁绍之爪牙，亦是我北疆之疥癣！当以雷霆之势，剿抚并用，犁庭扫穴！”
王康负手立于堂中，玄袍沉静，目光却锐利如刀锋扫过阶下肃立的诸将，最终落在那位雄踞左侧、金甲耀眼却久疏战阵的身影上：“吕布！”
“末将在！”吕布豁然踏前一步，甲叶轰鸣如雷。他魁伟身躯内压抑已久的战意，仿佛被这一声呼唤点燃，眼中蛰伏的锋芒瞬间暴涨，如同久困樊笼的猛虎嗅到了血腥！
“命尔统精骑六营——豹骑营（廖化）、骁骑营（高横）、骠骑营（胡遵）、戎骑营（严纲）、羌骑营（牛金）、蕃骑营（单经）！”王康语速如刀，字字千钧，“合三万铁骑！出雁门！以贾文和为军师，雁门张辽所部镇军听尔节制！目标：荡平附逆袁绍之乌桓峭王、鲜卑素利残部！”
他声音陡然转寒，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凡遇持械抗拒之部落，男丁尽屠！妇孺幼子及所掠汉人奴隶，尽数解救，押回雁门，由户曹登记造册，编户齐民！牛羊马匹，尽数驱回！部落穹庐，付之一炬！务使塞外胡虏，闻奉先之名而丧胆，见西北旌旗而股栗！”
“末将领命！”吕布声若洪钟，胸中积郁的块垒被这凛冽的杀伐之气一扫而空！他猛地抱拳，金甲铿锵，一股睥睨天下的凶悍之气勃然而发，“定教胡尘尽扫，片甲不留！”廖化、高横等六营骑将紧随其后，轰然应诺，眼中尽是嗜血的兴奋。
“高顺！”王康目光转向右侧那位如磐石般沉静的身影。
“末将在！”征东将军高顺踏前一步，甲胄无声，唯有一股渊渟岳峙的厚重杀气弥漫开来。
“命尔统战兵十二营——陷阵营（李敢）、中垒营（赵平）、虎贲营（王勇）、靖武营（王猛）、义武营（张扬）、振武营（郝昭）、宣武营（何曼）、雄武营（侯选）、毅武营（程银）、威武营（马玩）、镇武营（文聘）、广武营（张猛）！”王康的声音如同战鼓擂响，“合六万锐卒！再配精骑六营——豹骑营（廖化）随吕布北征后，以屯骑营（樊稠）、锐骑营（马岱）、狼骑营（张横）、游骑营（赵桓）、越骑营（郭淮）、胡骑营（马艾）补入！合三万铁骑！辅兵三万，由辅军将军吕岱统领！总计十二万大军！自古北口出塞，直扑幽州！”
他手指重重戳在舆图幽州位置：“此战要旨，不在攻城略地，而在迁徙人口！破长城诸隘，深入渔阳、右北平、辽西诸郡！凡遇郡县坞堡，能下则下，遇强则绕！破寨之后，官吏、豪强、工匠、精壮男丁及家眷，尽数迁徙！所获粮秣、布帛、书籍、良种，尽数装车！遇袁绍援军——”王康眼中寒光一闪，“兵寡，则围而歼之！势众，则不必死战，驱掠得之人口物资，即刻退回并州！孤只要幽州腹地，十室九空！”
“末将明白！避实击虚，掠民毁基！”高顺抱拳领命，声音沉稳如铁。李敢、赵平、郝昭等十二营战兵校尉，樊稠、马岱、郭淮等六营骑将，皆肃然应诺。
“文和，”王康看向贾诩，“北线机变，尽付于卿。奉先勇烈，需卿谋断制衡。高顺持重，亦需卿运筹千里。”
贾诩羽扇轻摇，躬身道：“诩，敢不尽心。必使胡虏授首，袁本初痛彻肝肠！”
雁门关外，寒风卷起千堆雪。
苍凉的号角撕裂了冻凝的空气。沉重的关门在绞盘呻吟中轰然洞开！吕布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胯下赤兔马喷吐着灼热的白气，如同一团燃烧的烈焰，当先冲出关隘！身后，三万精骑如同决堤的黑色铁流，汹涌而出！豹骑营的赤旗、羌骑营的狼头纛、戎骑营的幽燕突骑……各色旌旗在狂风中猎猎翻卷，马蹄践踏着冻土与残雪，声如沉雷滚过荒原！
军师贾诩裹着厚厚的狐裘，安坐于一辆特制的宽大驷马戎车之内，车窗紧闭，只留一线缝隙观察着外面苍茫的雪原与奔腾的铁流。车旁，雁门太守卫觊派来的数名熟悉塞外地理、通晓胡语的边地老吏，正紧张地指着舆图，为贾诩讲解乌桓峭王王庭的大致方位与水草补给点。
“报——！”一队斥候顶风冒雪飞驰而来，“前方五十里，发现大股乌桓游骑！约三千骑，驱赶着掳掠的牛羊汉奴，正往西北方向缓行！”
吕布金盔下的双目陡然迸射出骇人的凶光，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传令！骁骑、戎骑为左翼！骠骑、蕃骑为右翼！羌骑随某直捣中军！豹骑营游弋外围，截杀溃逃之敌！一个不留！”他手中方天画戟高高举起，戟尖寒芒在雪光中刺目惊心，“杀——！”
“杀胡！救民！”三万铁骑爆发出震天怒吼！铁流骤然加速，化作三支巨大的黑色箭头，撕裂风雪，朝着斥候指引的方向狂飙突进！
五十里外，乌桓峭王部的一支掠奴队伍尚在慢悠悠地驱赶着牛羊和哭嚎的汉民。骤然，脚下的大地开始剧烈震颤！远处雪原尽头，一条蠕动的黑线急速放大，伴随着闷雷般的蹄声和冲霄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