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0章 渡河（2 / 2）
莫是战上一场，就算是连战数场，沈弥麾下的无当飞军也是能扛得住，站得稳，这是巴蜀锐卒所拥有的底气。
这也就导致了，当日头升到中天的时候，秦军的军阵，在曹军连番如潮水般的攻势下，依旧是屹然不动。
当然，曹军也并非没有收获，他们连番力战，压缩了秦军进占滩头的机会，使得秦军的半圆阵一直不得扩大，后续的部队就算渡河登岸，也是没有立足之地。
曹仁举目望了望久久不分胜负的战局，又举目望了望天上的太阳，估摸出了当下的时间，他不由心下叹息了一声：‘秦军何其坚韧，天下竟有如此的强军。’
“鸣金。”曹仁发出了一声命令，他有意停下交兵，歇息一二，不然士卒久战力乏，恐为秦军所趁。
不过曹仁没有让所有军马退下，他督令中军上前，于秦军圆阵外四十步处立起守御的器械，如鹿角、拒马等物，用于挤压秦军在滩头的活动范围，不使秦军趁着罢战的时候陆续登上滩头。
“将军。”力战了一上午的乐进，他来到了曹仁面前，面色上带着些许羞惭之意，他前面放出大言定破秦军，奈何秦军坚韧悍战，他亲自督兵上前竟是不得攻破，实在是有些对不住他前面的豪言。
“乐将军，你可知这是秦军中哪一支的人马？”曹仁瞧出了乐进面上的羞惭色，他不动声色的问询了乐进一句。
乐进摇了摇头，他和秦军交手次数不多，对秦军不甚了解，不过刚刚亲临战阵，他窥见了些异样的地方：“这伙秦军相貌不似汉儿，多有断发文身之辈，应当是秦军招募的蛮夷。”
“当是蛮夷。”曹仁放出肯定的话，他指着滩头的沈字旗号道：“素闻秦军中有一支賨叟组成的的队伍，号为无当飞军，以其临阵无当，加上惯于翻山越岭，所故有此佳名。”
“这支无当飞军的督率，姓沈名弥，今见此沈字旗号，料来这支人马，定然是秦军中的无当飞军。”
“难怪有如此战力。”乐进感喟了一声，賨叟之辈，素来以悍战为名，昔日陇右羌氐兵犯巴蜀，朝廷征召賨人破之，羌氐败退归还陇右，呼賨人为神兵，不敢再犯巴蜀。
“将军。”乐进皱着眉头道：“飞军难破，恐是要在此僵持了。”
饶是作为一员骁将，乐进也不得不承认无当飞军的战力很强，是一支上兵，以如今无当飞军依仗大河作为依靠，立半圆阵据守的姿态，曹军一次性投入的兵力只得和无当飞军的人马相当，率不过两千余人，发挥不出兵力上的优势，战局接下来只是能僵持在这里了。
“嗯。”曹仁颔首点头，他认可下了乐进的看法，这南岸白马津滩头的战局，一时半会是难以决出胜负了。
……
就在曹仁和沈弥的人马僵持在白马津时，延津出现了动静。
“秦军要渡河了？”曹洪一边向前来报信的斥候问道，一边阔步走向帐外，向着不远处的大河眺望。
果如斥候所言，秦军舟师云集，正在准备渡河的事宜。
“哼。”曹洪轻哼了一声，他方才收到曹仁的书信，言是秦军有可能明面上从白马津渡河，而后趁着曹军前往白马津据守的时候，暗地里从延津渡河。
如今却是为曹仁猜中，这一下自然是让曹洪有些放松了起来，毕竟料敌于先机，就意味着他们有更多的胜机。
“去。”向着斥候，曹洪发出一道命令：“速去白马，就秦军有意从延津渡河，让留守的李将军带兵马尽快赶赴过来。”
“是。”斥候恭声领命，他出了营寨，快马向着白马城奔去。
望着不断接近南岸的舟师，曹洪心中盘算了起来，白马城距离延津不远，思来他只需坚持一刻钟，不使秦军登临河岸，而后就可交给前来施援的李典了。
“整顿，上前。”曹洪发出号令，早已做好准备的军马从营寨次序而出，向着大河南岸的滩头行去。
只见大河之上的秦军舟师，由五只楼船组成，齐头并进的向着南岸行来，和不断靠近南岸滩头的曹洪所部相向而行。
“把霹雳车推上来。”望着高大的楼船，曹仁发出了一声命令，自从知道秦军中有霹雳车这等利器，曹军对此仿制了起来。
虽曹军中的匠人做不到百分百还原秦军的霹雳车，但照猫画虎，做出一个劣质版的霹雳车，曹军工匠还是能做到的。
也由不得曹军工匠不去努力仿制，毕竟上面下了死命令，做出来有重赏，做不出来就有重罚了。
十余架曹军霹雳车被推到滩头，方向朝着大河上的楼船，而后炮手很快就操弄了起来，装上砲石，等待曹洪的命令。
“发砲。”曹洪喝令而下，接着霹雳之声响起，人头大的圆石向着大河上的秦军楼船飞射而去。
紧接着嘭然之声响起，砲石或是砸在楼船的船头，或是侥幸飞越船头，到了船上，这里更多的是到了楼船的船头上，盖因曹军的霹雳车不是十分精良，力道和准头都不太完备。
“好。”曹洪抚掌赞了一声，在见到砲石砸中秦军楼船后，他招呼一声霹雳车的炮手：“不要停，接着发。”
但见受击的秦军楼船，前进的势头为之一滞，乃至于稍稍退却了一些，而后秦军楼船不再向前，而是一字排开在大河之上，好似在掉头一般。
曹洪瞧得这一景象，他不由开怀了起来，秦军楼船即是退却，倒是用不着李典前来施援于他了，这一桩功劳为他独有。
然而接下来的情况，却是让曹洪有些疑惑，只见秦军楼船一字排开后，没有继续调转身形，而是从船上传来了同样的霹雳之声。
这是？曹洪闻听此声，他起初有些惑然，但很快醒悟了过来，秦军这是将霹雳车搬到了楼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