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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藏魂坛(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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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角落里的坛子仿佛被彻底激怒了,发出一阵山崩地裂般的剧烈震动!整个陶坛表面那些幽绿的光芒疯狂闪烁,明灭不定,描金的纹路扭曲得如同垂死挣扎的毒蛇!坛口那圈暗红色的封泥“噗”地一声,如同溃烂的脓疮,瞬间崩裂开一个拳头大的豁口!

“轰——!”

一股浓得如同实质的、翻滚搅动的漆黑雾气,带着令人窒息的恶臭和刺骨的怨毒,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水,猛地从那豁口里喷涌而出!黑雾在空中急速凝聚、扭曲,眨眼间便化作一个几乎顶到屋顶的庞大黑影!

那正是柳青河!但已全然不是梦中那个清瘦书生的模样!

他的身形膨胀得如同巨人,青布长衫碎裂成条,露出口在他身上纵横交错,里面翻滚着粘稠的黑气,如同无数条细小的毒蛇在蠕动!那颗头颅更是恐怖绝伦——惨白的脸皮早已腐烂剥落大半,露出底下黑黄发臭的颧骨和牙床!眼眶是两个巨大的、流淌着粘稠黑血的窟窿,里面燃烧着两点幽绿如鬼火的邪光!一头枯草般的长发如同活物般狂乱舞动!

“小畜生!”他的声音如同千万个冤魂在同时尖啸,震得整个泥坯屋簌簌发抖,灰尘簌簌落下。那巨大的、腐烂的手掌带着一股腥风,如同巨大的磨盘,闪电般朝我的头顶拍下!掌风未至,那股阴寒暴戾的死亡气息已经压得我喘不过气,骨头似乎都要被碾碎!

“坏我好事!我要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柳青河腐烂巨口中的咆哮如同地狱刮出的阴风,腥臭扑鼻。那遮天蔽日般的腐烂巨掌,裹挟着冻结灵魂的阴寒和令人作呕的尸臭,已然悬在我头顶,死亡的阴影瞬间吞噬了我所有的光。

就在那巨掌即将拍碎我天灵盖的刹那,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石火,劈开了我几乎被恐惧冻结的脑海——桃木!雷击桃木!奶奶临终前,哆哆嗦嗦塞给我一根乌黑油亮、隐隐带着焦糊味的木楔子,枯槁的手紧紧抓着我的手腕,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我:“二狗……拿着……收好……这是……咱家老桃树……遭天雷劈过……留下的心子……最辟邪……紧要关头……钉……钉死它……”

那根木楔子!此刻就在我怀里!紧贴着滚烫的、狂跳的心口!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灭顶的恐惧!我不知从哪里爆发出最后的力量,身体在巨掌阴影下猛地向旁边一滚,像一条濒死的鱼挣扎弹跳,同时右手不顾一切地探入怀里,一把攥住了那根冰冷坚硬、带着奇特焦糊气的木楔!

入手沉甸甸的,冰凉刺骨,却奇异地带给我一丝微弱的热度,仿佛还残留着天雷的一丝余威。乌黑的木身纹理扭曲,摸上去如同凝固的雷霆。

“哈哈哈!”柳青河巨大的腐烂头颅发出震耳欲聋的狂笑,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和滔天的怨毒。他腐烂的巨掌拍空,重重砸在我刚才所在的地面,夯实的泥地竟被拍出一个浅坑!他缓缓转过身,两点幽绿的鬼火锁定我渺小的身躯,腐烂的巨口咧开,露出黑黄的獠牙,“躲?我看你这蝼蚁能躲到几时!待我捏碎你的骨头,抽干你的魂魄,再去好好‘照顾’你那如花似玉的……”

妹妹!

这两个字再次成为点燃我全部怒火的引信!去他妈的恐惧!去他妈的恶鬼!一股混杂着绝望、愤怒、不顾一切的疯狂蛮力猛地冲垮了所有束缚!就在他庞大的腐烂身躯因转身而微微前倾,那喷吐着黑雾、裂开巨大豁口的破坛正对着我的瞬间——就是现在!

我如同扑向猎物的困兽,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身体爆发出最后的力量,不管不顾地朝着那巨大的黑影和它身下喷涌黑气的破坛猛冲过去!柳青河显然没料到我这只“蝼蚁”竟敢主动冲向他的本体,腐烂巨脸上的狞笑僵住了,那两点鬼火般的眼窟窿里闪过一丝错愕。

借着前冲的势头,我整个人几乎扑倒在地,身体贴着冰冷的地面向前滑行!右手紧握着那根雷击桃木楔,用尽全身的力气,带着我所有的恨意、恐惧和孤注一掷的决绝,狠狠地、精准无比地朝着坛口那道最大的、正疯狂喷吐黑气的裂缝——捅了进去!

“噗嗤!”

一声闷响,如同钝器刺穿了朽烂的皮革。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柳青河那庞大腐烂的身躯猛地僵在半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那张恐怖的巨脸上,狰狞和错愕瞬间被一种极致的、无法言喻的痛苦和难以置信的惊骇所取代!

“呃——啊——!!!”

一声远比之前被盐灼伤时凄厉百倍、尖锐千倍的惨嚎,猛地撕裂了空气!那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最底层,充满了被彻底毁灭的绝望和刻骨的怨毒!声音不再是单一的,而是无数男女老幼重叠在一起的、濒临魂飞魄散时的终极哀鸣!

他那由浓稠黑气构成的巨大身躯,如同被投入滚烫岩浆的雪人,开始疯狂地、剧烈地扭曲、翻滚、溃散!构成身体的粘稠黑气发出“嗤嗤”的恐怖声响,冒出大股大股灰白色的、带着强烈焦糊和硫磺味的浓烟!

“不——!不可能!”他那溃散的头颅发出最后的、不甘的尖啸,两点鬼火疯狂摇曳,死死地“盯”着地上那个被桃木楔钉穿的破坛,声音里充满了滔天的怨念,“这破坛……困我百年……好不容易……脱困在即……竟毁于……你这蝼蚁之手!”

他那溃散得只剩下半张脸的巨大头颅猛地转向我,仅存的半张脸上,腐烂的肌肉疯狂抽搐,仅剩的那只鬼火眼窟窿里爆射出足以焚尽一切的怨毒光芒:“陈二狗!你……摆脱不了我!”

诅咒的声音如同冰冷的毒蛇,钻进我的骨髓。

“这契约……以魂为引……以怨为媒……生生世世……纠缠不休!我会……回来!等着……我的……报复!”

最后一个怨毒的字眼吐出,那巨大的、溃散的黑影猛地向内收缩,如同被一个无形的漩涡吞噬,连同那漫天的灰白浓烟和刺鼻的硫磺味,一起被强行吸扯着,倒灌回地上那个被桃木楔钉穿的破坛之中!

“轰!”

一声沉闷的爆响从坛子里发出,整个破坛剧烈地跳动了一下,如同垂死的野兽最后的心脏搏动。坛身上那些描金画银的纹路猛地爆发出最后一点刺目的幽绿光芒,随即如同燃尽的灰烬,瞬间黯淡、熄灭、彻底化为死寂的灰白。描金的线条如同被无形的火焰舔舐过,迅速变得焦黑、碳化。坛口那道被桃木楔钉穿的裂缝周围,蔓延开无数蛛网般的细小裂痕,无声地宣告着彻底的崩毁。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焦糊、硫磺、腐肉烧尽后残留的恶臭,以及某种更深沉的、灵魂彻底湮灭时散逸出的冰冷死寂气息,如同水波般在狭小的屋子里荡漾开来,然后缓缓沉淀。

一切都静止了。

庙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死寂,沉甸甸的死寂,压得人喘不过气。只有我粗重如破风箱般的喘息声,在空旷的破庙里回荡。汗水、泥水、还有不知何时流下的泪水,糊了一脸,冰冷粘腻。

我瘫坐在冰冷的地上,背靠着同样冰冷的土墙,浑身脱力,每一块骨头都像散了架,每一寸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右腕上被那肉须缠过的地方,留下了一圈深紫色的淤痕,皮肤上还残留着几粒细小的盐晶,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微弱的白芒。那圈淤痕之下,隐隐有几道极其细微的、如同活物般缓缓扭动的青黑色细线,像蛛网般向手臂上方延伸了一小段,透着说不出的阴冷和诡异。刚才拼命挣扎时毫无察觉,此刻那细微的阴冷感却顺着血脉丝丝缕缕地往上爬,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麻痹。

角落里的破坛,静静地躺在柴草堆上。描金的纹路彻底变成了焦黑的炭痕,坛身布满蛛网般的裂痕,像一具被风干了千年的丑陋尸骸。那根乌黑油亮的雷击桃木楔,如同最致命的毒牙,深深地、死死地钉在坛口那道最大的裂缝中央,只留下一小截末端露在外面,散发着一种令人心安的、镇压一切的沉静气息。

结束了……真的结束了吗?

柳青河最后那怨毒到极致的诅咒,如同跗骨之蛆,还在我冰冷的耳膜里嗡嗡作响——“生生世世……纠缠不休……我会回来……”

我死死盯着那根桃木楔,仿佛它是支撑我摇摇欲坠世界的唯一支柱。看了许久,直到那冰冷的麻痹感从手臂蔓延到全身,我才挣扎着,用还在发抖的手脚撑起身体。不能再待在这里了。我一瘸一拐地走过去,不敢再碰那坛子一下,目光扫过它焦黑的表面和狰狞的裂痕,最终落在桃木楔上。那点乌黑的光泽,是此刻唯一的慰藉。

我拖着灌了铅的双腿,一步一挪地离开了这座吞噬了噩梦的山神庙。清晨湿冷的空气带着泥土和草木的气息涌进肺里,本该是清新的,却莫名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铁锈般的腥气。天边泛着鱼肚白,几颗残星有气无力地挂着。山路依旧泥泞,踩下去,冰冷粘稠的触感从脚底传来。

走了很久,直到看见自家那间熟悉的、低矮的泥坯屋,烟囱里正飘出袅袅的、带着柴火气息的白烟,我那颗在寒冰和烈焰中煎熬了一夜的心,才稍稍落回实处,涌起一丝劫后余生的虚脱和……无法言喻的委屈。

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灶间熟悉的烟火气和母亲身上那股淡淡的草药味扑面而来。母亲正佝偻着背,在灶台前忙活,锅里煮着稀粥,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娘……”我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疲惫和一种终于找到依靠的软弱。

母亲闻声转过身,花白的头发有些凌乱,脸上是常年操劳刻下的深深皱纹。她看到我一身泥泞、脸色惨白的样子,浑浊的老眼里立刻盛满了担忧:“二狗?你这是……咋弄成这副鬼样子?昨夜雨那么大,跑哪去了?可急死娘了!”她丢下锅铲,颤巍巍地走过来,粗糙的手想要碰碰我冰冷的脸颊,又怕弄疼我似的缩了回去。

“没事了,娘……”我努力想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嘴角却僵硬得厉害,牵扯着脸上的肌肉都在隐隐作痛。目光下意识地扫向灶台角落那个粗陶盐罐——空空的。昨晚那疯狂撒出的救命之盐……

“那……那害人的东西……”我深吸一口气,试图让声音平稳些,右臂上那几道细微的青黑色纹路似乎又传来一阵阴冷的悸动,“我把它……毁了。钉死了。不会再害人了。”说出这句话时,我的目光死死锁在母亲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祈求的确认,仿佛需要她的肯定来驱散柳青河最后那诅咒带来的阴霾。

母亲看着我,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睛里,担忧并未完全散去,反而添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困惑。她顺着我的目光,也看向了灶台角落那个空荡荡的粗陶盐罐。

“毁了就好……毁了就好……”她喃喃地重复着,像是在安慰我,又像是在安慰自己。但随即,她皱起了眉头,那困惑的神色更浓了,她伸出枯瘦的手指,轻轻敲了敲那个空盐罐粗糙的陶壁,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可是……怪事啊……”母亲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老年人特有的、对生活细微处异变的敏感和不安,她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映着窗外透进来的、惨淡的晨光,直直地看向我:“二狗,你说怪不怪?昨儿晚上临睡,我还特意瞧过,这盐罐子……明明还是满满当当的啊。”

我的呼吸,骤然停滞。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猛地沉入了无底的冰窟!昨夜的盐……那救命的盐……我撒出去的是实实在在的、沉甸甸的盐!

一股寒气,比昨夜坛中鬼物的气息更加森然、更加深入骨髓的寒气,顺着我的尾椎骨猛地窜上,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

我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那个空空如也的粗陶盐罐上。粗糙的陶壁在昏暗的晨光里,泛着一种了无生气的灰白。罐底,似乎还残留着一点点极其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白色粉末。

不……那不是盐!

我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僵硬地、一步一步挪到灶台边。颤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伸向那空空的盐罐。指尖小心翼翼地沾了一点罐底那微乎其微的白色粉末。

没有熟悉的、属于海盐的粗粝颗粒感和淡淡的咸腥气。

指尖传来的,是一种极其细微、却无比清晰的……滑腻感。

冰冷。

死寂。

指尖捻动,那一点点粉末瞬间化为更加细微、更加冰冷的尘埃,无声地飘散在灶间带着烟火气的空气里。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寒意,瞬间攫住了我。我猛地缩回手,仿佛被无形的毒蛇咬了一口。

窗外,惨淡的晨光无力地涂抹着泥泞的院落。灶膛里,柴火发出微弱的、苟延残喘般的噼啪声。锅里的稀粥依旧在咕嘟咕嘟地冒泡,升腾起带着米香的白气。母亲布满皱纹的脸上,那困惑不安的神情清晰可见。

一切都安静得可怕。

唯有我胸腔里,那颗狂跳的心脏,在死寂的冰窟中,发出擂鼓般的巨响。

咚!咚!咚!

每一声,都沉重地砸在柳青河消散前那怨毒彻骨的诅咒上——“你……永远……摆脱不了我!”

本章节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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