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废土薪火（1 / 2）

冰冷的雨水顺着林默的脸颊滑落，带来刺骨的寒意。他站在小镇的废墟边缘，望着北方天际那巨大而狰狞的金属轮廓，仿佛一头匍匐在大地上的钢铁巨兽。那里就是老者临死前提到的“工厂”，观测者在这个世界进行“净化”和“方舟”建造的核心区域。

体内的空虚感如同深渊，魂灯沉寂，归墟印记平静，唯有怀中青铜油灯那一点微弱的温热，是这片绝望废土中唯一的慰藉和指引。他现在的状态，别说对抗观测者，就连活下去都成问题。

必须先恢复一些力量，至少要有自保之力。

他转身，再次走入死寂的废墟小镇。雨水冲刷着焦黑的断墙和凝固的血迹，偶尔能看到蜷缩在角落里的幸存者，他们眼神空洞，对林默这个陌生人的出现毫无反应，仿佛灵魂早已被抽走。

林默尝试与几个人交流，但得到的只有恐惧的躲闪和麻木的沉默。“净化队”和“标记”这两个词似乎带着巨大的恐怖，无人敢提及。

他走到小镇中央一处相对完好的水井旁，打算取点水。井水浑浊，带着一股铁锈和腐败的味道。他皱了皱眉，但还是掬起一捧，小心地饮用。水中蕴含着一丝微弱的、令人不适的能量辐射，但对现在的他而言，补充水分更重要。

就在他喝水时，敏锐的感知捕捉到旁边一栋半塌的二层小楼里，传来极其微弱的、孩子压抑的啜泣声。

林默心中一动，悄无声息地靠近。透过墙壁的裂缝，他看到在布满灰尘的角落，两个瘦小的身影紧紧抱在一起。大一点的是个女孩，约莫七八岁，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正用手死死捂住一个约四五岁男孩的嘴，不让他哭出声，自己却也在无声地流泪。两个孩子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林默没有贸然进去，而是将声音放得极其温和，隔着墙壁轻声道：“别怕，我不是净化队的人。”

里面的哭声戛然而止，死一般的寂静。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女孩颤抖的声音：“……你……你是谁？你身上……没有标记的光……”

标记的光？林默想起老者的话，看来观测者给被“净化”过或控制的人打上了某种可见的标识。

“我叫林默，从很远的地方来。”他尽量释放善意，“我迷路了，能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吗？还有，哪里可以找到吃的？”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最终，或许是林默的声音确实不带恶意，也或许是绝望中本能地抓住一丝外来的希望，女孩小心翼翼地从裂缝中探出半张脸，警惕地打量着林默。当她确认林默身上确实没有那种令她恐惧的、冰冷的“标记”光芒后，才稍微松了口气。

“……外面……危险……”女孩声音细若蚊蝇，“净化队的巡逻车……随时会来……他们……抓走能看到标记光的人……”

“他们为什么抓人？”林默追问。

女孩眼中恐惧更甚：“不知道……被抓住的人……都送去北边的工厂了……再也没回来……镇长爷爷说……他们在用我们的灵魂……给方舟加油……”

用灵魂给方舟加油！这和博士的“方舟计划”如出一辙！观测者果然在用同样的方式在各个世界收割灵魂！

“你们一直躲在这里？还有别的幸存者吗？”

女孩摇摇头，眼神黯淡：“没了……都被抓走了……或者……饿死了……我和弟弟……躲在地下室……才……”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隐约的、沉闷的引擎轰鸣声！声音由远及近，带着金属的摩擦感！

女孩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猛地缩回头，死死抱住弟弟，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来了！巡逻车！快躲起来！”

林默眼神一凝，感知全力放开。他“听”到，不止一辆车，是三辆！正从不同方向朝着小镇驶来，形成包围之势！车上散发着冰冷的、与清道夫类似的能量波动，但更杂乱，也更……饥饿？

不能连累这两个孩子！

林默当机立断，对里面低声道：“躲好，别出声！我去引开他们！”

说完，他不再隐藏，身形一闪，朝着与孩子们藏身地相反的方向，小镇的另一头冲去！同时，他故意释放出一丝微弱的气息——并非魂灯之力，而是他自身生命本源的气息，在这片死寂的废墟中，如同黑夜里的萤火虫般显眼！

果然，那三辆巡逻车立刻调转方向，引擎发出咆哮，朝着林默所在的位置疾驰而来！那是三辆改装过的、覆盖着锈蚀装甲、车顶架着多管能量枪的越野车！车上坐着几个穿着破烂护甲、眼神疯狂、身上隐约闪烁着不稳定“标记”光芒的暴徒！他们是“净化队”的外围爪牙，被标记控制，失去了理智，只剩下猎杀的本能！

“发现未标记活体！”

“抓住他！献给工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