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泰安题瑶（1 / 2）
“你是不是叫题瑶？”
那小女孩一听姒启叫出她的名字，长长睫毛下的大眼睛陡然亮起，它如一阵风一般飘到姒启面前，惊讶地凝视着姒启的眼睛，似乎在探究什么。不一会，她的神情又变得无比哀伤，眼眶里似有泪光闪烁。
“你……你怎么知道瑶瑶的名字？”
姒启伸出手，想揉揉她的小脑袋，但是他的手却穿过小女孩的灵魂体，那一刻，姒启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揪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碰不到她。他眼中浮现无尽的自责，瞬间捏紧拳头，强颜笑道：“我是你姐姐题云的朋友，是她让我来这儿找你的！”说罢，姒启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当面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粗糙的黄糖块……
题瑶瞧着姒启手中的黄糖块，缓缓伸出手，抓起一块如同至宝一般捧在胸口，眼中闪过一抹属于孩童的纯真喜悦，尽管那喜悦中带着些许凄凉。
“这是……这是姐姐！姐姐做的黄糖……我最喜欢吃的糖果！天呐，你是怎么得到的？难道姐姐也……”她的嘴巴微微下撇，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看眼再次陷入悲伤。
姒启急忙上前一步，摇摇头急忙解释道：“你姐姐很好，是他委托我来找你的……”
题瑶陡然站起，歪着脑袋死死盯着姒启，似乎在探究他是否在说谎。
题瑶看不出什么问题，便从破旧的房屋角落找出两个破烂的土碗，将黄糖掰成两半，分别放进土碗里，伸出手从房檐下接住滴落的雨水。
她将其中一杯递给姒启：“大哥哥，这个给你！”
姒启颤抖着接过没有化开的糖水，抬起头看向题瑶，她正微微眯着眼，坐在窗台上，摆动着满目疮痍的双腿，却仿若放学的孩子，意犹未尽的品尝着劣质的黄糖水。他垂下头，抿了一口糖水，从糖水倒影中看着自己陷入一阵落寞……
他想……他确实找到了题瑶，可她却已成……死了……
题瑶抬起头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仿若自言自语道：“大哥哥……你说为什么这些坏蛋会破坏我的家园？是我们做错了什么吗？”
此言一出，姒启浑身一震……他满眼愧疚的看着那道单薄瘦弱的身影……他无法开口告诉她，这一切灾难，都是因为自己在函谷关致师的失败导致……此刻的他无比憎恶自己，那恨自己的心比恨姞龙还多上十倍……他无法开口告诉这个孩子，都源于当年自己的自负和狂妄……他死死捏紧拳头，直到指甲嵌入手心……鲜血一滴滴落下，水雾弥漫，他看着题瑶在月光下的沉默，低声道：“一切都是因为我的自负，才导致这些孩子惨死……”
突然间，题瑶开始哼唱着童谣……
“泰安城，晨雾缭，绕岱庙，古柏梢头鸟雀叫。小手牵爷爷的衣角，听他讲石敢当的故事谣。青龙河边踩细沙，脚丫溅起小水花。柳树枝，轻轻摇，追着蝴蝶过石桥……”
题瑶的歌声空灵，仿佛唤醒姒启心中童年的宁静，声音在在空寂的房间里回荡，似乎在治愈着周围的一切。
唱完歌谣，她将糖水一饮而尽……看着碗中没有化开的糖渣，她扭过头，满脸泪水……苦笑着朝着姒启，说道：“嘿嘿！大哥哥，这是姐姐给我做的黄糖，这是瑶瑶最喜欢的黄糖水！你带着姐姐的糖果来，你肯定是个好人！”
姒启嘶哑着声音，蹲下看着题瑶幽灵般的眼睛，轻声问道：“瑶瑶，你的家人呢？”
题瑶小脑袋瞬间耷拉下来，眼眶里蓄起了泪水，口中嘟囔着：“姑妈让我和姐姐留在这儿，白虎军要打进城了！姑妈和爹地一起去城墙抵御坏人，爹地是世界上最勇敢的人！他说只要打跑了那些入侵者，就回来接我……可我在这儿等了好久好久，爹地一直没回来。后来姐姐带我离开了，结果我又被白胡子老头抓回来了，幸好姐姐跑掉了！那白胡子老头坏透了，把好多小孩都关在这儿，不给我们吃的。我每天都能听见隔壁小孩子的哭喊，瑶瑶害怕得要命……到后来，那哭喊的声音越来越近，直到隔壁那小孩子的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把我吓坏了，我死死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但是我几乎能清晰地听见隔壁小男孩脖子咔嚓断掉的声音。终于有一天，白胡子老头进来了，他把房间弄得脏兮兮的，到处都是鲜血，瑶瑶吓得浑身发抖……再醒来的时候，这儿就变成这样了……过后偶尔会有几个穿白衣服的坏人进来，我就悄悄吓唬他们，拿茶杯砸他们，跟他们捉迷藏。他们看不见我，只对着墙壁自言自语，我好想让爹地把他们赶出去，可爹地不在这里！有时候天黑了，我就和我的小猫咪一起玩，可我不小心把它弄丢了……你能帮我找到它吗？没有它陪着我，我晚上睡不着。”
听到这儿所有人都明白一切是怎么回事了，花汐的眼眶一下子红了，她无力的跪坐在地上，想抓住题瑶的两只小手将她拥入怀中，却穿过她的身体扑了个空，只得抱着自己的胳膊默默流泪。
姒启强忍着不让泪水，抬手抹了一把脸。快步走到题瑶身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虽然无法触摸她，却轻轻揉揉她的小脑袋。，
姒启和花汐对视一眼，眼神中满是坚定，决定帮她找小猫咪，两人轻轻关上房门。
他俩全然忘了正事儿，一门心思给题瑶找猫咪，在躲避巡逻兵的同时，沿街四处找寻。可一直找了一小时，始终不见猫影。
直到花汐突然指着马路对面，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躺着一只沾满血污、泥泞不堪、四分五裂的猫咪玩偶，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看，会不会是这个……”
花汐正要走过去，姒启闭上眼，感知一番后一把拦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