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洪荒气象，劫煞滋生（2 / 2）
他们趁着双方大战正酣，潜入那些因战火而守护力量减弱的灵矿、药圃，大肆搜刮。他们收集战场上逸散的强大魂魄、精血，以及那些陨落太乙金仙、乃至大罗金仙残留的本源碎片。这些对于修炼毁灭魔道的魔族是补品，对于江宁研究混沌造化与生命本源亦是珍贵的素材。
更有甚者，偶尔会有魔将暗中出手，以秘法袭杀某一方看似即将获胜的关键人物，或者破坏某一方的关键阵法节点，使得战局往往在关键时刻发生意想不到的逆转，让胜利的天平不断摇摆，却始终无法彻底倒向任何一方。
三族都杀红了眼，只觉得对方手段愈发狠辣卑鄙，却鲜少有人察觉到，有一双无形的手在幕后轻轻拨动着战争的琴弦，让这曲杀戮的乐章，始终保持着最激烈、最消耗的节奏。
洪荒的劫煞之气，以惊人的速度变得浓郁起来。天空时常呈现一种不祥的暗红色，连阳光都仿佛带着血色。
三十三天外，紫霄宫。
宫门紧闭，万籁俱寂。唯有宫内的蒲团上，鸿钧道祖的身影仿佛与虚空融为一体，周身流淌着浩瀚天道法则，气息愈发深邃不可测。
他面前，一幅水镜悬浮，镜中景象正是洪荒大地上，三族惨烈厮杀、劫气冲天的画面。
然而，鸿钧的目光并未过多停留在那些具体的杀戮场景上，他的视线仿佛穿透了表象，直接落在了那弥漫天地、不断滋生的劫煞之气，以及那在幕后若隐若现、挑动风云的魔族小动作上。
“变数……”鸿钧再次吐出这两个字，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澜。
江宁和罗睺的回归，以及他们展现出的实力和如今的举动，彻底打乱了他原本推演的天机。道魔之争的命轨变得模糊不清，而龙汉大劫的进程，也明显被拖慢、被复杂化了。
他能感觉到，那源自魔族的暗中干预，并非为了直接参与争夺，而是在刻意延长这场大劫，加剧其痛苦，仿佛在……喂养着什么，或者说，在拖延着时间。
“元初传承……混沌之道……”鸿钧的目光似乎穿透无尽空间，落在了西方魔宫的方向，“尔等究竟意欲何为？妄图以混沌之法，逆改天道定数吗？”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天道符文流转，开始重新推演。
这一次，他不再仅仅推算罗睺这个天命之敌，而是将大部分心力，集中在了江宁这个最大的“变数”身上。
天机混沌，反噬之力如同无形利刃切割着他的神念。但鸿钧不为所动，周身紫气浩荡，强行拨开迷雾。
渐渐地，一些模糊的片段在他心间闪现：
他看到了江宁与罗睺在混沌深处，进入那片古老遗骸……看到了那尊散发着生灭道韵的混沌莲华……看到了那团蕴含着起源与终结奥秘的元初本源……
他还看到了，一些更加隐晦、更加古老的印记，缠绕在江宁的气运之上，那印记带着一种令他都感到心悸的苍茫与……危机感。
“钥匙……注视……”鸿钧的眉头微微蹙起。他虽不知“它们”具体所指，但到了他这般境界，灵觉通玄，已然感知到，江宁所得的传承，牵扯的因果远超洪荒，涉及混沌纪元的古老秘辛，甚至可能引来不可测度的灾劫。
“此子，留不得。”一个清晰的念头在鸿钧心中浮现。
并非完全出于天道秩序的需要，更夹杂了一丝对于未知威胁的忌惮与清除隐患的本能。
但眼下，并非直接对魔族动手的最佳时机。三族大劫尚未到巅峰，天道需要这场劫难来完成对洪荒先天势力的清洗与重塑。此时若强行对魔族出手，不仅可能引发不可控的变数，甚至可能打乱天道进程。
“便让尔等，再猖獗片刻。”鸿钧收回目光，水镜消散。
他心念一动，一道无形的法旨穿越层层空间，降于昆仑山玉虚宫、西方灵山以及其他几位玄门重要弟子心中。
法旨内容很简单：暗中扶持三族中较弱的一方，平衡战局，务必使大劫持续，煞气积累至顶峰。同时，密切关注魔族动向，收集其暗中干预的证据，以待将来。
他也要借此机会，看看江宁和罗睺，到底还有什么底牌，那元初传承，究竟赋予了他们何等能力。
道魔之争的序幕，已在龙汉大劫的烽火中，悄然拉开。只是这一次，对弈的双方，都多了许多未知的变数与算计。
外界风雨飘摇，劫煞漫天，西方魔宫深处，却难得保持着一片相对的宁静。
罗睺的寝殿被江宁改造过，引入了混沌清泉，种植了以造化之术点化的奇花异草，虽然依旧以玄黑色调为主，却少了几分冰冷肃杀，多了几分生机与华美。
此刻，江宁正坐在一方白玉桌前，面前悬浮着几团颜色各异、气息磅礴的光球。这些正是近日魔族儿郎从三族战场上收集来的强者本源碎片，有龙族的氤氲水汽与力量法则，有凤族的涅盘火精与生命源力，也有麒麟族厚重的大地精气。
他指尖混沌造化之气缭绕，如同最灵巧的匠人，将这些本源碎片中的暴戾意识与杂质剥离、炼化，只留下最精纯的大道法则碎片与能量，然后将其缓缓融入面前的一杆暗红色小旗之中。
这小旗乃是罗睺弑神枪的一缕本源气机混合混沌金石所化，是一桩试验品。江宁想尝试，能否以造化之道，结合掠夺来的万灵本源，为罗睺炼制一些具备特殊功效的魔宝，或者提升其本命至宝的潜能。
罗睺则坐在他对面，罕见地没有修炼，也没有处理魔族事务，只是静静地看着江宁专注的侧脸。昏黄的宫灯（以魔火炼制，光晕柔和）映照下，江宁的轮廓显得格外清晰柔和，那认真的神情，让罗睺冰冷了无数岁月的心湖，泛起层层涟漪。
他伸出手，轻轻拂过江宁垂落的一缕发丝，动作有些生涩，却带着显而易见的珍视。
江宁从专注中回神，感受到他的动作，抬眼看来，对上那双深邃的猩红眼眸，微微一笑：“怎么了？”
“无事。”罗睺收回手，语气依旧平淡，但耳根却微微有些发热，好在殿内光线不明，看不真切。“看你。”
简单的两个字，却蕴含了千言万语。
江宁放下手中的活计，握住他收回的手，触感微凉，却带着坚定的力量。“放心，鸿钧的算计，三族的纷争，一时半会儿还波及不到我们这里。我们还有时间。”
罗睺反手与他十指相扣，感受着那份踏实，低声道：“吾不惧。只是……”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与你一同，方觉时光流转，亦有意义。”
从前，他孤身立于魔道之巅，眼中只有毁灭与力量，岁月于他不过是通往更强道路上的刻度，冰冷而麻木。直到遇见江宁，被他所救，被他所“赖”，被他一次次以各种意想不到的方式闯入心扉，他才逐渐感知到情感的滋味，体会到陪伴的温暖。
江宁闻言，心中一片柔软。他知道让罗睺这等存在说出这样的话，是何等不易。他凑近了些，在罗睺微讶的目光中，轻轻吻了吻他的唇角。
“于我而言，亦然。”
一触即分，却让整个大殿的温度仿佛都升高了几分。
罗睺怔怔地看着他，猩红的眸子里仿佛有漩涡在流转，最终化为一片深沉的、几乎要将人溺毙的柔情。他手臂微微用力，将江宁揽入怀中，下巴轻轻抵在他的发顶。
两人都未再说话，只是静静相拥，享受着这暴风雨来临前，难得的宁静与温情。
殿外，洪荒杀劫正炽；殿内，岁月仿佛静好。
然而，无论是江宁还是罗睺都清楚，这份宁静注定是短暂的。鸿钧的注视，混沌深处的谜团，以及那不断累积、终将彻底爆发的龙汉大劫与道魔之争，都如同悬顶之剑，随时可能落下。
他们的路，还很长，也很艰难。
但此刻，彼此相伴，便是最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