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我的小伙伴》之33(2 / 2)
储藏室的陶瓮,瓮身沾着层细密的土,像从地里刚挖出来的。五十四世孙擦去瓮口的土,露出里面的糙米,米粒饱满,带着陈粮的沉郁香。
“这瓮是你太奶奶存粮用的,”老者往瓮里添着新米,“她说‘陶土透气,米不容易坏’。你太爷爷就每年把瓮搬到院里晒,说‘让米也见见太阳’,其实是怕瓮底潮了,米会生虫。”
瓮沿的土垢结得很厚,像给瓮镶了圈棕边。“太奶奶存米时,会数着粒吗?”
“不数,但她摸一把就知道够不够吃,”老者眼里泛着暖,“她说‘米是日子的骨,得存得实实的’,其实是想让家里永远有粮,心里不慌。”
新米落在陈米上,发出簌簌的响,像时光在瓮里叠着。五十四世孙摸着瓮身的土,忽然明白,这陶瓮的土不是尘,是日子的根——像太奶奶存的米,像太爷爷晒的瓮,都扎在这土里,把岁月养得沉甸甸的,让人安心。
第七百四十一章 木梳的齿
梳妆台上的木梳,齿间缠着几根银发,梳背的包浆温润,像浸了层蜜。五十四世孙拿起木梳,梳齿疏密有致,摸起来滑溜溜的,没有一点毛刺。
“这是你太奶奶的梳子,”老者拂去梳上的灰,“她说‘桃木梳养发,梳着不头疼’。你太爷爷就总在她梳头时,站在旁边递镜子,说‘梳歪了,我给你看看’,其实是想多看她几眼。”
梳背的刻痕里,藏着点胭脂的残红,想必是当年不小心蹭上的。五十四世孙用指腹摩挲着刻痕,忽然觉得,这木梳的齿不是梳,是日子的絮——像太奶奶梳的发,像太爷爷递的镜,都缠在这齿间,把寻常的清晨,梳得格外温柔。
第七百四十二章 井台的石
井台的石板,被踩得光溜溜的,边缘的棱角都磨成了圆,像被岁月吻过的痕。五十四世孙打水时,脚踩在石板上,能感受到石下泥土的软。
“这石板是你太爷爷一块块铺的,”老者扶着井绳帮他,“他说‘井台得平,才不会崴脚’。你太奶奶就总在石板缝里种点苔藓,说‘绿莹莹的,看着喜人’,其实是怕石板太滑,苔藓能起点涩。”
石板的裂缝里,长着几株婆婆纳,开着小小的蓝花,像撒了把星星。“他们总说,井台有花有草,才像过日子,”老者说,“太冷清了,水都不甜。”
水桶碰到石板,发出“咚”的响,惊飞了井边的蜻蜓。五十四世孙望着石板上的水痕,忽然觉得,这井台的石像日子的基——铺得平,长得绿,像太爷爷铺的板,像太奶奶种的草,都垫在这井边,把柴米油盐的日子,衬得有滋有味。
第七百四十三章 油灯的灯芯草
杂物间的筐里,堆着些晒干的灯芯草,白花花的像捆细棉线。五十四世孙拿起几根,草茎中空,纤维蓬松,带着阳光晒过的暖。
“这是你太奶奶采的灯芯草,”老者坐在筐边翻拣,“她说‘新采的草做灯芯,火苗亮’。你太爷爷就总在她扎灯芯时,帮着捋草茎,说‘我眼神好,能挑出最粗的’,其实是怕她累着眼睛。”
草堆里混着根红绳,是太奶奶扎灯芯用的,绳头还打着个小结。五十四世孙把红绳捡出来,看它在草堆里格外显眼。“太爷爷会自己扎灯芯吗?”
“会,趁她睡着时偷偷扎,”老者笑了,“他说‘让她醒来就有新灯芯用’,其实是想让她多睡会儿。”
灯芯草在手里轻轻晃,像串会发光的梦。五十四世孙忽然懂了,这灯芯草不是草,是日子的光——像太奶奶采的鲜,像太爷爷扎的细,都拧在这芯里,把黑夜的暖,燃得明明亮亮。
第七百四十四章 石磨的磨盘
磨坊的石磨盘,磨齿间还嵌着些玉米碎,磨盘的边缘被驴缰绳勒出浅浅的沟,像串省略号。五十四世孙推着磨杆走,石磨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像在哼着古老的调子。
“这磨盘是你太爷爷年轻时请石匠凿的,”老者往磨眼里添玉米,“他说‘磨盘得重,磨出的面才细’。你太奶奶就总在磨盘边放个瓦罐,说‘渴了有凉水解乏’,其实是怕他推磨时出汗多,脱水。”
磨盘的中心孔,缠着圈麻线,是太爷爷怕磨轴磨损垫的,线已经发黑。“当年推磨是重活,”老者说,“他们就轮流推,他推累了她上,她说‘我劲小,磨得慢’,他却说‘慢工出细活’。”
玉米面顺着磨齿淌下来,像条金色的河。五十四世孙望着磨盘转了一圈又一圈,忽然觉得,这石磨的磨盘像日子的轮——转着转着,把两个人的力气磨在了一起,把粗粝的岁月,磨成了细腻的甜,像太爷爷凿的齿,像太奶奶添的粮,都碾在这盘里,香得让人踏实。
第七百四十五章 岁月的絮语
很多年后,木盆的木纹更深,石凳的凉更清,竹篮的提梁换了新布条,来这里的人仍能在井台打水,在灯下梳发,说这里的每样东西都藏着岁月的絮语,里面有叶东虓和江曼的呼吸,像老槐树的根,在土里盘得紧紧的。
五十四世孙也成了拄杖的老者,他给孩子们讲完故事,总会指着石磨的磨盘说:“你看,岁月就像这磨盘,看着在转圈,其实每一圈都在沉淀。太爷爷太奶奶的日子,就藏在这些絮语里,你静下心听,就能听见他们在说‘日子要慢慢过,才够味’。”
新的孩子们会给木盆补疖疤,给石凳填缺口,给木梳缠新线,像在给这岁月的絮语,不断添上新的音节。风穿过老宅时,带着木盆的菱香、石凳的树影、油灯的暖光,像叶东虓和江曼在说:“你看,我们就在这些絮语里,陪着你们,把日子过成一首长长的诗,平淡,却暖心。”
第七百四十六章 藤筐的网眼
门后的藤筐,网眼被岁月撑得略宽,却仍结实,里面盛着些晒干的莲蓬,莲子的硬壳从网眼探出来,像在张望。五十四世孙拎起藤筐,藤条在掌心留下粗糙的痕,带着阳光晒过的暖。
“这藤筐是太爷爷编的,”老者坐在门槛上剥莲子,“他说‘网眼大点,莲蓬干得快’。你太奶奶就总把最饱满的莲蓬放在筐中央,说‘别从网眼漏出去’,其实是怕他弯腰捡莲子累着。”
藤筐的提手处,缠着圈旧布条,是太奶奶用穿过的棉袜改的,布色已经发灰。五十四世孙摸着布条,忽然发现藤条的缝隙里卡着片干枯的荷花瓣,想必是去年秋天落在里面的。“太爷爷会和太奶奶一起采莲蓬吗?”
“会,他划着小船,她坐在船尾摘,”老者笑了,“他总说‘慢点摘,别掉水里’,其实是想让船漂得慢些,多待一会儿。”
风穿过藤筐的网眼,带着莲子的清香,五十四世孙忽然觉得,这网眼不是疏漏,是日子的留白——像太爷爷编的宽,像太奶奶放的稳,都织在这筐里,让寻常的收获,也藏着温柔的盼。
第七百四十七章 陶碗的釉色
灶上的陶碗,釉色在火光里泛着温润的橙,碗沿的釉薄了些,露出里面的陶土,像圈淡淡的金边。五十四世孙捧着碗喝热汤,釉面的暖意顺着掌心漫上来,像太奶奶的手轻轻捂着。
“这釉色是你太奶奶调的,”老者往灶里添柴,“她说‘加了点南瓜汁,烧出来暖乎乎的’。你太爷爷总笑她‘瞎折腾’,却每次盛汤都用这只碗,说‘喝着比别的碗香’。”
碗底的釉色上,有个小小的指印,是太爷爷常年捧着喝汤留下的,深得像拓在上面。五十四世孙用手指蹭了蹭,指印里的汤渍簌簌落下。“太奶奶会在汤里给太爷爷多加肉吗?”
“会,总把排骨埋在碗底,”老者眼里泛着暖,“她说‘他干活累,得多补补’,其实是怕他不好意思抢着吃。”
汤喝完了,碗底还留着点油星,五十四世孙摸着釉色,忽然懂了,这釉色不是装饰,是日子的暖——像太奶奶调的色,像太爷爷捧的碗,都浸在这釉里,把寻常的热汤,焐得格外暖心。
第七百四十八章 木梯的梯级
柴房的木梯,梯级被磨得发亮,边缘的木纹里嵌着些细碎的柴屑,像藏着的星。五十四世孙爬上木梯取柴,梯身轻轻晃,老者在底下扶着:“这梯子记着人的轻重,你太爷爷当年爬,它晃得更轻些。”
“太奶奶会怕太爷爷爬梯子吗?”
“怕,总在梯脚垫块厚木板,说‘这样稳当’,其实是自己心里慌,想做点什么才安心。”老者指着梯级的裂缝,“这道缝是你太爷爷扛着粗柴压的,他总说‘没事,还结实’,却偷偷在夜里给梯级加了根木撑。”
梯顶的横梁上,挂着捆干艾草,是太奶奶端午时挂的,还带着淡淡的苦香。五十四世孙取下艾草,木梯又轻轻晃了晃,像在说“小心脚下”。他忽然觉得,这梯级像日子的阶——一步一步,都踩着两个人的牵挂,像太奶奶垫的板,像太爷爷加的撑,都架在这梯上,让人攀得踏实。
第七百四十九章 布偶的纽扣
樟木箱里的布偶,眼睛是用黑色纽扣缝的,一颗纽扣松了线,像眨着的眼。五十四世孙拿起针线,学着太奶奶的样子缝紧,线头在布偶背后打了个小小的结,像藏着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