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猊纹劫·熵冰刃(2 / 2)
嗡——!!!!
胸口的诗魂石发出了前所未有的、仿佛濒临崩溃的金属哀鸣!尖锐的提示音如同亿万根钢针扎入脑海:#高维信息污染#!来源:#目标杜甫#!时空坐标稳定性暴跌!#清道夫协议启动#!
业力值瞬间飙红:[业力 65\/100]!
左臂那完全琉璃化的手掌,在诗魂石的尖鸣和业力暴增的刺激下,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掌心那冰冷的琉璃深处,仿佛有星云在疯狂旋转、坍缩!一股毁灭性的、代表着终极无序的冰冷力量,在琉璃臂内奔涌咆哮!
“找死!”墙下,那持分水刺的死士已然攀上墙头,淬毒的利刃带着腥风刺向我后心!墙外远处,更多的黑影在向此地汇聚!金猊纹的追杀令,如同蛛网般收紧!
目光扫过下方——杜甫被蓝光锁定,僵立如木偶,脸上凝固着面对宇宙洪荒般的渺小与绝望。另一名死士的弩箭,正稳稳指向他的胸口。
没有选择。
守护的悖论在此刻化为冰冷的现实。干预历史?代价是“长河断流”?不干预?代价是“约之核”的瞬间湮灭?
“走——!!!”
我用尽全身力气,混合着琉璃臂内奔涌的熵增伟力和霍家拳“推山劲”的爆发技巧,身体如同巨鹰般从墙头猛扑而下,目标直指被蓝光锁定的杜甫!人在半空,右腿灌注全力,如同钢鞭般狠狠扫在杜甫身侧——不是攻击,是推送!
“噗通!”
巨大的力量让杜甫瘦削的身体如同断线风筝,惨叫着翻滚着坠入墙根下那个散发着冲天恶臭、被杂物半掩的排污暗渠入口!粘稠的黑色污水瞬间将他吞没!
几乎在推开杜甫的同时,我的身体在空中强行拧转,将彻底琉璃化的左臂——那条奔涌着毁灭能量的手臂——横亘在身前,独对苍穹!
斗笠人腰间的幽蓝光束瞬间偏移,如同被激怒的毒蛇,死死锁定在我身上!三道更加凝练、更加幽邃、散发着绝对零度气息的冰棱,无声无息地从蓝光中析出,撕裂空气,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狠狠射来!
躲?业力值已至临界,系统反噬足以让身体瞬间僵直!
挡?血肉之躯如何抗衡来自高维的熵冰裁决?
那就——以身为盾!以熵止熵!
“呃啊——!”
身体在半空中强行侧转,将宽阔的后背迎向射来的冰棱!同时,那奔涌着毁灭力量的琉璃左臂,五指紧握成拳,不再压抑,不再控制,将其中蕴含的、足以让物质回归本源无序的恐怖能量,连同这具身体最后的气力与不甘的咆哮,全部引导、灌注、向着脚下这坚实的大地——
狠狠砸下!!!
目标:脚下这片铺满青石、承载了长安千年荣辱的土地!
琉璃拳锋接触冰冷潮湿青石的刹那——
时间,被按下了诡异的暂停键。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沉闷到抽干灵魂的低频嗡鸣,仿佛来自大地深处最疲惫的叹息。
以拳落点为圆心,半径一丈范围内的所有存在——
坚实如铁的厚重青石板、其下深埋的夯土层、石缝间顽强钻出的几根杂草、甚至几片深深嵌入地面的、方才被琉璃指犁出的锋利碎石——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凝固如雕塑的目光中,
瞬间失去了所有属于“物质”的质感与结构!
噗……簌簌簌……
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抹去了存在的“秩序”,又像一幅精密的沙画在狂风中刹那解体!
青石不再是青石,变成了干燥、松软、灰白、如同焚烧殆尽后最原始骨灰般的细沙!
夯土不再是夯土,化作了毫无粘性、流淌的、灰褐色的尘埃粉末!
杂草与碎石,无声无息地化为肉眼难辨的齑粉,彻底融入这片急速生成的、代表熵增终点的灰白死寂之海!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快得连思维都无法跟上!
噗——!
一股浓密呛人、如同微型蘑菇云般的灰白沙尘猛地冲天而起!瞬间吞噬了月光、吞噬了追兵的怒吼、吞噬了斗笠人的幽蓝光束!将半条窄巷彻底笼罩在死亡的灰白帷幕之下!
“啊——!我的腿——!”
“流沙!是妖法流沙!救……!”
墙头刚刚站稳的持刺死士、墙下正欲冲入暗渠入口的持弩死士、更远处奔来的黑影——所有踏入这片死寂之圈的生命,脚下坚实的地面瞬间化为吞噬一切的流沙陷阱!他们惊恐的尖叫如同被扼住咽喉的鸡鸣,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下陷落!剧烈的挣扎在绝对的“无序”面前显得如此可笑而徒劳!冰冷的、毫无生机的灰白沙粒如同贪婪的活物,迅速淹没了他们的脚踝、小腿、膝盖、腰腹……
那持刺死士离得最近,陷得最快!他发出不似人声的绝望嘶吼,手中的分水刺疯狂挥舞,试图勾住什么,却只抓住一把把迅速从指缝间溜走的、毫无意义的尘埃!他腰间那狰狞的金猊纹腰牌,在绝望的扑腾中沉入沙海,如同被埋葬的凶兽,再也无法彰显主人的权势。
而我,在挥出这引爆熵增、耗尽全部生命能量的一拳后,身体如同被彻底抽空灵魂的破布口袋。业力反噬带来的灵魂灼痛、琉璃臂过载释放后的冰冷空虚、强行引导熵增伟力带来的肉身撕裂感,如同三股狂暴的洪流瞬间淹没了所有知觉。眼前骤然被绝对的黑暗吞噬,身体再无法维持平衡,被那冲天而起的灰白沙尘裹挟着,向后无力地倒栽下去!
“崴兄——!”暗渠深处,传来杜甫撕心裂肺、被污水淹没的呼喊,是意识坠入深渊前最后捕捉到的人间声响。
冰冷的、粘稠的、散发着浓烈腐败恶臭的污水瞬间包裹了全身,灌满了口鼻。最后一丝模糊的视线,透过污浊的水面,看到那冲天沙尘之上,斗笠人幽蓝的光束,正冰冷地扫描着这片新生的死亡沙海,如同在评估一件实验品的最终数据。
余烬·星图与群山
冰冷的污流裹挟着意识沉浮,不知过了多久,身体被冲上一片开阔的河滩。卵石硌着骨头,寒风如刀割面。
杜甫在我身旁剧烈咳嗽,每一次都呕出带着血丝的污水。背上的婴儿气息微弱,小嘴依旧无意识地吮吸着我那截彻底琉璃化、冰冷如深渊的小指。
我挣扎着撑起半边身子。左肩的毒伤在污水的浸泡下肿胀发白,麻痹感已蔓延至胸口。琉璃左臂上,那三道幽蓝的熵冰棱深深嵌入,如同来自星穹深处的判决书,散发着刺骨的寒意。视野边缘,猩红的[业力 68\/100]冰冷闪烁——强行引爆熵增的代价。
怀中,《丽人行》诗稿浸透了血与污水,却在冰冷的河风里,散发出微弱却执拗的温热,紧贴着心脏,像黑暗里唯一的火种。这温热似乎激活了死寂的诗魂石,一股极其微弱、仿佛劫后余生的冰冷脉动从中传来。
嗡……
视网膜深处,那片因系统过载和业力反噬而混乱的星图残影,在这温热的刺激下,艰难地、顽强地重新投射出来!
不再是长安坊市的坐标光点,也不是那旋转的双螺旋链。
而是一片破碎的、如同打碎的琉璃镜面般的深空背景。无数闪烁的光点杂乱无章,如同宇宙毁灭后残留的尘埃。但在那破碎图景的西南边缘,在河对岸那连绵起伏、沉默如巨兽的黑色群山轮廓之上——
几颗极其暗淡、光芒微弱得仿佛随时会被黑暗彻底吞噬的星辰,正以一种微弱却无比倔强的节奏,艰难地维持着一丝极其细微的、扭曲的连线!那连线穿透了破碎的星图背景,穿透了污浊的河水,固执地、笔直地指向西南——那片在黯淡星光下沉默的、更深邃的黑暗群山!
西南…群山…
残庙的醉骨已成漂泊的圣骸。
守护的代价,是琉璃臂上永不融化的熵冰。
而前路,是比长安暗巷更深、更冷的烽火长夜。
怀中诗稿的余温,是这长夜里唯一的星图。
余烬·星图与群山
冰冷的污流裹挟着意识沉浮,不知过了多久,身体被冲上一片开阔的河滩。卵石硌着骨头,寒风如刀割面,每一次呼吸都撕扯着被污水和毒素浸泡过的肺叶。
杜甫在我身旁剧烈咳嗽,每一次痉挛都呕出带着血丝的污秽,枯瘦的身体在冰冷卵石滩上蜷缩成一团,抖得像秋风里最后一片叶子。背上的婴儿气息微弱,小嘴依旧无意识地吮吸着我那截彻底琉璃化、冰冷如深渊的小指,仿佛那非人的低温是黑暗中唯一的慰藉。
我挣扎着用还能动弹的右臂撑起半边身子。左肩的毒伤在污水的浸泡下肿胀发白,边缘泛着不祥的乌青,麻痹感如同冰冷的藤蔓,已悄然缠绕至胸口,每一次心跳都带着滞涩的沉重感。琉璃左臂上,那三道幽蓝的熵冰棱如同来自星穹深处的判决书,深深嵌入非人的晶体,散发着刺骨的寒意,与血肉相连的肩胛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视野边缘,猩红的 [业力 68\/100] 如同永不愈合的伤口,冰冷地闪烁着——强行引爆熵增、撕裂时空规则的代价。
怀中,《丽人行》诗稿浸透了血与污水,粗粝的竹简边缘摩擦着皮肤。然而,在这无边的寒冷与死亡的阴影里,它竟散发出微弱却执拗的温热,紧贴着心脏的位置,像寒夜里一颗不肯熄灭的炭核。这温热似乎激活了死寂的诗魂石,一股极其微弱、仿佛劫后余生的冰冷脉动从中传来,与心跳形成某种诡异的共振。
嗡……
视网膜深处,那片因系统过载和业力反噬而混乱、布满噪点的星图残影,在这温热的刺激下,艰难地、顽强地重新投射出来!
不再是长安坊市街巷的坐标光点,也不是那旋转不息、充满生命律动的双螺旋dNA链。
而是一片破碎的、如同被无形巨力打碎的琉璃镜面般的深空背景。无数闪烁的光点杂乱无章地分布着,如同宇宙毁灭后残留的、毫无意义的星尘。但在那破碎图景的西南边缘,在河对岸那连绵起伏、沉默如亘古巨兽的黑色群山轮廓之上——
几颗极其暗淡、光芒微弱得仿佛随时会被这无边的黑暗彻底吞噬的星辰,正以一种微弱却无比倔强的节奏,艰难地维持着一丝极其细微、扭曲的连线!那连线穿透了破碎的星图背景,穿透了污浊的河水和寒冷的夜风,固执地、笔直地指向西南——那片在黯淡星光下沉默的、更深邃的黑暗群山!
西南…群山…
这念头像冰冷的钢针,刺穿了麻木的神经和沉重的疲惫。那不是希望,是绝境中唯一可见的、通向更深处未知风暴的路径。
“咳…崴…崴兄…”杜甫艰难地侧过头,浑浊的眼睛在黑暗中徒劳地寻找我的方向,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诗…诗稿…还在否?”
我右手探入怀中,触碰到那浸满血污却依旧温热的竹简,冰冷的手指感受着那粗糙的纹理下微弱但坚定的搏动。“在。”声音干涩破裂,却斩钉截铁。
杜甫枯瘦的脸上似乎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意,随即被更剧烈的咳嗽淹没。他摸索着,用颤抖的手死死抓住我湿透的衣袖,仿佛那是连接现实与虚无的唯一缆绳。“走…西南…不能…停…”每一个字都耗尽他残存的气力。
远处,长安城的方向,隐约传来沉闷的、如同野兽低吼的喧嚣。火光映红了半边天际,那是权贵的盛宴,也是乱世燃烧的序章。更近处,河滩的寒风卷起碎石和枯草,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我挣扎着完全坐起,右臂环过杜甫冰冷的肩膀,将他几乎失去知觉的身体半扶半拖起来。琉璃左臂上,那三道幽蓝的熵冰棱在星光下反射着妖异的光芒,每一次移动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业力的数值冰冷地提醒着界限的逼近。
背上的婴儿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抽噎,小嘴离开了那截琉璃指,似乎连吮吸的力气都已耗尽。
残庙的醉骨,已成漂泊的圣骸。
守护的代价,是烙印在琉璃臂上永不融化的熵冰,是业力枷锁下步步惊心的血路。
而前路,是比长安暗巷更深、更冷、更漫长的烽火长夜。
怀中诗稿的余温,是这无边黑夜里唯一倔强闪烁的星辰,是燃烧文明的火种,也是通向最终风暴的星图。
我深吸一口冰冷刺骨的空气,混杂着河水、血腥和远方燃烧的气息,将杜甫的重量更紧地压在右肩,迈开灌铅般的双腿,踏着冰冷的卵石,向着西南群山的黑影,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去。每一步落下,都像踏在命运的刀锋之上。
(第6章 :猊纹劫·熵冰刃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