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吾必隐真(2 / 2)
然那谢延亭看了几阵交锋过后,亦是一个心下惊呼:这他妈的是家奴?哪有这样的家奴?与其说他们是伺候人的下人,我宁愿相信,这就他妈的是一帮天生的战士!
一番惊恐,暴怒,心寒之后,却不由自主的心生出一句:此便是我大宋军中的骨血,护国御边的脊梁也。
如此,原是本心是借了机会,重树军中威望的他,也是被这骚操作打了一个心悦诚服。
于是乎,便下定决心,终日跟定这些个家奴学那带兵演练阵法,不再去想于众兵将中混个脸熟,捞些个军中威信。
陆寅见他愣神,便又叫了他一声:
“姐丈?”
这一声呼唤,饶是让谢延亭一个猛醒。
倒是不敢攀了这“御前使唤”的上差做的亲戚,便言语支吾,慌忙抱拳应承。
于是乎,那陆寅却想了怎的一个“吾必隐真”将自家主子的真实意图给掩了去。
便侧身让路,躬身让那谢延亭先行自家随后。
怎奈何,那谢延亭却是不得知晓此间缘由,便死活不肯在这“御前使唤”的前面行走。
这谢延亭怎的如此的谨小慎微?
这事也由不得他不谨小慎微。
两次险些灭门,且是只身手刃了那马军都头的全家老小才得以脱身。
此番,又来一个见人就认亲戚的“御前上差”且不知所为何事。
这心下不定,也只能是个前倨后恭。
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那谢延亭也是个略知一二。
如此,也只能心下惴惴,小心了应对,且不敢再有一个行差踏错。再来一个马高镫短。
陆寅见他如此畏畏缩缩,便一把抓了他的手,笑了道:
“即是兄长,理应前行。如此,你我兄弟相携前往则个。”
上得坂来,见青大槐树下那宋若回来,缠了那宋粲、龟厌三人玩闹的热络。
龟厌且是抱了那宋若一番的嘻哈咯吱,两下正闹的不可开交。
然,那谢延亭心下却道一个怪哉。
见得自己的儿子谢云亦在他们身侧,端茶倒水的那叫一个乖巧。倒是自家也没享受过这亲儿子这般伺候了。
不等那陆寅通报,却见那谢云回头,躬身叫了声:
“爹爹”。
此声倒是引的那宋粲抬头。见陆寅、谢延亭两人手拉手的近前,眉眼间恍惚一下。然,在陆寅一个眼神眼递了过来,那宋粲顿时便是一个明了,便叫了谢延亭道:
“原是亲家来也。”
说罢,便拖过身边的蒲团请坐。
龟厌见了,亦是停了与那宋若打闹,伸手在宋若的屁股上打了一下,道:
“叫你姐姐来!”
那宋若且是脱了那龟厌的魔掌,便一蹦而起,拉了谢云去寻那边烧丹的听南。
谢延亭开始只觉陆寅这一声“姐丈”且是一个揶揄之语。
然,听那宋粲一声“亲家”说的真实,然也不敢真真的坐下,只是躬身了站了听喝。
回想那宋粲来此便是经他之手险些送了命去。倒是承蒙这宋粲不计前嫌,代他掌兵,行火攻之策保下这满城的百姓。
却又因自己一个心塞,被那谗言堵了心窍作出这糊涂之事,遂引来那灭门之祸。
以至于那童贯至今都不肯罢休,押了他贪墨军功之事。饶是与他一个如刀悬梁。
倒是不知,那童贯杀他且不需要什么理由的,只因宋粲苦苦的求情,令童贯不得一个心下快哉。
这宋粲又是一个以德报怨,两次救他于刀斧下。
现下,又让这“御前使唤”的上差结亲与他,便是让他心下又多了份依仗。
然,终是过不了心下这关,痛定思痛,且为那些个往事生出一个悔恨交加,埋怨了自家这畜生不如的心性。
想罢,叹了一声,心道:这条血肉,便也与这宋家罢了!心中念道了也不便言出表白,只待日后做来。
于是乎,便撩袍屈膝,跪在那宋粲身前。
他这一跪,倒是让那宋粲一惊,道:
“耶?亲家这是为何?且坐了好生说话。”
便赶紧唤了那陆寅将他扶起。
龟厌在旁细细的看了那谢延亭,见他面相亦非那大奸大恶之人,心下便也不烦他。
便起了酒坛倒了酒与他。口中叫了声:
“喝酒!”
那谢延亭在那龟厌来此之时,便见识过这道人毁天灭地的手段。
又听闻那李蔚说来,这道士且不容小觑了,也是个当朝“紫衣师名,见圣不拜”的御品的道官。
见那龟厌的就来,也是个不敢耽搁了去,赶紧着袍袖擦了手,双手小心接过酒碗。遂,以额触之,算是个谢酒。
却在此时,见那听南到来。上前福了一福,望了宋粲、龟厌叫了家主,小家主。
龟厌却不见那宋若跟来,便是浑身的一个激灵。
转眼,便见那宋若和谢云两人轮番将那顾成当作马骑。那谢云且是不敢,饶是那宋若骑了那满地乱爬的顾成玩的个不亦乐乎。
龟厌见罢,便指了那宋若怒道:
“祖宗!你与我下来!”
一声叫罢,便起身前往。
那宋若见事不妙,且是个机灵。一骨碌爬将下来,笑闹着拉了那谢云跑开,独留那灰头土脸的顾成坐在地上吸下哈。
见龟厌上前一把拉起那高兴的跟狗得屎一般的顾成,口中埋怨了道:
“怎的又当了回畜生!”
却不成想那顾成却是望了龟厌,傻傻了嬉笑乞求道:
“爷爷,让姑奶奶与我顽麽!”
龟厌听了饶是一个惊愕,心道,你这货!小树叶过大江!全凭一个浪啊!
想罢,便是一巴掌打在那不争气的顾成头上道:
“贱痞也!还不去那边伺候!”
顾成听了,却是一个委屈的脸出来,心不甘情不愿了道:
“那边有陆寅、听南……不用我去吧!”
却不料,被龟厌一把将他拽起。抬腿便是一脚踢在他屁股上。
于是乎,那顾成便借了龟厌踢在屁股上的那股子劲,趔趄了一路奔将过来,口中叫道:
“将军,我来也!”
却是又惹来大家的一番嬉笑,饶不快活。
倒是个久违的快乐,令人心下平静。
龟厌却不回那大槐树下,却盘了个五心向天坐在炉前,念了净口,清心咒,闭目放出了龙虎,助那炉火烧丹。
宋粲所谋之事,龟厌知道不知道的且在两可,倒是心下不想参与了去。
然,那顾成却是个不得不听。
各自且有各自的事去做,两不相扰。有这欢声笑语,便是一个拨云见日的安好。
说那宋粲唤来陆寅、听南见过谢延亭。
两人听喝,一同拜下这刚人下的姐丈。
倒是慌得那谢延亭赶紧搀扶,口中惴惴了絮絮叨叨了:
“使不得……”
宋粲却正色了与他,道:
“合该拜你,怎的不受?”
说罢,也是个躬身与那谢延亭,低头道:
“此事还烦劳谢使出面,做得个善事,与我兄弟一个面目。”
谢延亭听了宋粲这话来,也是个不敢拒绝。便赶紧抱拳道:
“那是自然,此事自有在下。”
宋粲见他应下,便抬手问那顾成要了酒,与那谢延亭斟满,又道:
“此事倒是需累得谢使顶缸,受些个连累。”
这话听的谢延亭一脸的惊愕,遂瞪了眼道:
“怎的说出个连累?倒是个天大的喜事与我!”
说罢,欠身借了酒,在额前碰了一下,道:
“谢将军照拂,某,定当没齿不忘!”
宋粲听了咋话来,便又笑道:
“便是让人传出个是非是来,说谢使携令妹婚事,横征暴敛,鱼肉草市商家也无妨否?”
此时,那谢延亭却是听出这宋粲话中有话,随即便是一愣。然,只在一闪之间,起身捧了酒碗,将那碗酒一饮而尽,遂,躬身正色道:
“将军令下,自当无问西东。”
这奇奇怪怪的话,倒是让顾成听了一个稀里糊涂。
心下道:左右便是那陆寅、听南结个婚吧,弄的如此的悲壮干嘛?还他妈的整出来一个“无问西东”来?
便是“嘁”了一声,表示了自家厌烦了谢延亭这小家子气。
且未等他多想,却见那医官费准带了那昭烈义塾的教书先生崔冉上了坂来。
然,却见那医官老费准远远的望了宋粲躬身,身后的皓阳先生,却是个扭扭捏捏不肯上前。
宋粲见了他俩来,便叫了陆寅扶了起身,躬身道:
“见过两位先生。”
崔然见宋粲礼来,惶恐了赶紧还礼。
费准且是知道宋粲身体,站起来且是个艰难。便三步并作两步,急急的上前,搀扶了宋粲坐下。口中絮絮叨叨抱怨:
“怎的刚见了好又费力!”
两下几人搀扶了坐定,见那宋粲询问的目光过来,费准便是不再客套。遂开口问来:
“道听,夫人说这岗上将军家有大喜之事?”
见宋粲点头,便又笑了道:
“饶是怕这婚帖、文书费了将军心力……”
说了,便又拉了身边半个屁股坐了的崔冉道:
“这老匹夫便是想来,却因未奉将军令下,便是缠了小人前来支应……”
崔冉听了这话便是个大不依,饶是瞪大了眼睛,往那费准嚷道:
“咦?你这老咬虫!怎的是我纠缠于你,且是尊驾先找到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