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恶念低语（2 / 2）

“看吧，归墟海眼，圣祭之坛已成。”玉帝虚影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的低沉，“此乃天命所归，大势所趋！献上祭品，完成弑圣弩最终的融合，尔等方有一线生机，否则……”虚影微微一顿，那冰冷的意志瞬间增强了数倍，狠狠压向石化已蔓延至陈丽耳际的身躯，“便与她同葬此界！”

恐怖的威压如山崩海啸，陈丽仅存的那点能动弹的指尖猛地一颤，灰败的石色如同瘟疫，瞬间吞噬了她的下颌，向着精巧的耳垂和脆弱的颈侧急速蔓延！她连最后艰难维持的神念传音也发不出了，那双明亮的眼眸，此刻只剩下无尽的痛楚和一丝竭力维持的、看向张玄的温柔。

“陈丽——！”张玄目眦欲裂，感觉自己的神魂都要在这绝望和愤怒中撕裂。他猛地看向地上的弑圣弩，那冰冷的金属弩身，此刻仿佛散发着无尽的诱惑与憎恶。一个充满恶意的念头如同毒蛇般在他心底疯狂滋生——拿起它！射向那该死的虚影！射向那该死的祭坛！用它的力量撕碎一切！

“拿起它，张玄！”玉帝虚影的意念如同魔音灌耳，精准地捕捉到他内心的狂乱，“此弩生来弑圣！献上她，以石躯为祭，圣血为引！你将获得无可匹敌的力量！归墟祭坛？玉帝恶念？皆可一箭荡平！你难道不想为她复仇？不想拯救这摇摇欲坠的世界？”虚影的声音充满了煽动性的力量，剑匣嗡嗡作响，仿佛在应和着这诱惑的呼唤。

弑圣弩无风自动，竟微微悬浮起来，指向那剑匣上显现的血色祭坛投影，弩臂上仅存的两枚血色光点疯狂闪烁，散发出渴望吞噬的凶戾气息。

“张玄！守住本心！”刘芒的残魂在剑冢中发出濒临溃散的尖啸，幽蓝魂火明灭如风中残烛，“它在蛊惑你！剑匣…剑匣在主动呼应那恶念！别上当！”无数断剑发出更加凄厉的铮鸣，试图唤醒张玄。

扣肉更是低吼连连，强行催动几乎枯竭的时空之力，几缕新的金色纹路艰难地爬上张玄的脚踝，带来一丝微弱的清明。

张玄浑身剧烈颤抖，如同打摆子。一边是陈丽飞速石化的身躯，那凝固的温柔眼神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灵魂上；一边是剑匣和玉帝虚影疯狂的蛊惑，弑圣弩那毁灭性的力量唾手可得，复仇的火焰熊熊燃烧。两种极端的力量在他体内疯狂撕扯，理智的弦绷紧到了极致，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用我…”一个微弱到几乎消散的意念碎片，如同游丝般拂过张玄的神魂，带着陈丽最后的气息。这气息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压下了他心中翻腾的毁灭欲望。

他猛地抬头，赤红的双眼死死盯住玉帝虚影，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献祭？荡平？放你娘的狗臭屁！老子要救她！用我自己的命换！有种冲我来！”他不再看那诱惑的弑圣弩，反而张开双臂，带着一股惨烈的决绝，猛地扑向那悬浮的剑匣，竟是要用自己血肉之躯去拥抱那诅咒之源！

“愚蠢！”玉帝虚影的意念中终于带上了一丝真正的怒意。剑匣诅咒铭文血光暴涨，一股无形的斥力轰然爆发，要将这不知死活的蝼蚁碾成齑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只冰冷、僵硬、覆盖着厚厚灰岩的手，比张玄更快一步，轻轻、却无比坚定地，触碰在了那翻腾着诅咒血光的剑匣表面。

是陈丽！

石化已蔓延至她的耳垂，脖颈以下尽成灰岩，仅凭着那超越极限的意志，她燃烧着灵魂深处最后一点能动用的力量，操控着那截石化的指尖，点在了剑匣之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陈丽指尖触碰剑匣的刹那，娲皇血脉的气息渗入诅咒铭文，匣身陡然转为暗金。弑圣弩自动飞入匣中完成拼合，器灵化为血色龙影震碎千里血浪，但弩臂浮现的倒计时仅剩三次……玉帝恶念的低语仍在回荡，归墟海眼的血色祭坛正等待着终局之战。