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第128天 白露(2)(1 / 2)
平板电脑的屏幕像一块冰冷的寒冰,死死冻住了我的视线。
那只鸟。
那只苍白、僵直、喙如枯骨的鹭鸟,就站在我十一楼的窗台上。它不是幻觉,不是光影的把戏,更不是我精神错乱下的臆想。它被这该死的监控摄像头,无比真实、无比残酷地记录了下来。
它一下,一下,用那灰白黯淡的喙,叩击着我的玻璃。
叩。
叩。
叩。
监控是无声的,但我耳蜗深处却像是安装了某种共鸣器,无比清晰地回响起那规律到令人头皮发炸的敲击声。每一次“叩”声,都像直接敲在我的颅骨上,震得我脑仁嗡嗡作响。
它怎么上来的?十一楼!它飞上来的?可哪种鹭鸟会这样精准地找到我的窗户,然后像个人一样,执着地、带着某种明确目的性地敲窗?
还有它的眼睛。
即使是通过监控画面,即使这广角摄像头像素并不顶尖,我依然能感受到那双眼睛——两个吸收一切光线的、纯粹的黑洞。它们没有看向别处,没有游移,就那样精准地、穿透了屏幕,牢牢锁定了我。
它在看我。
它知道我在里面。它知道我能“看”到它。
一股冰冷的麻痹感从尾椎骨炸开,瞬间窜遍全身。我手指一软,平板电脑差点脱手掉落。我猛地将它扔在沙发上,好像那是个烫手的烙铁,或者是什么更邪恶的东西。
我踉跄着后退,直到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才被迫停下来。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得我肋骨生疼。呼吸变得急促而浅薄,客厅里的空气似乎变得粘稠而稀薄。
恐惧。
纯粹的、不加任何掩饰的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我的心脏,并缓缓收紧。
我死死盯着客厅通往书房的那扇门,仿佛那只鸟已经破窗而入,正悄无声息地站在门后。书房里没有任何声音传来,死一般的寂静。但这寂静比那叩击声更令人窒息。
它走了吗?
它是不是还在那里敲?
我该过去看看吗?不!绝对不行!
我的目光疯狂地在客厅里扫视,寻找着任何能带来一丝安全感的东西。最后,我冲进厨房,颤抖着手抓起了一把最沉重的切肉刀。冰冷的金属触感稍稍压下了指尖的颤抖,但心底的寒意却有增无减。
我靠着墙,慢慢滑坐到地板上,刀横在身前,耳朵竖得像雷达,捕捉着任何一丝可能的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客厅里只有我粗重的呼吸声和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滴答声。
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有敲击声,没有扑翅声,没有任何异常。
那种极致的寂静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我几乎要以为刚才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场过于逼真的噩梦。紧绷的神经稍微松懈了一丝,举着刀的手臂因为长时间用力而酸麻僵硬。
我是不是……该去看看?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难以遏制。总是要确认的。万一它已经走了呢?万一只是某种极其罕见的鸟类行为?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多了去了……
对,看看监控。看看它什么时候走的。
我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重新拿起沙发上的平板。手指划过屏幕,解锁,点开监控App。
实时画面。
书房窗台。
空的。
它不见了。
我长长地、颤抖地呼出一口气,感觉差点虚脱。走了,它真的走了。
但我需要知道它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我必须要弄清楚。
我将监控录像往回倒,倒退回它刚刚出现在窗台上的那一刻。这一次,我强忍着那令人极度不适的恐惧感,瞪大了眼睛,仔细观看。
惨白的羽毛,骨质的喙,黑洞般的眼。
它保持着那种固定的节奏,不疾不徐地敲击着玻璃。它的动作机械而精准,不像生物,更像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
我快进了录像。
五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它还在敲!姿态没有丝毫改变,频率没有丝毫紊乱!这根本不符合任何生物的习性!
直到大概二十五分钟的时候——也就是我刚刚把它扔在沙发上的那个时间点前后——监控画面中的它,敲击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