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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还有汪芷和刘三娘子时不时的来看他,叫方应物枯燥的被困生涯多了一点颜色。嗯,家里两房小妾也经常带着儿子来上香,上完香后到客房小憩半日也算人之常情,对此性闲法师捏着鼻子忍了。
闲下心来的方应物终于又有心情也有时间,可以继续抄袭大业了。于是乎便有一首首情诗传了出来,都是写给刘三小姐的。传于京城文人和市井之间的这几首诗词,勉强算是尽力为方应物刷着仅有的存在感。
不过性闲法师终于忍受不了。面色不快的找上门来,对方应物道:“施主寄居于敝寺,贫僧极其欢迎。但可否不要再写那些男欢女爱之词”
方应物诧异道:“法师你虽然是本寺方丈。但未免管得太多了罢就是天子也没有拦着我写这些。”
性闲法师大怒道:“就因为你那几首男女之情的破诗先在寺内传开,让敝寺上下人心浮动,思凡之意此起彼伏贫僧如何不能管”
方应物洒脱的“哈哈”一笑,提笔写道:“感怀。怅怅莫怪少年时,百丈游丝易惹牵。何岁逢春不惆怅,何处逢情不可怜杜曲梨花杯上雪,灞陵芳草梦中烟。前程两袖黄金泪,公案三生白骨禅。老后思量应不悔,纳衣持钵院门前。”
此诗一出。京师洛阳纸贵,文人士子几乎人人传诵。一句“前程两袖黄金泪。公案三生白骨禅”,与方应物的少年得志后困居禅寺的经历搭配起来。似乎具有别样的魅力,甚至生出了几许足以流传千百年的传奇色彩。
转眼间春去秋来,然后又是冬尽迎春,还没出正月,方应物在房中一边烤着火,一边看书。突然房门被推开,北风打着卷儿飘进了屋里。方应物不满的抬头看了看,原来是项成贤。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项成贤全然没有稳重样子,四肢毫无规则的乱动,也不知道是手舞足蹈还是手足无措。
方应物问道:“什么大事能叫你如此失态”项成贤神神秘秘的说:“方才得知宫中消息,万娘娘薨了你说是不是大事对你来说,还有比这更大的事情吗”
听到这个天大的消息,方应物脸上表情很奇怪,凝重的问:“万娘娘是怎么薨逝的”
“本来万娘娘身子就每况日下,不能有太剧烈波动。但在正月里,万娘娘不知为何竟然动了气,然后心窍堵塞,来不及救治便一命呜呼。”
方应物闻言放心了,万贵妃薨逝似乎与历史记载没有太大出入,这么说历史的巨大惯性还在,自己所依赖的“未卜先知”也还在
项成贤又道:“事情出现了如此变化,你是不是可以出关了”
方应物想了想道:“只能说出现了转机,还需要等待。万娘娘虽然没了,但依然还在天子心中,影响力需要慢慢消除,谁要在这时候兴风作浪,必将遭到天子的厌恶惩治。所以动不如静,左右已经被困了这么久,也不在乎多等几日了,或许急着跳出去。”
方应物只说等万贵妃影响力慢慢消除,没有说等天子驾崩,免得过于惊世骇俗,吓到项成贤。不过项成贤有些着急了,“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完”
方应物则很有把握的说:“快了,应该不会太久”
时间一晃又过了半年,本时空慈仁寺与方应物上辈子时空的那个慈仁寺位置不同,选址在宫城北门外钟鼓楼附近,距离皇宫大内不算太远。
这天方应物正闲看和尚们的晚课,忽然间,众人听到从皇宫方向传来“呜呜”的奇怪声音,既像是千百人一起呼喊,又像是千百人低沉的嘶吼。
性闲和尚站在山门外眺望了几眼,回来就对方应物道:“恭喜施主,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本寺无缘,终究是留不住你这大佛。”
方应物装糊涂:“法师此话何解我听不懂。”性闲法师摇摇头道:“你懂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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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官 第七百七十三章 新时代的开启
成化二十三年正月,影响力笼罩了整个成化朝贵妃万氏薨逝,时年五十八。听到这个消息,每个朝臣都意识到,新的时代终于开始拉起帷幕。
新时代比众人想象中来的还要快,万贵妃薨去后,对她有巨大心理依赖的天子也就彻底垮了下来,缠绵于病榻上,甚至还有些许拒绝治疗倾向。
成化二十三年八月,充满了争议的天子朱见深驾崩,享年四十一。这位天子在大明帝王中名声不显,但却在大明政治史上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影响。
比如垂拱而治的宅男统治模式,又比如成熟的内阁政治模式,还有言官求名风气,都成为了大明政治特色,只不过后世人大多并不清楚这些风气始于成化而已。
可以说,成化年间就是大明的一个风气转折点,无论是政治风气还是生活风气。只是当时的人身在局中,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等数十年后回过头来看,才会愕然发现,朝野风气已经不可逆转的大变了。不知何时,从开国初年的简朴厚重变得喧嚣浮华。追本清源,却是肇始于成化。
总而言之,成化朝眼看着要成为陈年旧事,再过几个月,连成化这个年号都要变成历史。这时候,人们的行为举动就是最明显的风向标,比如说慈仁寺客房的门槛被踩烂了。
忽然一夜之间,慈仁寺香客多了数倍,这些香客拜完佛奉上香火后,都有意无意的去客房那里转一圈。
新旧更替,人事也要更替,政客们都会下意识寻找下一个热灶,然后扑上去亲热。虽然扑上去不见得有用。但是政客们这种时候若不做点什么,心里更不得劲。
比较公认的热灶就是方家了。在成化朝末期的抗争里,别人或许只是起哄架秧子。付出实质性代价的很少其实不是成化朝没有正直大臣,而是这样的人在二十年间大都被逼出京城。
但方家父子可是实打实的付出了惨重代价。实在的不能再实在当爹的方清之诤谏之后,“惨”遭廷杖,然后从最清贵的词臣直接贬到了郧阳;
而做儿子的方应物秉承“君恩臣必报,父业子当承”的家教,继续在东宫抗争,从坊局清流直接罢官为民,然后仍然遭到奸邪迫害,最后足足在庙里被困了一两年不能脱身。连人生四大喜之一都荒废掉了。
这些代价熬出来,就是新时代的功勋章任何人都知道,方家父子必然会被重新起用,而且只会比以前更好假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