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别扎了,我只是个壳!(2 / 2)
胡小五应了一声,逃也似地跑进了后堂。
石头则像一尊门神,抱臂站在门口,堵住了唯一的出路,目光依旧锁定在李闲身上。
“你坐好,别动。”胡巧的声音恢复了医者的镇定。她点亮了桌上的油灯,从药箱里取出一套精致的银针。
“你没有心跳,也没有脉搏,我要看看你的身体对外界刺激的反应。”她的眼神专注而锐利,像是在研究一件前所未见的珍奇古物。
李闲顺从地点点头,将那条“焦木”手臂放在桌上,一副任君宰割的模样。
胡巧捏起一根细长的银针,深吸一口气,对准李闲手臂上的一处穴位,缓缓刺了下去。
她预想过很多种可能。或许会像刺入皮革,或许会毫无阻碍,或许会引发什么剧烈的异变。
但现实,超出了她的所有想象。
银针的针尖,在接触到李闲皮肤的瞬间,就停住了。
那感觉,不像刺在血肉之躯上。
更像是……用一根绣花针,去扎一块风干了百年的铁木。
她加了些力气。
银针的针身,开始微微弯曲。
而李闲的皮肤上,连一个白点都没有出现。
胡巧的呼吸一滞,她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李闲。
李闲的脸上,适时地露出了一丝恰到好处的“痛苦”和“麻木”,他看着自己坚如木石的手臂,苦涩地摇了摇头:“没用的……姑娘,我已经说过了,我只是一个……壳。”
站在门口的石头,瞳孔猛地一缩。他亲眼看到了那根弯曲的银针,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这小子的身体,竟然坚硬至此?这绝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
“我不信!”胡巧的倔强上来了。作为医者,她无法接受这种违背常理的现象。她放下银针,从药箱底层取出一把小巧锋利的手术刀,刀刃在灯下泛着寒光。
“可能会很疼。”她咬着牙说。
“请便。”李闲坦然道,甚至闭上了眼睛。
胡巧握着手术刀,对准刚才下针的地方,用力一划!
嗤——!那声音并非利刃切入皮肉的闷响,反而像刀尖划过了一块坚硬的顽石,激起一声刺耳的摩擦音,甚至在昏暗的灯下溅起了一星几乎看不见的火花。
胡巧只觉得手腕一震,手术刀几乎脱手飞出。她低头看去,只见那锋利无比的刀刃上,竟然出现了一个米粒大小的豁口。
而李闲的手臂上,依旧完好无损,只有一道浅浅的、几乎看不见的白痕。
这一下,屋子里的空气彻底凝固了。
如果说没有心跳是诡异,那刀枪不入,就是……妖异。
石头的右手,再一次按在了刀柄上。这一次,他的眼神里,怀疑被一种更深的忌惮所取代。
“姐……”后堂门口,探出胡小五半个脑袋,他已经吓得快哭了。
“我……”胡巧看着手中那把豁口的小刀,喃喃自语,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真正的茫然,“这……到底是什么……”她毕生所学的医理,在这一刻,被眼前这具刀枪不入的“活尸”,彻底粉碎。
李闲缓缓睁开眼,看着失魂落魄的胡巧,眼中流露出一丝悲悯。
“姑娘,现在你明白了吗?”他轻声说,“普通的办法,对我没用,对‘那个东西’,恐怕……更没用。”
他成功地将自己身体的“异常”,与幕后黑手的“强大”,再一次画上了等号。
胡巧的身体晃了晃,被这残酷的现实打击得有些站不稳。她所有的医学知识,在李闲这个“活死人”面前,都成了笑话。
无力感,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不……一定还有办法……”她喃喃自语,眼神却涣散无光。
胡巧眼中的光彻底熄灭了,像一截燃尽的烛火。
李闲知道,她的专业和骄傲已经被自己这具“活尸”彻底击碎。此刻,她的内心是一片真空,最容易被塞进任何东西。他要做的,就是塞进一个由他亲手制作的、指向错误方向的“希望”。
他看着胡巧,用一种充满诱导性的语气,缓缓说道:“我记得……在我失去意识前,那道吞噬我的光里……好像……好像有一种很特别的味道。”
“什么味道?”胡巧猛地抬起头,像溺水者抓住了救命稻草。
过了许久,他才艰难地形容道,像是在回忆一场噩梦:“像……庙里烧的香,对,但不是那种让人安心的味道。那香是……湿的,冷的,闻到的时候,感觉骨头缝里都在长苔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