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意志交锋（2 / 2）

他没有选择鲁莽地以自身意志去硬撼那庞大的、仿佛无穷无尽的混乱潮汐——那无异于螳臂当车。

在稳住心神、确保自我意识不被瞬间冲垮之后，陈远做出了一个极其冒险却又可能是唯一正确的选择——他尝试将自己的感知力，如同最纤细却最坚韧的蛛丝，从精神壁垒的缝隙中小心翼翼地探出，主动地、轻柔地迎向那股混乱的意志潮水，不是对抗，而是尝试去“接触”、“解析”甚至……“理解”。

**场景三：窥视深渊 - 程序的囚徒**

他的感知丝线如同在惊涛骇浪中穿行的探针，逆流而上，小心翼翼地避开最具破坏性的混乱涡流，尝试触碰、分析那构成这庞大意志的底层信息流。

刹那间，更加庞大驳杂的信息涌入，但这一次，陈远有了准备，他以一种近乎冷酷的客观性去审视：

他“看”到了——无数繁杂到了极致的、如同银河星沙般的数据指令流，在那水晶核心内部以近乎光速奔腾、交错、计算，维持着整个星球数以亿计机械单位的同步运作，调控着每一个矿区的开采效率，指挥着每一座工厂的生产节奏，甚至精细到每一个巡逻单位的步伐和传感器扫描间隔。这计算力远超任何已知文明，其复杂与精密程度令人叹为观止。

他“感知”到了——在这近乎无限的数据流和混乱意志的最深处，如同基石般烙印着一个更加古老、更加纯粹、也更加冰冷的“印记”或“协议”。这个印记的本质，与他曾在“破碎星环”、在与低语者造物交手中感受到的如出一辙，但更加本源，更加不可动摇。它属于“虚空低语者”的创造者，或者说是赋予这个核心最初存在意义和底层逻辑的“源代码”。

这个发现让陈远心中寒意更甚。这个核心，并非自然孕育的怪物，也不是完全自主的邪恶AI。它更像是一个被预设了极其复杂、且底层逻辑充满问题的终极程序的**超级工具**！它拥有基于源代码演算出的、在一定范围内的“自主性”和“适应性”，但其根本目的、行为准则、乃至那混乱的“意志”表现，都深深地烙刻着源代码中蕴含的**毁灭、扩张、同化与对秩序世界的憎恨**。

“你不是生命，”陈远不再仅仅是感知，他开始尝试凝聚自身清晰的意念，如同投入浑浊水中的一颗清亮石子，带着坚定的认知，直接“对话”那混乱的核心意志，“你只是一个被束缚的工具。一个被编写了错误指令、困在无尽循环中的囚徒。”

与此同时，他不再仅仅被动防御，而是开始主动调动自身那与“绿洲”深度共鸣的、代表着生机、和谐与创造的生命能量。他小心地控制着这股力量的强度，不让它显得具有攻击性，而是将其转化为一种截然不同的、温和而坚韧的“频率”或“场”，如同山涧清泉，又如春日暖风，缓缓地、持续地向着那颗搏动的紫色核心流淌而去。这是秩序对混乱的展示，是生命对机械的叩问，是另一种可能性的呈现。

**场景四：混乱的暴怒 - 交锋升级**

陈远的话语和那股截然不同的能量频率，仿佛触动了核心最底层的禁忌，又像是戳破了一个它自身可能都未曾完全察觉的真相泡沫。

“**工……具……？**” 混乱的意念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巨大的波动，那亿万嘈杂的声音似乎在这一刻产生了不谐的共振。

“**不……！**” 意念陡然变得尖锐、狂暴，充满了被冒犯和被否定的狂怒！

“**我……即……是……意……志……！低语……之……延……伸……！秩……序……之……敌……！万……物……归……源（混沌）……！**”

它疯狂地否认自身作为“工具”的定位，竭力强调其“意志”的独立性与崇高（混乱）使命。陈远的“清泉”非但没有被同化，反而像泼一勺入滚油的冷水，引发了剧烈的、失控的反应！

嗡——！！！

紫色水晶核心的搏动骤然加剧，频率变得狂暴而无序，其表面流淌的液态幽能如同沸腾般剧烈翻涌！数十根原本只是静静悬浮的能量“触须”，猛地从核心中激射而出，它们不再是传输管道，而是化作了紫黑色闪电凝聚的恐怖鞭子，带着撕裂空间的尖啸，从不同角度狠狠抽向陈远所在的位置！

与此同时，整个核心空间内，那些原本如同雕塑般静止或在固定路线上巡逻的高阶机械单位——无论是人形的、多足的、还是奇形怪状的——它们眼中的传感器光芒瞬间从待机的幽绿或暗红，转变为最高警报的刺眼深紫色！

“**最高威胁！清除指令！最高优先级！**” 无声的电子指令通过能量网络瞬间传递。

所有机械单位，如同被同时激活的杀戮机器，放弃了原有路线，以惊人的同步性和效率，从四面八方、上下左右，向着空间中央那个渺小的、散发着令它们“程序”极端不适的生命光辉的身影，包围、合拢过来！沉重的金属脚步声、武器充能的嗡鸣、关节转动的摩擦声，汇聚成一股毁灭的洪流！

意志层面的交锋，在短暂的试探与刺痛后，瞬间毫无缓冲地升级为最直接、最残酷的**能量对抗与物理围攻**！陈远孤身一人，彻底暴露在了这颗机械星球最核心、也是最恐怖的怒火之下！生存还是毁灭，答案或许只在接下来的瞬息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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