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红楼护玉06（1 / 2）

腊月将至，扬州城飘起了细碎的雪粒子，落在黛瓦粉墙上，别有一番江南韵致。林府内却暖意融融，因主母有孕，各处早早备足了银炭，地龙也烧得比往年更旺些。

贾敏的孕相逐渐明显，小腹微微隆起，气色却愈发好了。草木本源的滋养效果非凡，寻常妇人的孕吐、浮肿在她身上几乎不见，只是口味变得有些奇特，偏爱些清爽的瓜果和带着特殊清气的野菜。林如海只当是“仙草赐福”后的异象，越发深信不疑，但凡贾敏想吃的，无不设法寻来。

这日，贾敏正倚在暖榻上，一边听着管事嬷嬷回禀年节准备的事宜，一边分出一缕心神，通过窗外那几株越冷越显精神的红山茶，“看”着府外街巷的动静。

忽然，她心神一动。通过城中几处关键节点（如酒楼旁的柳树、码头边的芦苇）的植物感知，她捕捉到了一些不寻常的讯息碎片。

“……盐引……份额……今年怕是……”

“……薛家那位大爷，官司好像快压不住了，正在四处奔走……”

“……听说宫里……对漕运和盐政……颇为不满……”

“……林御史近来深得圣心，前日密折直呈御前……”

这些零碎的信息，在她脑海中拼凑出一个模糊的轮廓——盐政将有变动，薛家处境不妙，皇帝对相关事务不满，而林如海，似乎正处在风口浪尖，但也可能是机遇所在。

她挥手让管事嬷嬷退下，凝神细思。林如海近日确实愈发忙碌，常常深夜才归，身上除了墨香，偶尔还带着一丝极淡的、属于御书房特供的龙涎香气息。看来，皇帝确实在频繁召见他。

这是个机会！一个让林如海摆脱纯臣、孤臣形象，真正进入权力核心的机会！若能在此次盐政风波中有所作为，不仅能稳固地位，甚至可能再进一步。

但风险同样巨大。盐政牵扯利益盘根错节，薛家不过是冰山一角，背后还有更多隐藏的巨鳄。林如海若手段过于刚直，恐成众矢之的。

她必须帮他，以一种不露痕迹的方式。

当晚，林如海带着一身寒气与疲惫回府。贾敏并未多问朝政，只亲手奉上一盏温热的、加入了宁神补气草木精华的参茶，柔声道：“老爷辛苦了。妾身瞧着老爷神色疲惫，可是朝中事忙？”

林如海接过茶盏，暖意自掌心传来，他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盐政积弊，圣上决心整顿，命我详查历年盐引发放与盐课亏空，此事……牵连甚广，不易为啊。”他虽未明言，但语气中的压力显而易见。

贾敏沉吟片刻，道：“老爷秉公执法便是。只是，水至清则无鱼，老爷查案时，或可留意，哪些人是真心为国，偶有失察；哪些人是中饱私囊，罪无可赦。雷霆手段固然需要，但若能分化瓦解，拉拢一批，打击一批，或许能减少些阻力，也能更快见到成效。”她这话，是在引导林如海从单纯的查案者，向懂得政治权衡的能吏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