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八章 暗眸映千机（1 / 2）

午后澄澈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地上铺开一片斑驳的金色。

柳清雅凝眸望着光影中浮动的微尘，艳丽的面容上笼罩着一层难以驱散的阴翳。

她与杨嬷嬷相顾无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滞重的静谧，唯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划破这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既然无法参透李牧之布下的这局迷棋，她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不如静待李念安下学归来，从他口中探问实情。

或许在那孩童纯真的话语间，能寻得一丝线索，拨开眼前的重重迷雾。

然而眼下，更有一事如鲠在喉，令柳清雅坐立难安——那便是彻查身边是否还潜伏着未被发现的眼线。

她并非质疑常乐尊者的通天之能，只是她太熟悉李牧之那环环相扣的布局。

那些被轻易揭露的细作，恐怕只是他精心布置的障眼法，用以麻痹她们的警觉；真正的暗桩，必然还隐在更深的阴影里，如蛰伏的毒蛇，伺机而动。

这个念头如冰冷的藤蔓缠绕上心头。

柳清雅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袖，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她的目光转向榻上气息微弱的杨嬷嬷，两人视线交汇的刹那，都读懂了彼此眼中的笃定与凛然。

在某种程度上，柳清雅与杨嬷嬷对李牧之，有着近乎本能的洞察——那是多年相处中，浸透在骨子里的了解。

学堂里，书声琅琅掩不住暗流涌动。

虽皆知李毓是县令之子，但孩童间的欺软怕硬往往最是直白。那几个顽劣学子见李毓年纪最幼，生得粉雕玉琢，平日又总是一副温和模样，便觉有机可乘。

课间时分，几人交换了个眼色，故意凑到李毓案前。

言语如淬了冰的细针，一句句刺向他新丧母亲的痛处。字字诛心，句句见血。

原本倚在窗边发呆的李念安，闻言猛地攥紧了拳头。

那些恶毒的话语，瞬间将他拽回在上京学堂时的梦魇——当年因父亲常年不在身边，他也曾这般被同窗肆意取笑。

此刻，往日的屈辱与对庶弟深藏的愧疚交织成一张密网，将他牢牢缚住。

“闭嘴”

他霍然起身，案几被带得发出一声闷响。

不及多想，拳头已如雨点般落下。起初那几个学子还因理亏连连后退，但疼痛与当众受辱很快点燃了他们的怒气。笔墨四溅，桌椅倾覆，学堂顿时乱作一团。

就在他们龇牙欲扑上来还手时，一声厉喝自门口传来：

“住手！”

夫子疾步上前，铁青着脸分开扭打作一团的学子。目光扫过满地狼藉，最终落在几个鼻青脸肿的孩童身上。

余下的事再无转圜。

夫子长叹一声，命书童速去通知各家父母。

不过半盏茶的工夫，几位家长便已步履匆忙地赶至学堂。

得知自家孽子竟敢在学堂滋事，还牵扯到县令公子，个个面色如土。

未等李牧之驾临，便已揪着自家孩儿厉声呵斥。

“不知死活的东西！”

一个身着团花锦袍的商贾拽过儿子，照着他后脑便是一记，道：

“平日如何教导你的？竟敢冲撞县尊公子！”

那孩子吃痛，刚要嚎啕，却被父亲凌厉的眼神生生逼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