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隔世之诺，逆天之方（1 / 2）
整个纯白色的精神空间，在那一声充满了无尽解脱与决绝的，“好”字落下的瞬间，陷入了一片，前所未有的神圣的寂静。
就仿佛是两颗，同样骄傲，同样被命运伤得体无完肤的孤寂的灵魂，在跨越了数百年的光阴之后，终于找到了，彼此的……共鸣。
那早已虚弱到了，极致的圣女残魂，在说出那个字的瞬间，仿佛是卸下了，压在自己身上数百年之久的……沉重枷锁一般，整个灵魂都变得前所未有的……轻松与通透。
那团本是微弱如风中残烛的，白色光芒，竟在这一刻，重新燃烧了起来！
虽然，依旧不甚明亮。
可那光芒之中，却多了一丝，足以让任何人，都为之动容的名为“希望”的……力量。
“……我该如何将那解法……传给你？”
圣女的意念，再一次响起，声音里少了几分之前的迷茫与警惕，多了几分早已被时间所磨平了的淡然与从容，“我，如今只剩下这一缕残魂。记忆早已残缺不全。许多关键的细节，恐怕早已遗忘在了，那无尽的黑暗之中。”
“……无妨。”
灵素却是缓缓地，摇了摇头，那双燃烧着金色火焰的眸子里，充满了一种足以让任何人，都为之信服的强大的……自信。
“……你不必刻意，去回忆。”
“你只需彻底地，放开你的心神，将你那早已破碎的灵魂记忆，毫无保留地展现在我的……面前。”
“至于，剩下的事情……”
“交给我，便好。”
“……你，确定？”
圣女的意念之中，闪过了一丝明显的犹豫与担忧，“我的记忆，早已被那‘九幽阴煞’，污染了数百年之久。其中充满了无尽的怨恨，疯狂与最深沉的……绝望。”
“你如今的精神状态，本就已是强弩之末。若是再强行窥探，我这早已被污染了的灵魂之海，稍有不慎，便会被那无穷无尽的负面情绪，所彻底吞噬，最终沦为一个只知杀戮与毁灭的……行尸走肉！”
“这其中的风险，你可……想清楚了？”
“……呵呵。”
然而，灵素在听完她那充满了，善意的提醒之后，却是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充满了无尽自嘲与悲凉的……轻笑。
“……圣女殿下，您觉得一个早已死过一次的人，还会害怕，再多死一次吗？”
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那早已被她，尘封在了记忆最深处的凛冬地牢的那一幕，又一次不受控制地浮现在了她的……眼前。
那冰冷的铁链。
那恶毒的诅咒。
那足以将灵魂，都彻底冻结的无尽的……绝望。
与那个男人，那早已被权力与猜忌，所彻底蒙蔽了的冰冷的……眼神。
“……与那真正的地狱相比，”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那双燃烧着金色火焰的眸子里，充满了一种，早已看透了一切的平静，“您这点小小的考验，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明白了。”
圣女的残魂，在感受到了，她那早已比万年玄冰，还要冰冷的决绝之后，终于不再有任何的……犹豫。
“……那么，便来吧。”
“让我将我这早已充满了，罪孽与悔恨的一生，作为我们这场隔世之盟的第一份祭品，献给你。”
说罢，那团本是微弱的白色光芒，竟在这一刻，猛地爆发出了一阵，极其刺眼的强光！
下一秒，灵素只觉得自己的意识，一阵天旋地转！
无数早已破碎不堪的，充满了血与泪的记忆碎片，如同一场最狂暴的精神风暴，狠狠地涌入了她那早已濒临崩溃的灵魂之海！
那是一个女人长达数百年之久的，充满了爱与恨，光明与黑暗，希望与绝望的悲壮的一生！
她看到了一个来自于南疆神山的天真烂漫的少女，是如何在那充满了奇花异草的山谷之中，第一次成功地培育出了那传说中可以生死人，肉白骨的“长生蛊”。
她也看到了，那个少女是如何，在万众瞩目之下，登上了那至高无上的圣女之位，成为了整个迦南神国，最受子民爱戴的精神领袖。
她更看到了，那个早已成为了圣女的女子，是如何在那一年一度的祭神大典之上，与那个前来朝拜的，年轻的异国君王，一见钟情，私定终身。
然而，画面的最后，却是定格在了，一场充满了背叛与杀戮的血色的婚礼之上。
那个她深爱了一辈子的男人，竟当着全天下人的面，亲手将那早已淬满了剧毒的匕首，狠狠地捅入了她的心脏。
而她那早已被当成了最丰厚的嫁妆的，整个迦南神国，也在一夜之间，被那早已埋伏在四周的数十万铁骑，彻底地踏为了一片焦土。
血流成河。
尸横遍野。
哀嚎遍地。
那是一幅足以让任何铁石心肠的人，都为之动容的人间炼狱的景象！
“……为……为什么……”
灵素，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地攥住了一般，痛得她几乎要……窒息！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来自于圣女灵魂深处的，最原始的，最纯粹的，滔天的……恨意！
那股恨意，是如此的庞大！
如此的……恐怖！
就仿佛，是一个足以吞噬整个宇宙的黑色的……漩涡！
要将她那早已，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孤舟一般的弱小的灵魂，彻底地撕碎！吞噬！
“……守住，本心！”
就在灵素，即将被那无穷无尽的负面情绪，所彻底淹没的……瞬间！
一道清冷的，却又充满了，无上禅意的声音，猛地在她的灵魂深处……炸响！
那是她在过去的，那数年之间，于那无名古刹之中，日夜诵读，早已烂熟于心的《金刚经》的经文！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随着，这一道充满了大智慧的经文的……响起！
灵素，那早已即将崩溃的灵魂之海，竟奇迹般地，重新恢复了一丝清明！
她的心，在这一刻，变得前所未有的空明与平静。
就仿佛，是那早已被狂风暴雨，所肆虐了三天三夜的湖面，终于在雨过天晴之后，重新恢复了，它那宛如镜面一般的宁静。
而那些本是狂暴不堪的，充满了血与泪的记忆碎片，也在这一刻变得温顺了起来。
它们不再是那足以，摧毁一切的精神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